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琋也知道，只能為這位交淺言深的老友暗暗祈禱。

    出院之后，曹琋就利用學生會的身份提出了舉辦英雄紀念會的申請，并且拿出了一整套方案。學生會經過研討通過申請，如果紀念館答應租借，就與半個月后的書展一同舉辦，學生會還特意撥出了十萬元的舉辦經費。

    不過紀念館提出的金額是六十萬，曹琋自掏腰包貼補剩下的五十萬，又想方設法地將兩邊賬目做平，像模像樣地舉行宣傳會造勢，忙前忙后了一個多禮拜，腳傷終于痊愈，紀念會也如期到來。

    曹琋借著舉辦人的身份打發了紀念館的工作人員幫忙檢查門口的安保，自己潛入會場搜集宋恩平的DNA信息……

    程岫帶著王龍、張養晦在外面把風。

    眼見學生開始排長隊，工作人員也做好準備進行安檢，曹琋還沒有從里面出來，王龍有點擔心：“要不要我進去看看？”

    程岫說：“沒關系?！辈墁N一個人的心眼比這里大多數人加起來都多，有什么事情也一定能自己解決。

    工作人員過來提醒：“時間到了?！?/br>
    程岫說：“那就開始吧?！?/br>
    工作人員對一個小豆丁的話有點不太信任，轉身想進里面找曹琋，程岫手在綠色的按鈕上拍了一下，安檢門開始工作，排隊的第一個人通過檢查往里走。

    工作人員只好回來接待。

    程岫順著人流往里走，先掃了眼各個陳列柜，看它們都關得嚴嚴實實的，才放下了心。

    一只手從后面伸出來，溫柔地蒙住他的眼睛。

    程岫說：“宋恩平？”

    蒙住他眼睛的手僵了一下。

    “蔣征？”

    曹琋無奈地放開手：“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嗎？”

    程岫說：“我沒有喊你爸的名字就不錯了?！?/br>
    曹琋說：“你不是不想喊，而是忘記了吧?！?/br>
    “曹……”

    “算了?！辈墁N說，“雖然我很想聽你喊他公公，但一點都不想聽你喊他曹公公?！彼赣H和程岫梁子結得那么深，一部分原因是程岫太口無遮攔，曾經當面喊出他父親背地里被人取的綽號。

    程岫哼了一聲：“年紀大了，取個DNA這么久？”

    曹琋說：“不是一個?！?/br>
    程岫看了他一眼。

    曹琋說：“那個實驗室這么神秘，誰知道以后會跑出多少個故人，我當然要多取幾個有備無患了?！?/br>
    程岫說：“我們也是故人?！?/br>
    曹琋笑容深深：“我們當然是故人?！?/br>
    “已故之人?！?/br>
    “……”曹琋說，“我去處理一下現場的監控錄像，你不要亂跑?！?/br>
    程岫點點頭，等他走后，抬腳走向站在角落里的黑熊：“有什么可疑的人嗎？”

    黑熊一邊嚼口香糖一邊慢吞吞地說：“太多了。這些可疑的家伙，竟然穿著迷你裙黑絲襪，真相一個個都扣回去做個全身檢查?！?/br>
    程岫：“……”雖然知道黑熊這么說是看他年紀小敷衍他，但是，這種話題真的很能轉移人的注意力啊。

    程岫說：“我更喜歡rou色的?！?/br>
    “嗯呵呵，有眼光……”黑熊突然覺得不對，自己為什么要和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小孩討論這么成人的話題，“你今天的作業做完了嗎？”

    程岫說：“下個禮拜的都做完了?！?/br>
    “不溫習一下嗎？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個愛讀書的好孩子，從來不出去玩，也不和隔壁的鄰居jiejie說話，盡管每次她出門的時候，我都會躲在門背后偷看。她就喜歡穿迷你裙黑襪子……哦，我到底在說什么?！焙谛茏匝宰哉Z著走開了。

    程岫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掃，然后凝固在宋恩平軍裝展覽柜前面。一個戴著寬沿禮帽的高個子男穿著一件老舊的皮大衣，認真地閱讀著電子屏上宋恩平的個人事跡。

    “這些事你都應該背得滾瓜爛熟了吧？”程岫走到他身邊。

    皮衣男下意識地將手深入內有口袋。

    程岫說：“我以為你不會來?！?/br>
    “父親的紀念會，我怎么可以不到場？”宋昱的手指頂了頂帽檐，卻微妙了擋住攝像頭。

    程岫說：“這場紀念會我們花了不少錢，要不要贊助一點？”

    宋昱笑了笑：“我以為再見面，你會直接殺了我?！?/br>
    程岫說：“所以你才挑了一個大庭廣眾我不好下手的時機過來？”

    宋昱說：“我只是過來和你聊聊天，畢竟相識一場，我還救過你，當然，你可能已經忘記了?！?/br>
    程岫說：“你知道我恢復記憶后第一件想做的事是什么嗎？”

    宋昱搖搖頭。

    “就是把那些讓我不得安寧的家伙召集起來狠狠地揍一頓?！?/br>
    “你現在過得很不錯?！?/br>
    “我調整好了心態?！?/br>
    “看得出來，和宿敵眉來眼去，親密無間。又一次忍辱負重的無間道嗎？如果是的話，我不介意幫你一把?！?/br>
    程岫說：“我已經選擇和他聯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