程岫側頭看了宋昱一眼。

    宋昱挑眉。

    程岫低頭繼續走路，宋昱繼續噓噓噓。

    老三忍不住停下腳步，程岫說：“我想上廁所?！?/br>
    宋昱說：“真巧，我也要去?！?/br>
    老三似乎被宋昱磨得沒了脾氣，看著他們進洗手間的門, 然后找人在外面等，自己先行一步，和余先生打小報告去了。

    進了洗手間，宋昱還沒怎么樣，屁股就被踹了一腳，人往前沖了兩步，轉身道：“我想和談?！?/br>
    程岫收回腳，戒備地看著他。

    宋昱打開隔間的門，邀請他入內詳談。

    程岫站在門口，腳抵著門，就是不往里走。

    宋昱彎腰：“長話短說。你要對付余先生，我也要對付余先生，既然目標一致，我們聯手吧?！?/br>
    程岫說：“如果我把你要對付余先生的事告訴余先生，局面就會變成余先生要對付你，我也要對付你，目標也很一致。我和余先生聯手不是更好？”

    宋昱說：“余先生未必會相信你。而且，不管怎么說，你也吃了我那么多頓飯，不算功勞算苦勞，不算恩清算友情。我們的關系怎么樣都比余先生來得深刻吧？”

    程岫說：“如果不是為了那幾碗飯，你覺得我還會站在這里和你說廢話嗎？”

    宋昱說：“既然是廢話，那你再多聽一句。我告訴余先生，‘星空天使’在你們的手里?！?/br>
    程岫皺眉：“說這種謊言也不怕閃了舌頭?！?/br>
    “是不是謊言你心中有數?！?/br>
    “……誰告訴你的？”程岫記得他在DH33星駕駛“星空天使”作戰的時候，宋昱已經離開了。

    宋昱說：“想知道，總是有辦法的?！?/br>
    程岫說：“買了一件古董而已，那又怎么樣？”

    “我想沒有人比你更清楚自己對萬象系的影響力了?！?/br>
    “余先生和萬象系是什么關系？”

    “我只把情報告訴我的合作者?！?/br>
    “難道我們還不是嗎？”程岫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絲毫沒有自打臉的尷尬。

    宋昱握了握他的手：“余先生是萬象系后人，你最好不要讓他發現身份?！?/br>
    程岫挑眉：“發現身份不是更好。我光芒萬丈地說一句去死，說不定他就含笑九泉了?！?/br>
    宋昱說：“我也是萬象系?！?/br>
    程岫說：“總有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br>
    “相信我，他更愿意把你做成標本，掛在床頭天天欣賞?！?/br>
    “……美貌真令人煩惱?！?/br>
    “你身上有沒有什么容易辨認的標志，比如說胎記什么的?！?/br>
    程岫正要說話，就聽到老三在廁所門外喊：“你們進去這么久還沒有好？”

    程岫高聲道：“他把尿濺到我的褲子上了，我正在清理。這么大的人了，真是?！?/br>
    宋昱：“……”

    “你們為什么共用一間廁所？”老三走了進來。

    程岫打開水，弄濕了自己的褲子，還用手搓了搓，弄得洗手間亂七八糟了才開門出去：“他說他一個人上廁所站不穩?！?/br>
    老三看向宋昱。

    宋昱說：“我怕他這個年紀不知道怎么脫褲子?！?/br>
    老三狐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實在看不出端倪，才說：“余先生等得不耐煩了，我們快走吧?！?/br>
    程岫說：“余先生會因為我帶著一身尿味進門而大開殺戒嗎？”

    雖然沒聞出味道，老三還是自覺地與他拉開距離：“不管你擔心什么，都放在心里。會變成現實的總會變成現實，擔心也沒有?！?/br>
    “……謝謝你的安慰?！?/br>
    宋昱沒有得到邀請，只能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程岫一步步地往里走。一開始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后來又被老三打斷，他們有很多話都沒來得及說，包括怎么對付余先生。但最佳時機錯過，他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還是程岫第一次面對面地見到真人，不由對那張面具打量了好幾眼。

    余先生坐在沙發里，橋這兒兩腿，手里端著一杯紅酒，就這一點，他和宋昱的品味倒是挺像。不過程岫很好奇這杯酒要從哪里倒進去，畢竟嘴巴這個位置是沒有縫隙的。

    “好久不見?！币琅f是雌雄難辨的聲音。

    程岫說：“這么久沒來看你，真是不好意思?！?/br>
    余先生說：“你長大了，變得更加帥氣了?！?/br>
    程岫說：“是的，為了不讓自己被自己帥暈過去，我每天都在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現實?！?/br>
    余先生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個人?！?/br>
    程岫說：“做了這么多年的人，我知道我不但像一個人，我就是一個人?！?/br>
    余先生做了個手勢，沙發后面的墻突然變成了屏幕，一個英姿颯爽、威風凜凜的身影出現在屏幕正中。他穿著軍裝，器宇軒昂，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發表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