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馮全打的什么算盤周書笛和周錦南一概不知，他們正忙著挑選來應聘的廚師。試營業到后期越來越火爆，盡管有便利的機器幫忙，但后廚只有兩個人已然顯得捉襟見出，因此當周錦南提出招人的時候，周書笛略加思索便答應了。如果順利能招到人的話，也能減輕后廚的負擔。

    招聘廣告掛出去后，很快便有不少廚師聞風而動前來應聘。廚房已經完全由周錦南說了算，周書笛在這些人里粗略篩選了一遍后全部交給周錦南來面試，全憑周錦南自己定奪。周錦南對廚師的要求非常嚴苛，幾番考察之后留下了五個人，四男一女，都是在廚藝機器大行其道的當下，自身基本功還不錯的四級廚師。

    此刻，聚膳樓寬敞的廚房里，他正在指點這幾個新來的廚師，霍宣和閔子騫聯系的供貨渠道今天剛送來了不少上等海貨，周錦南就用這些食材來做給秦愷和陶博中午要吃的靈食。他上手做，新收來的廚師就在旁邊認真觀摩，再加上周書笛和閔子騫，一共八個人的后廚，總算看起來有人氣了。

    周錦南一邊動手一邊給他們講解：“魚翅用冷水泡發，一般泡六個小時以上比較好，每兩個小時換一道水，泡好以后拿出來用刷子把里面的沙粒刷干凈。然后用冷水鍋中火慢煮魚翅，魚翅要撕成條，老嫩必須分清楚分開煮。處理好的魚翅燜的時間會很久，一般是文火慢燜，老翅六五個小時以上，嫩翅最少三小時，燜到魚翅全部軟發軟透明才好入味……”他講得非常細致，每一個點都明明白白地展現給其他人。

    閔子騫開始還以為周錦南讓他進后廚，肯定是從雜工開始干起，沒想到一進來就直接上手教，這讓他極為意外和驚喜。和閔子騫一樣想法的還有另外五個新招進來的廚師，他們多半是沖著聚膳樓最近的名氣來的，沒想到一來就能學到真本事。

    周錦南平時很少做魚翅，處理起來麻煩不說，烹飪的時候不好料理，就算料理好味道也比其他食材更難做好。要不是這是八級食材，周錦南還真不愿意動手。他弄好了魚翅，又開始處理魚唇和金錢鮑。鮑魚是上等的五頭鮑，個大飽滿，一看就品相極好，也不知道閔子騫家從哪弄來的。

    “這些食材，周廚你是要做佛跳墻？”舒小童看周錦南處理的這些食材，忍不住問道。他本來是一家小飯館的廚師，從小就跟著自己的父親學廚，聽說聚膳樓后廚招人馬上過來應聘，他也是周錦南這次招的五個人里，除了白案師傅以外學廚時間最長的人。

    周錦南這次定下的五個人，除了一個白案師傅宋弘文年紀過了三十，其他都是十幾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分別是舒小童、梁永寧、吳巖和柳棠。聚膳樓的廚師肯定都是要和他學的，因此周錦南便格外偏愛那些廚藝風格都還沒有定型，可塑性強的年輕人。也幸虧這是在海藍星上，不然以周錦南對年齡的要求，還真找不出多少基本功過硬的年輕廚師。

    “食材都擺在你們面前這么久了，居然才有人看出來？”周錦南心知不能把這里的廚師和以前天玄界見過的廚師相比，但是這幾人反應這么遲鈍還是讓他覺得不滿意。

    佛跳墻的鼎鼎大名即便是普通人都聽過，也是很多餐廳的招牌菜，來聚膳樓的第一天就能看到周錦南做佛跳墻，舒小童他們都覺得幸運，因此態度也就越發認真。

    閔子騫家的星光餐廳同樣有佛跳墻這一道菜，他也曾跟著自己的爺爺學著做過這道大名鼎鼎的名菜，所以比其他人能看出來的東西更多：“周錦南，為什么你做佛跳墻用的是鮮貝？不是一般用干貝比較多么？”

    “鮮貝更能吸收食材的味道，干貝香味太濃烈，容易主次不分?！敝苠\南解釋道。佛跳墻是一道工序和極為耗費時間的大菜，周錦南從上午忙到中午，才把一切食材都處理好，依次裝入酒壇文火煨制，想要完全做好還要至少煨三個小時?？催@個時間，中午是吃不到佛跳墻了。

    陶博一大早就聽閔子騫說周錦南要做佛跳墻，便早早地等在聚膳樓。來人越來越多，再呆在周家的小樓里一起吃不現實，于是地點理所當然轉到了聚膳樓里，還方便了周錦南訓練其他人，練一上午和下午，正好休息的時間把訓練的成果當午餐和晚餐。

    “怎么沒有佛跳墻？”陶博看了一眼今天中午的餐桌，眼巴巴地看著周錦南。

    “佛跳墻還在后廚，得再燉一下午才行?！遍h子騫替周錦南回答道。他們幾個人能享受到周錦南親自下廚的手藝，而舒小童幾個廚師和無關人等比如陳文彥等，都只能另外單獨各開一桌，桌上的菜色還多半都是舒小童幾個人自己做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陳文彥和霍清漪吃過周錦南的手藝后越發懷念，卻只能將就于舒小童之類的水平，心態更加不平衡。和霍宣一桌他們是不敢主動提出的，身份差距擺在那里，只能寄希望于聚膳樓早點開張，他們好能作為正常顧客上門品嘗。

    霍宣向來只在飯點才會看到人，雖然不知道霍宣每天都在忙什么，但從來不會錯過。聽聞晚上會有佛跳墻，霍宣暗暗決定把下午的事情推遲，晚上早點過來。

    被所有人忽視的秦愷在餐桌上只吃不說話。一開始閔子騫和陶博面對這樣一個陌生而隱形的秦愷還有些不習慣，以前哪次不是被秦愷氣到七竅生煙？但時間一長膽子便大了起來，六歲大的秦愷正是逗弄的好時機，可能他們也就這一次能欺負到秦愷了。

    前廳里霍宣秦愷一席人在餐桌上刀光劍影地廝殺，后廚里舒小童幾個新來的廚師湊在一起開了一桌，各自燒了個菜，邊吃邊交流起來拉近感情。

    吳巖表現得非常積極，熱情地和所有人打好關系。他沒想到自己這么容易就打入了聚膳樓的后廚，一點也沒有引起懷疑，這讓他對自己之后完成任務更加有信心了。

    “嗯？怎么會收到這個？”周書笛疑惑地點開自己個人終端收到的消息，疑惑起來。

    周錦南問：“怎么了？”

    周書笛說道：“我收到了一份開業請柬。珍饈閣的?！瘪T全怎么會好心給自己遞請柬？

    “他們準備開業了？定在哪天了？”周錦南也有些訝異，他還以為以馮全錙銖必較的程度，說不定會把珍饈閣的開業時間和聚膳樓定在同一天呢。

    周書笛搖頭：“馮全畢竟是個商人，唯利是圖，以現在的情況，和聚膳樓定在同一天開張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趕在聚膳樓之前開張還能吸引一波人氣?！?/br>
    聚膳樓的試營業結束，每天來問開張時間的人數不勝數，只看到聚膳樓關門但每天都有人在里面忙碌的食客們，幾乎次次都會來問能不能進去點上一餐。這么多食客只要有一部分被珍饈閣吸引過去，都是一個可觀的數字。

    沒有聚膳樓，海藍星的高級餐廳里，珍饈閣絕對是頂尖水平，肯定能吸引不少退而求其次的上流人士前來光臨。周書笛想明白其中的關鍵，倒是對馮全有些另眼相看，這人還不算腦子完全不清楚。

    “就定在后天，邀請我和你一起前去?！敝軙芽戳丝磿r間，“你準備去嗎？”

    周錦南想了想：“去吧，就算是去玩玩也好，不過父親你得呆在廚房特訓?！敝軙咽撬F在教的七個人里水平最高也最有天賦的一個，肯定是聚膳樓正式開張后的主力之一。除了一開始周書笛表現出來的生澀和不熟悉，當周書笛漸入佳境以后，周錦南很快便發現了周書笛在廚藝上的天分，以至于周錦南開始懷疑他那五級廚師的等級是不是故意壓制過后的。

    邀請函是兩個人的，周錦南原本打算自己一個人去，誰知秦愷看到以后糾纏起來也要一同前去。

    霍宣百思不得其解：“你跟著周錦南去做什么？”秦愷喜歡黏著周錦南這件事霍宣已經很不理解了，沒想到連周錦南出門秦愷都要跟著。

    “我一個人呆在家里很無聊，為什么不能跟南南一起出去玩？”秦愷天真地反問。

    “不是還有太子和墨汁陪著你嗎？”他倒不是擔心秦愷被人認出來，秦愷的消息秦家在公眾面前瞞得很好，整個海藍星也找不出幾個能認出秦愷的人，只是六歲記憶狀態下的秦愷，讓霍宣不自覺的擔心。

    “他們只會欺負人，一點都不好玩?！鼻貝鹌财沧?，每次他自己訓練的時候找太子，太子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傷到主人，加之秦愷只是記憶退化，但是戰斗本能還在，每次都是把太子壓著打，不過幾次便被秦愷覺得沒勁無情拋棄。墨汁體型太小，又格外靈活，和秦愷對戰的時候時常抓不到，嘗嘗把一場對戰演變成捉迷藏。

    秦愷憧憬地看著周錦南：“可以嗎？”

    “可以?！敝苠\南點頭，他是無所謂的。

    反正，他去珍饈閣的開業儀式，就是去找茬的，帶上秦愷說不定還會有別樣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