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辭[洪荒]_分節閱讀_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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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52、第五十二章 藥師 ... 第五十二章 藥師 所謂天地大劫,純粹只針對修道者才有意義。天地間生靈無數,對于那些沒有道行,不曾修煉的靈物,天地大劫與他們完全無關。就好比,此時在街道上行走的這些百姓,蕓蕓眾生,天地大劫和他們又有什么相干?無所謂應劫與否,或者氣運此時在哪方。 但是生在天地之間,這些氣運劫數又和每一個生靈都息息相關。如果此次天地大劫,應劫者選擇在人間界應劫,那這些無辜百姓大約也要遭受一番劫難了。 以方才青玄所言,能夠讓他都覺得難受,必定是法力道行還強于他,且功法正好克制著他的修道士。薛清仔細一聽,遠遠地沿著風流所及之處,傳來誦經之聲,那念的是金文超度大明咒,正是準提門下琉璃凈光佛龕前供奉的經文,而那誦經的人,正是琉璃凈光佛本尊。 漢朝尚未覆滅,正盛行黃老之學,為什么他們就敢明目張膽,越界來東方傳教了?薛清略一想,便有了個猜測,這大概是為了下一次大劫,做應對之策吧? 這么說來,此回應劫的,難道就該是西方教了? 西方教如今雖說看起來人多勢眾,實則良莠不齊,能拿得出手的并沒有幾個。薛清記得準提門下也就琉璃凈光佛這一個弟子資質絕佳,現在竟然能得見他親身至此,可見他們這一回所謀不小。之前薛清還以為是燃燈找上來了,現在倒是能確定這不是燃燈那狗皮膏藥。 那一行三人,除卻琉璃凈光佛之外,還有兩個小嘍啰跟著他,薛清就分毫不認得了,也權當他二人不存在。不知這三人先前還去過哪里,或是還有人和他們一道從西方世界而來,中途分開,分別去了不同的地方傳道,惟獨讓薛清遇上了琉璃凈光佛。 之前薛清催動混沌鐘,九聲鐘響,只有修道者聽得到,不過聽得到也未必知道其中威能。 薛清的法力只朝著南方琉璃凈光佛所在的方向催發,除了近在咫尺的青玄未免要略受到些影響,其他的法力都落在了西方教三人身上,那兩個嘍啰登時化作飛灰,元神也震碎了,只剩下兩道真靈恪醍懂往六道輪回而去。 這是薛清第一遭這樣下重手對付人,滅了那兩個嘍啰,他竟也不覺得有什么愧疚不安,反而心中分外平淡?;蛟S這便是斬了善惡二尸的好處? 微微一笑,不做他想,將混沌鐘重新收起,薛清對青玄道:“你拿好了玉虛宮燈,隨我一道去瞧瞧那西方佛陀可還活著不曾?!?/br> ~~~~~~~ 琉璃凈光佛早已修到了大羅金仙境地,只要斬尸就能成就準圣。他手上法寶也不少,準提已經將道祖所賜的七寶琉璃妙樹賜予了他,他當然不會這么簡單就被薛清所殺,只是臉色慘敗,趺地不起,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盡管如此,他身邊還是跟著好些男女老少,似乎是他適才招攬的信徒——他方才念的經文,大略也有些讓人聽了就信服的功效。 薛清還記得,當年準提還沒有后來那么沒臉沒皮,總來打秋風占便宜,那時候同為道祖門下,彼此臉面上的功夫還愿意做一做,準提到昆侖山做客,身邊也帶著這琉璃凈光佛。當然,那時候他還尚未成佛,薛清記得他名字叫做藥師。 今回再見,時隔萬年,彼此已經是仇敵,薛清不由得心中感慨。當初這人才少年模樣,現在也作一副大和尚打扮,頜下蓄著一蓬白胡子,打扮得好似世外高人。論裝模作樣,他跟他那惹人厭的師父學了十成十,最初時薛清還有幾分念舊情懷,現在也都煙消云散了。 琉璃凈光佛也只是在當年未得道,還是一介小小金仙的時候見過當年的上清一次,上清為了圣人尊嚴,歷來都有清光覆面,功力遠遜于他,就看不清楚他長相,即便現在薛清是真容示人,琉璃凈光佛也理所當然,認不出來。 不過剛才薛清是用混沌鐘對付他,他自然還是知道厲害的,薛清帶著青玄駕云而來時,他正趺坐在地,抬頭看見云端兩人,雙手合十,先道:“道友,貧僧有禮了?!?/br> 薛清卻不會和他寒暄什么“貧道還禮了”之類的,開口便道:“你是西方教的和尚,為何來我東方地界傳教?莫不是你家教主不曾教導你規矩?或是準提回了三十三天外,你們就自行其是,權當他和接引兩人當初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 關于東西方的勢力劃分,雖然并沒有明文定制,歷來都是約定俗成,西方教只在西方,不然也沒有“西方教”這個稱謂了。雖然所謂封神之戰,其后如何薛清不得而知,但是照現在看來,在人間界三清都以二師兄玉清圣人為尊,在東方整體還是道門興旺。 不過,現在圣人們都在三十三天外,只看琉璃凈光佛認不認當年的約定俗成了。 琉璃凈光佛面上略顯猶豫神色,片刻才道:“這……這道門或是佛門,歸根到底,都是玄門一脈,又何必分東方西方?一樣是修行積德,渡人為善,道友未免拘泥著相?!?/br> 果然是這樣說辭,之前每每準提看上了什么東西或是什么人,不都是這么說的?不過這琉璃凈光佛還會猶豫一下,才將這經典說辭吐出口,是不是證明他人品要比準提略勝一籌? 薛清心中嘲諷,面上似笑非笑道:“既如此,為何不把西方洞天福地、琉璃世界盡數搬到東方來?教人念佛信教,死后再去你西方極樂世界,未免也忒慢了些。你也說不必分東方西方,那為何你西方的信徒從生下落地就在你西方極樂世界,卻要讓東方之人苦修才能得道去往西方?你這佛教,也并非一視同仁嘛!你為何不在東方也建個極樂世界?” 琉璃凈光佛面上微顯凝滯,薛清覺得他此時一定是在心中說,如果能搬來占據東方,當然求之不得,只是你東方之人不愿意罷了。又過了半晌,琉璃凈光佛才道:“人生降世,本就應當苦修,哪有誰生就合該在極樂世界里享福?一無二致,都是要苦修的?!?/br> 薛清笑道:“那信你家的教義經文,豈不是什么好處也沒有?你別說來生如何,過了奈何橋,一人一碗孟婆湯,來生哪還記得前世曾經被你這么個大和尚騙過?你那西方極樂世界又能住得下幾個人?那里又有什么好處?苦修幾百輩子,難不成就是要為了跟不知多少人一道擠在你那人滿為患的西方極樂世界里,永無止境地念經參禪苦修?” 琉璃凈光佛不似準提巧舌如簧,不要臉面,薛清這么說了,他也答不上來。他身邊那些信徒,原本就只是才被他念經招來的,哪有幾個心志堅定的?之前他身側兩個護法珈藍被薛清打成飛灰,他本人也形容慘淡,已經散去了幾人,現在他又被薛清問得不能招架,那些信徒們也漸漸竊竊私語,又有人散去,琉璃凈光佛也別無他法。 他索性干脆不理會薛清,盤膝趺坐,又喃喃念經,薛清登時氣得笑了——他還在眼前,卻不被人理會,這還是生平頭一回,這琉璃凈光佛真是佛心堅定,無所畏懼。 連混沌鐘也并不取出,薛清只清吒一聲,琉璃凈光佛本就受了重傷,立即噴出一口血來,再也念不出一個字。他的血和凡人并不一樣,色做金碧,這是心頭血,每一滴都含著數千年的法力,滴落在地上,連薛清都覺得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