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彼侮抨P上車門，對他勾手指，“上車?！?/br>
    程岫坐上副駕駛，調整保險杠的高度，扣住自己：“這輛車的安全系統怎么樣？”

    “這里是修車房?！彼侮虐l動車，“時間緊迫，我只檢查了發動機和剎車，其他的不知道修好了沒有?！?/br>
    程岫：“……”

    戰車轉移的時候，車道已經打開，后備電源支撐著應急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形車道里冒著綠幽幽的光。

    程岫道：“聽說陰間的鬼火也是綠色的?！?/br>
    宋昱問：“陰間是什么？”

    “死后去的地方?！?/br>
    “那我們的確都生活在陰間里?！?/br>
    程岫說：“雖然知道你領會得不對，但，無法反駁。我當時真的死了嗎？停止呼吸，沒有心跳，渾身僵硬，慢慢地出現尸斑，腐臭，可能還長了蛆……”

    “并沒有?！彼侮糯驍嗔怂男稳?，“父親與幾位司令一起很快做出萬象決議?！?/br>
    程岫覺得接下來絕不是他想聽的結果。

    “建立復活實驗室?！?/br>
    程岫低咒了一聲。那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

    宋昱說：“你出事之后，政府立刻煽動建設中的移民星向軍事議會施壓，重提裁軍案。曹燮來勢洶洶，除了你之外，沒人能夠阻止?！?/br>
    程岫說：“聽起來睿智極了！讓我換條新的開襠褲去，誰同意裁軍我就尿他！”

    宋昱看了眼身邊的小豆丁，緩緩道：“實驗的過程中出了點意外?！?/br>
    程岫平靜地說：“我怎么覺得一點都不意外呢?！彼^的萬象系自建成以來，一直很和諧，一點兒矛盾也沒有。秘訣只有一個——老板是唯一的腦袋。腦袋在的時候當然是千好萬好大家都好，一旦腦袋掉了，他們就只能用膝蓋和胳膊肘想問題。

    宋昱解釋：“父親找來對人體修復系統取得突破性進展的章新科教授牽頭，計劃一年內取得成果?！?/br>
    “章新科？熱衷于做人體實驗而被通緝的過街老鼠？我可不記得自己簽了人體捐贈協議款?！?/br>
    “他的手段令人非議，但生物醫學上的造詣在當時無人能及?！?/br>
    程岫托著下巴：“我本來還在想，是他太聰明蒙蔽了你們，還是你們太愚蠢被他蒙蔽了，原來是后者?！?/br>
    “父親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br>
    “但是章新科掉鏈子了?！?/br>
    “你怎么知道？”

    程岫說：“我死的時候，宋恩平還沒有兒子。一年的時間，你吃什么都不可能長成這樣?！?/br>
    宋昱默認了：“事實上，父親他們堅持了一年半，但研究始終沒有進展。終于，他們扛不住政府的壓力，宣布死訊?！?/br>
    “這一年半還發生了什么？”

    “萬象系堅持你重傷休養，中止軍事議會一切非緊急議案，并對政府施加壓力，要求盡早緝拿兇手，查明真相。政府則不斷要求他們提供你的診斷書、主治醫師，并同意政府派遣的人員面見你。雙方對峙得很兇，差點引發內戰?！?/br>
    程岫平靜地聽著。

    宋昱頓了頓，低沉道，“兇手在三個月后找到了，是馬哈星系后裔?！?/br>
    馬哈星系……

    程岫目光沉了沉，隨即笑起來：“冤有頭，債有主。死在他們手里，不算冤枉?！?/br>
    銀白的豆光出現在車道正前方，如慢慢張開的血盆大口，等待著戰車自投羅網。

    宋昱說：“抓住保險杠！”

    程岫說：“眼睛看前方！”

    車道盡頭，紛飛的炮彈與激光如歡迎的焰火，在光亮中照射出更絢麗的光亮！

    戰車沖出車道的剎那，宋昱聽到程岫喟嘆了一聲：

    “原來是大白天啊?！?/br>
    第3章 新生（下）

    外面的戰斗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天空盤旋著數量龐大，品種繁多的戰艦、飛船、戰斗機。與其相比，地面上的戰車不但型號單一，還數量不濟，只能在空軍密集擊打中抱頭鼠竄。

    宋昱和程岫乘坐的戰車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加入了戰局。

    萬象系當年威名赫赫，手下自然沒有弱手。宋昱很快就掌握了逃竄的精髓，融入了逃跑大集體。他打開電臺，就聽到一個聲音在咆哮：“滾你媽的，誰的車，擋住老子的路啦！快點走啊，等在這里是幾個意思啊，還要等上面的瞄準嗎？！誰他媽出門前沒加油，??！”

    隨著不遠處一輛戰車化作熊熊火光，電臺里的咆哮聲也隨之而滅。

    車內一陣寂靜。

    很快又有別的聲音冒出來，同樣的充滿了焦急、煩躁、恐慌……和絕望。每輛車都看到了周圍的同伴越來越少，就像待在的牛羊，誰都不知道下一個站在屠刀下的，會不會是自己。

    他們已經亂了。

    程岫注意到，出來這么久，戰車們沒頭蒼蠅一樣在原地打轉，攻擊無力，逃跑無望，就是認真執著地耗費著能源。

    宋昱突然道：“應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