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鎮遠動了動頭，很快又睡過去。

    凌博今拿起參茶慢慢地喝起來。

    他可以感覺到，常鎮遠的態度正在慢慢地轉變。盡管表面上還是冷冷淡淡的樣子，但是從今天早上他給他購物清單讓他回來做大掃除開始，他就感覺到有什么東西不同了。常鎮遠似乎開始真正地接受他進駐這間屋子，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他只是晚上寄居在這里的住客。

    雖然不知道轉變產生的原因，但他喜歡這個結果。

    喝完參茶，他起身做收尾工作，先放好清潔工具，再將超市買回來的東西一一擺好。

    常鎮遠買了很多食物，而且都是雙份。

    凌博今哼著小曲將牛奶放進冰箱，隨即聽到手機鈴聲響起。他第一反應是把手機關掉，但是走出廚房才發現鈴聲來自常鎮遠的手機。

    常鎮遠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眉頭不耐煩地皺起，猶豫了下才接起來。

    “隊長?！彼穆曇粑⑽⑸硢?。

    “睡了？”劉兆問道。

    “嗯?！背ｆ傔h沒否認。

    “郵件的事怎么樣？”

    常鎮遠道：“我問了，問他什么時候行動?！?/br>
    “嗯?！?/br>
    常鎮遠覺得劉兆有點反常。要是以往，他一定會追問郵件每字每句，但今天他聽上去有點心不在焉。大概因為這份不同尋常的心不在焉，所以常鎮遠在對方沒有開口的靜默里依舊保持著通話狀態，沒有掛機。

    過了會兒，那頭傳來關門聲。

    劉兆喘了口氣才問道：“最近勵琛有找過你嗎？”

    勵??？

    難道是關于侯元琨義子陳強富的案子？

    “今天還巧遇了?！背ｆ傔h沒打算瞞他，反正也沒什么好說的。

    劉兆聲音明顯緊繃起來，“他有沒有說什么？”

    “他打算送我一套家庭影院?！背ｆ傔h道，“怎么了？”

    劉兆遲疑了會兒，才問道：“你覺得，讓你去勵琛身邊臥底，希望有多大？”

    常鎮遠怔住了。

    58、“忠心”耿耿（七）

    到勵琛身邊臥底？

    先不說希望有多大，先說阻力，常父那一關就通不過。再說，勵琛雖然不是道上混的，但黑起來，絕對不遜色給他和趙拓棠。更別提勵琛現在對他有那方面不干不凈的心思，他是有多想不開才自己送上門去當臥底？

    想是這么想，但話不能這么說。

    常鎮遠斟酌著道：“我也是這陣子和他重新熟悉起來的，接觸的次數還不多，不好說?！?/br>
    劉兆道：“他不是連日記都能給你嘛?！?/br>
    常鎮遠道：“他那不是拿我當槍使嗎？”

    劉兆不說話了。的確，常鎮遠提供的幾次資料都是和趙拓棠有關的，從勵琛和侯元琨的交情來看，的確可能是在幫侯元琨掃清本市最大的對手。

    常鎮遠試探道：“他那里有情況？”

    劉兆道：“嗯。這樣吧，你先和勵琛接觸接觸，看看從哪里入手比較好?！?/br>
    “和趙拓棠的案子有關嗎？”常鎮遠問。

    “和趙拓棠沒關你就不辦案了？”劉兆道，“我從很早就覺得你對趙拓棠的案子好像特別執著，有什么特殊原因嗎？”

    常鎮遠道：“大概他特別難抓吧?！?/br>
    劉兆道：“我們是人民警察，最重要是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br>
    和劉兆同事這么久，聽得最多的就是這些的道理。但是這些道理對他有什么用呢？他是莊崢，自己都數不清自己侵害過人民生命財產安全多少次了。

    劉兆似乎也有點心不在焉，沒有長篇大論地說下去，而是隨便說了幾句就掛電話了。

    凌博今把蜂蜜茶熱了熱給他。

    常鎮遠喝了一大口道：“你覺得勵琛怎么樣？”

    凌博今想了想才道：“以我們的立場，不適合當朋友?！?/br>
    常鎮遠笑笑。

    第二天，劉兆一大早開車過來接常鎮遠上班。

    常鎮遠邊吃早餐邊腹誹。從他猶豫是否放過趙拓棠的那刻起，對報仇這件事已經不像之前那么上心了，連帶著，上班的積極性也大打折扣。以前是劉兆不讓他去，他偏要去，現在是劉兆接他去，他想把劉兆踢到天邊去。

    凌博今等人都趁機蹭車。

    大頭坐前排，側頭看了看劉兆道：“劉頭兒，你眼眶怎么黑了？別是遭遇嫂子家庭暴力了吧？”

    劉兆道：“你做夢呢?！?/br>
    大頭道：“唉，我倒寧可家里有個人對我暴力暴力?！?/br>
    劉兆道：“牛鼻子，聽到你師父的愿望了吧？”

    王瑞道：“我沒問題，但頭兒得照著我，不能讓師父找機會公報私仇?！?/br>
    劉兆道：“行，我兜著?！彼麖暮笠曠R看了看靠著椅背閉目養神的常鎮遠，“怎么呢？在家呆著也這么累？”

    大頭將他們幾個昨晚做大掃除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

    劉兆道：“做大掃除是好事啊，改天我們辦公室也得徹底搞搞?！?/br>
    大頭嘆息道：“就為火龍果和葡萄?！?/br>
    王瑞道：“飯還是我們家吃的呢?！?/br>
    大頭附和道：“是啊。碗還是你洗的呢?！?/br>
    王瑞道：“是啊?！?/br>
    劉兆聽他們一唱一和，臉上終于有了幾分笑意，“得，你倆結伴過日子吧?！?/br>
    王瑞聽到火龍果，想起昨天凌博今早走，問道：“看你們左手一袋右手一袋的回來，你昨天早走別是為了接他吧？”

    凌博今被當眾揭穿有點尷尬，正想著怎么說話圓過去，就聽劉兆問道：“昨天阿鏢不是去發郵件了嗎？”

    常鎮遠睜開眼睛，漫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