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閱讀_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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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一陣有序的腳步聲便已臨近,五六名內侍手捧盆巾玉梳等物,快步走到床前,一隊美貌宮女則用托盤盛著衣物,跟在后面,眾人眼見殿中的旖旎氣氛,卻全都目不斜視,只當作不曾看見,北堂尊越用目光在諸女當中隨意一掃,然后一手扯過其中一個最嫵媚可人的,幾下剝了裙子,就站著交合起來,草草在其體內泄過了火之后,便推開那宮女,轉過頭看向正裹著毯子躺在床內的北堂戎渡,俯身拍一拍兒子的臉頰,道:“……好了,起來收拾一下?!北碧萌侄蓻]說話,掀開毯子起身下了床,一旁忙有內侍拿了毛巾浸在盆內溫熱的玉蘭花汁中,擰凈了為北堂戎渡細細擦身,同時又有宮娥取了玉梳,替他慢慢梳理凌亂的長發。 未幾,北堂戎渡被人換上了一身干凈衣袍,手里拿著熱毛巾悶著臉,坐在床沿上,過了片刻,才將毛巾扔到一旁內侍捧著的水盆里,抬起頭說道:“……我餓了?!贝藭r北堂尊越正讓兩個內侍替自己整理著腰帶,聞言,瞥見桌上的蛋糕還剩了差不多一半,便叫人拿過來,放到床邊,低聲對北堂戎渡笑道:“既然這樣,正好這東西還剩下不少,那就別浪費了?!闭f著,抬手示意在場的其他人都退下去,自己則在北堂戎渡的身旁坐了,與對方慢慢分吃了剩下的蛋糕,一時吃罷,北堂戎渡自袖中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嘴角沾著的些許食物殘渣,又靜了片刻,才忽然開口說道:“嗯……你生我的氣了嗎?!北碧米鹪铰犃诉@沒頭沒腦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挑眉疑惑道:“……什么?”北堂戎渡摁一摁大拇指上戴的翡翠扳指,眉宇平靜道:“我是說,剛才我不肯讓你碰,是不是讓你不高興了?……你會不會覺得,我挺過分的?” 北堂尊越聽了這一通話,不由得啞然,既而突然間失笑道:“……朕還以為是什么事?!闭f著,已用右手食指在北堂戎渡線條優美的下巴上微微摩挲了一下,柔聲說道:“……上回都是朕不好,把你給嚇著了,你現在害怕這個是正常的?!北碧萌侄伤坪跤行┎惶m應此時北堂尊越這樣的溫柔,因此掩飾性地微微咳嗽了一聲,一面撥開了北堂尊越的手,北堂尊越見狀,卻又勾起北堂戎渡的一絡漆黑頭發,在自己的指腹上捻了一捻,然后故意調笑道:“……怎么,害臊了?朕以前可不知道,你的面皮居然這么薄,嗯?”北堂戎渡沒答話,卻正過臉來,一雙藍色的眼睛認真地看著面前的北堂尊越,北堂尊越被他看得狐疑起來,正要說些什么,北堂戎渡卻已經傾過身來抱住了他,把下巴擱在北堂尊越的肩頭,道:“爹,我忽然很想和你在一塊兒……”北堂尊越好笑地敲了敲北堂戎渡的腦袋,道:“難道現在不就是這樣?” 北堂戎渡用雙臂摟著父親的腰身,悶悶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忽然很想和你在一起,一起吃飯,洗澡,睡覺,處理公務,練武,讀書……每一時每一刻都在一起?!北碧米鹪筋D了頓,面上若有所思,就聽北堂戎渡繼續說道:“……可惜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夫妻,也不會像這樣總在一起的,何況是父子……你自己住在宮里是不是很悶呢,我只能盡量常常進宮來看你,卻不能跟你一直住在一處的?!北碧米鹪铰犃诉@一番話,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感覺,或許有欣慰,也或許有感慨,他并不是一個感情細膩的人,但此時此刻,北堂尊越卻覺得自己大概也是會有心頭柔軟的一面罷……修長的手指插在少年背后的長發中慢慢梳理著,北堂尊越安靜了一會兒,忽然間笑了起來,低聲道:“……果真是長了一歲了,知道孝順朕了,這么嘴甜會哄人?!北碧萌侄砂涯樎襁M男人懷里,咕噥道:“誰哄你了……” 北堂尊越輕聲笑了一會兒,一面心滿意足地抱著北堂戎渡,道:“真這么想和朕一直在一起?”北堂戎渡覺得自己今日似乎顯得太黏人了些,不由得就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聽了這話,便微微赧然地點了點頭,含糊應了一聲,北堂尊越捧起他的臉親了一下,笑道:“……其實說起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等以后第三代皇帝即位,朕和你就可以閑下來,到時候天下之大,到哪里逛逛都好?!北碧萌侄蓻]說話,靜靜伏在北堂尊越懷里,過了片刻,才緩緩道:“這樣啊……”他口里這般應付著,心中卻在想,果然,自己和父親都是權力欲望如此強烈的人,天生就流淌著一模一樣的血液,誰也不會放棄某些東西,他不會,而他,也不會,即便是誓言,也要為欲望讓步,總有一個前提……北堂戎渡這樣想著,一時間竟是有些怔了。 二百三十九. 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轉眼間新年既過,不久之后,天氣也逐漸開始不再像先前那般寒冷。 這一日下了早朝之后,北堂戎渡便換了一身勁裝,陪著北堂尊越去了練武場之中打靶,彼時天氣十分晴朗,即便是略有些風,也顯得不那么凜冽了,北堂戎渡領子上綴著的雪白狐貍毛柔柔地被風拂動起來,輕蹭著北堂戎渡的臉和脖子,就如同幼兒軟嫩的小手在上面輕輕地撫摸,北堂戎渡從侍從手里接過防止弓弦勒傷手指用的象牙扳戒,套在右手的大拇指上,扭頭對身旁的北堂尊越笑道:“我記得小時候第一次使弓的時候,就射得脫靶了,直被你罵了半天的笨蛋?!北碧米鹪轿⑽⑻Я艘幌卵劢?,著一身絳色錦袍,兩臂及胸前皆用赤金線繡出龍紋,面上似笑非笑,聞言,拿起一旁侍從呈上來的鐵弓,先略試了試弓弦,然后右手一扯,便輕易地將其拉成滿月狀,氣定神閑,同時隨口說道:“……是么,朕可不記得這些事情了?!?/br> 話音未落,只聽‘嘣’地一聲弓弦暴響,仿佛瞬時間撕裂了空氣一般,就見一根黑色箭矢恍似流星,直接就命中了三百步之外的箭靶紅心,同時更是將其一箭射得穿了,整個的箭身都從另外一頭赫然穿透了出來,將靶子射出一個圓圓的小洞,北堂尊越此時手中所用的乃是實打實的八石的強弓,一般來說,五石硬弓尋常人莫說開得,便是能拉出個半弓就算了不得了,能開五石弓的人,雙臂總要有數百斤的力氣,而至于八石乃至十石以上的,其實已經算是床弩了,彼時北堂戎渡在側取了箭來,笑吟吟地道:“……騙人,你肯定都還記得呢,卻哄我說忘了?!闭f話間,發力一扯弓弦,把弓拉成滿月,待略微瞄準靶心之后,便將箭矢直射出去,只聽‘啪’地一聲,箭頭正中紅心,但卻因力道太大,炸了靶,將木靶子擊得粉碎。 北堂戎渡眼下所用的弓箭乃是與北堂尊越手里的一模一樣,之所以這樣炸了靶子,便是因為八石的強弓所發出的力量太強些,而北堂戎渡控制力道的嫻熟程度還比不上北堂尊越的緣故,北堂尊越見狀,朝北堂戎渡的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道:“……你拉弓的時候太過用力了些,箭術之道,在于手臂輕舒,上身蓄力而待,你射箭的時候再放松些心神,便能得箭術之要了?!北碧萌侄捎樣樢恍?,道:“沒辦法,你明知道我的箭法只是一般,都怪你小時候總愛罵我,一脫靶就把我教訓得狗血淋頭的?!北碧米鹪叫αR道:“……你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東西,旁人跪地求朕去罵一句,朕都不屑去理,當初用心教導你,倒還被抱怨上了!” 北堂戎渡一側頭,右耳垂上的翡翠墜子便輕輕拍著臉頰,感覺冰涼冰涼的,嘴里笑著說道:“……你是我爹么,不教導我,還想去教導誰?不過我現在教佳期習武的時候,可從來沒罵過她,更別說打了?!北碧米鹪街匦氯×思?,挽弓射出,聞言嗤道:“……廢話,若是個兒子也就罷了,可你敢打罵朕的孫女一下試試?”北堂戎渡聽了,便半真半假地叫起屈來:“爹你也太偏心了些,想當初我還小的時候,你對我都沒有這么好……”同時已開弓,射箭,收勢,一氣呵成,旁邊北堂尊越低低一笑,卻略微傾過身來,在北堂戎渡的耳邊輕聲說道:“……這就吃醋了?朕向來都把她當作你和朕兩個人的骨rou,自然要多疼她一些?!北碧萌侄赊D過臉來,隱約有些不太自然的模樣,口中微微咕噥道:“你這臉皮可真厚……”北堂尊越聞言,不免哈哈大笑,北堂戎渡身體修長如鶴,眼如星海,用手摸了摸自己手中的鐵弓,然后側頭瞧著北堂尊越,笑道:“……這弓可不怎么樣,我記得你那里有一把傾日弓,給我好不好?” 北堂尊越挑一跳眉,輕哼道:“……你還有點兒出息沒有,總惦記著朕手里的好東西?!北碧萌侄陕勓?,不知就想到了什么,遂神情淡淡地撫摩了一下手上的象牙扳指,似笑若無地道:“小氣,你是我……爹,不給我給誰?莫非要留著以后給哪個兒子不成?!北碧米鹪教湫苑?,重重按了一下北堂戎渡的肩膀,道:“……朕不過隨口說上一句,你就有十句在后面等著?!闭f著,挽弓又射了一箭,口中道:“好了,還做出這么個模樣來給誰看,憑朕什么心愛的東西,只要你來討,什么時候不給你了?”北堂戎渡聽了,這才轉嗔為喜,北堂尊越見狀,無奈而笑,伸手揉了揉北堂戎渡的頭發,道:“怎么還像小孩兒似的……我大慶朝以武開國,定鼎天下,雖然少不得文治,但武風也總是不能落的,佳期那里,你把她教導好了?!北碧萌侄牲c一點頭,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雖說佳期是個女子,但也未必就不如男兒了?!?/br> 兩人在靶場演練了一會兒,后來見時辰已經不早,便收拾了一下,一同回去,待途經永和園時,見此處的山茶花已經開了,花繁艷美,亭亭可愛,北堂尊越指了指一株其大如盞的玉白山茶,道:“……朕記得你喜歡這種花?!北碧萌侄赡抗庖婚W,朝山茶旁邊的一處抬了抬下巴,笑道:“其實我更喜歡那個……可惜現在還不是花期呢,開不了?!北碧米鹪巾樦哪抗饪慈?,見原來是一片彼岸花,就聽北堂戎渡繼續道:“這曼珠沙華聽說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花,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不知道是真是假?”北堂尊越哂道:“……鬼神之說,不足為信?!北碧萌侄梢性跐h白玉欄桿旁,娓娓說道:“……佛經上說過,這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不過現在還得再等一陣,才能看見?!?/br> 北堂尊越見狀,想了想,忽然笑道:“這有何難,朕是天子,一令之下,任它什么花也得開了?!闭f著,命人去取了大鍋木炭等物過來,不一時,東西就已備好,一群太監在滿園的彼岸花旁邊架起鐵鍋,舀上清水,下面點上木炭,未幾,鍋里的水開始沸騰起來,漫出濕暖的水霧,北堂尊越一手按在北堂戎渡肩頭,道:“……走罷,跟朕先去吃飯,等下午再過來?!?/br> 一時兩人回到乾英宮,用過午膳,又小睡了一會兒,北堂戎渡正酣睡間,卻被北堂尊越搖得醒了,只聽北堂尊越笑聲低沉,道:“……起來,朕帶你去看好東西?!北碧萌侄梢幻嫒嘀劬?,一面迷迷糊糊地便被北堂尊越扯著走,等到了永和園,那里面的鐵鍋木炭等物已經不見了蹤影,而此時四下無人,滿園中竟已是花團錦簇,芳卉吐蕊,不但是那彼岸花全都開了,片片殷紅似血,就連其他還沒到花期的各色花朵也已盡數綻放,滿目所見,當真是繁花如錦,芳菲爛漫,卻原來是花兒受了熱氣的烘焙,提前開放。北堂尊越眼見身旁北堂戎渡面露驚喜之色,不由得也有些得意,伸手摟北堂戎渡在身前,把少年整個人都裹在懷里,道:“如何?” 北堂戎渡感受到從父親胸口散發出的溫熱之氣,遂展顏而笑,輕聲道:“好看得很……”一面說,一面用手攬住北堂尊越筆直的腰身,雙目微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片刻,忽然就開口道:“……你以后,也會為其他人這么做嗎?!北碧米鹪绞?,抬手用力彈了一下北堂戎渡的腦門兒,道:“朕就那么像是三心二意的人?”北堂戎渡吃痛地揉了揉額頭,抱怨道:“我不過是隨口問一句罷了,干什么打人……”北堂尊越笑罵道:“誰叫你竟然敢不信朕!” 北堂戎渡也笑了,張開兩條勻長的胳膊,環抱住了北堂尊越,去體味對方身上的那股一熟悉的氣息,他這樣略略緊擁著北堂尊越的身體,蔚藍的鳳目中隱隱閃現過一絲幾不可覺的愛慕之色,心想,北堂尊越對自己的這份用心,不用太多,只需十成里面分出一成來,想必就能夠讓無數人趨之若騖,這個人是天子,是帝王,只要他想,天下間的所有人、物,就都會任其取用……北堂戎渡想,或許自己從前之所以沒有足夠的熱情去對待情愛之事,其實原因只是因為他雖然遇見了許多似乎合適的人,但卻沒有發現最正確的那個一直就在身邊而已。 想到這里,北堂戎渡下意識地用手輕輕摩挲著北堂尊越的背這個男人是他的,是他一個人所獨占,只屬于他北堂戎渡一個人,他絕對不允許有什么人對北堂尊越生出企圖和幻想,更不可能接受北堂尊越移情別戀,愛上其他人,半點也不行,因此他會牢牢抓住北堂尊越的心,攥在手心里,不許別人染指……此時北堂尊越似乎是有些感覺到了北堂戎渡的異樣,于是便略略低一下頭,道:“……怎么了?”北堂戎渡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道:“什么?”說著,便微微抬起頭來,北堂尊越眼見北堂戎渡吹彈得破的雪白臉頰上染著淡淡的健康紅暈,密長的睫毛掩住藍眸,雙唇若丹朱一般,一時間不知為什么,就突然生出一種想要重重吻下去的沖動,在這一瞬,北堂尊越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個人不僅僅是朕的兒子,同時也是朕的男人,是朕的妻子……身體本能的反應比思想更快一步,北堂尊越雙手按住北堂戎渡的肩膀,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做,便已經在那薄薄的嘴唇上深深吻了下去,北堂戎渡雖然不太清楚這是怎么了,但也仍然把北堂尊越的腰摟得越發緊密,柔軟的唇舌順從地迎合了起來,待一時唇分,兩人互對著凝視了一會兒,忽然間就相視一笑,彼此心思各自不同。 直到下午,北堂戎渡才返回自己宮中,一時更衣既罷,便帶人去了瓊華宮,沈韓煙正在拿魚食喂水晶缸里的魚,一身云白的家常錦衣,足蹬絲履,黑發在腦后系成一束,意態悠閑,見了他來,便擦了擦手,起身迎道:“……怎么回來得這么早?!北碧萌侄墒姹圩屖倘藥椭约好摿送怆?,露出里面的一色湖綢黑衣,笑道:“今天二月十二,是你生辰,自然要早一些?!鄙蝽n煙淡淡一笑,道:“你還記得?”北堂戎渡額間勒著繡金線黑紋錦抹額,越發襯得肌膚如雪剔透,伸手接過旁邊宮人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一下手臉,一面悶聲笑說道:“……二月十二是百花誕辰,和你生日向來是同一天的,怎么會忘?雖然你不喜歡鋪張,連個席面都不擺,但我也總有東西要送你,算是禮物?!闭f著,自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玉匣,遞了過去,沈韓煙打開一看,只見里面用鵝黃緞子包著一枚白玉魚龍長青扳指,仔細看去,上面還刻著一個芝麻粒大小的‘煙’字,遂笑道:“……你有心了?!闭f話間,已將其套在了左手的大拇指上。 北堂戎渡抓了一把魚食,往水里撒去,引得里面的幾尾小魚爭先恐后地來搶,正看得有趣之際,卻見沈韓煙從身后將他微微環住,輕笑道:“你身上似乎有汗氣?!北藭r一眾侍人已經見機退下,北堂戎渡微微一笑,扭過頭道:“可不是么,上午跟父親打了好一陣的靶呢?!眲傉f完,沈韓煙卻是在他唇上親了親,北堂戎渡笑道:“你這是在偷香?”沈韓煙俊容間掠過一絲紅暈,但仍然含了得宜的笑色,款款道:“……愿求云雨?!北碧萌侄捎檬衷谇嗄甑南掳蜕洗亮艘淮?,揶揄而笑,道:“我記得當初咱們才好的時候,但凡我要跟你行那檔子事,你就害羞得緊,如今卻自己都會來尋我了?!鄙蝽n煙淡笑綿連,微笑道:“……那時候我才多大?!?/br> 當下兩人纏綿一番,待得事畢,北堂戎渡徐徐吐出一口長氣,松開了緊扣在沈韓煙腰部的手,沈韓煙白玉也似的身體間清汗細細,坐在北堂戎渡身上,汗水將黑發與肌膚粘連在一起,眉宇微蜷,顯然是有些累了,平坦的小腹上還殘留著一片鮮艷的暈紅,雙眼微閉,北堂戎渡見狀,扶著青年汗津津的腰,道:“……怎么,還是弄疼了你么?”沈韓煙微微睜開眼,露出一個溫雅的笑容來,低聲道:“還可以,不是很難受……”說著,俯下身來,輕輕親吻北堂戎渡的胸膛,北堂戎渡只是笑,手指插在青年烏黑的發絲當中,緩緩摩挲,過了一會兒,沈韓煙抬起頭,伸手從枕邊取了錦帕,給北堂戎渡擦額了擦頭上的薄汗,一面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潮紅已退的俊美面孔,北堂戎渡亦有所覺,于是笑道:“……噯,你怎么這么看著我?” 沈韓煙頓了頓,沒直接回答,只遲疑了片刻,然后就微笑道:“……還要嗎?!北碧萌侄桑骸八懔肆T,你身體向來就不怎么太結實,再來可是就要吃不消了?!鄙蝽n煙撫一撫北堂戎渡的臉頰,道:“沒什么,我雖然不喜歡與男子親密,不過若是和你的話,卻是沒關系的?!北碧萌侄煽粗蝽n煙恍若有情的面容,輕嘆一聲,道:“韓煙,你這么在意我嗎?!鄙蝽n煙沒說話,只‘嗯’了一聲,北堂戎渡似乎早已經料到他會這么回答,因此淡淡笑了笑,輕聲說道:“韓煙,你喜歡我,是因為當初我從父親那里帶你回來,讓你讀書習武,對你很好的緣故么?” 沈韓煙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搖頭道:“不是的?!闭f著,凝視著北堂戎渡璀璨如星的藍眸,緩緩道:“北堂,或許我對你動心一開始確實是出于這個原因,但如今我待你好,卻跟這些已經沒有太多關系,據我想來,感激與情意應該是不一樣的,完全不同……”說到這里,沈韓煙不知為何,就忽然想到了當年第一次的相見,想到小時候彼此嬉鬧時的快樂,想到大婚當日那個沉醉的夜晚,想到許許多多的往事,他知道,如果沒有了北堂戎渡,自己的整個人生就再也不會有絲毫的快樂可言,或許他并不奢望北堂戎渡會如何深愛自己,但心底卻也還是希望,他沈韓煙對于北堂戎渡來說,總是特別的,在這個人的心里,總有他的位置,也許人就是這樣,在一開始時,總是期盼得很少,可是當得到一些的時候,往往就想要更多了……只不過,縱使他如今再如何深愛北堂戎渡,但卻依然有所保留,有所欺騙,有所選擇。 思及至此,沈韓煙一時有些默然,北堂戎渡自然不會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但他說的卻是另一方面,目光凝定地看著青年,道:“韓煙,情愛雖然重要,但我不希望你被這些所左右,若是年少不知事的時候,自然這沒有什么,但如今既已是起家立業之人,那么就不應該把這些看得太重,做小兒女之態……我輩中人,言則號令一方,起則擁兵萬千,一言一行,都能左右萬人身家性命,與之相比,那些兒女私情,你不必把它看得太重?!鄙蝽n煙聽到這里,心中不覺一顫,盡管彼此眼下還以最親密的狀態連在一起,但他看著北堂戎渡淡淡的神色,不知道為什么,心下就忽然涌起一股悵惘之意,他知道自己很了解北堂戎渡,但此時當真聽對方說出來,卻仍然還是有些說不清的失落,或許北堂戎渡說的是對的罷,可是他卻做不到這些,他只知道兩人之間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每一次笑容,哪怕經過了多少年,也一定還會是清晰可見,情愛之事,若是當真能夠這般cao縱自如,那可還會是真情實意么?想到這里,一種無法形容的滋味,一瞬間就淡淡襲上了心頭,世間變幻之事,也許莫過于此。 未幾,北堂戎渡已經睡著了,沈韓煙躺在他身邊,靜靜看著那年輕的容顏,過了一會兒,沈韓煙披衣下床,步履有些異樣地朝著遠處的書案走去,只這么一動,頓時一股熱流便從體內淌了出來,粘稠的紅白之物順著光滑筆直的大腿慢慢蜿蜒下去,但沈韓煙卻仿佛沒有察覺一般,只走到書案前,取了紙筆,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抬頭去看床上熟睡的北堂戎渡,在這一刻,沈韓煙想起數年之前,也是這樣一個下午,同樣是他的生日,當時還只有十一歲的北堂戎渡和他一起坐在窗外廊下的欄桿上,看著幾株正剛剛綻苞的桃花,那時候天氣很晴朗,廊下的兩只相思鳥唧唧喳喳地叫著,沒有風,北堂戎渡對還是少年的他說,我會一直待你好。 沈韓煙垂下眼簾,開始動筆在紙上寫著什么,那人曾經答應過,不會傷害北堂戎渡,可以讓他留在自己身邊……沈韓煙想,北堂,或許就像那人說過的一樣,我們兩個從前越是相好,日后就越是勢成仇寇,你有多看重我和你之間的情分,以后就會有多么恨我,不過,我們總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的。 二百四. 敲打 三月,春光初起,草長鶯飛。 上書房中,議事既罷,十余名大臣便躬身告退而出,只余北堂戎渡一人還留在當地。 初春的風中除了草木的清新之氣以外,尚且還有些料峭,北堂戎渡把窗一一關了,回首見案頭奏折攤放著,北堂尊越正向后靠坐在龍椅間閉目養神,便笑了笑,走過去從案頭拿起一只精巧的瑪瑙小盒子,打開用小指自里面挑出一些淡綠色的膏狀物,然后便站在北堂尊越身后,蘸著膏體用手指為對方輕輕揉搓著兩邊的太陽xue。 北堂戎渡的手法很好,力道拿捏得不輕也不重,北堂尊越似乎覺得很舒適,因此微瞇了雙眼,抬起手搭在北堂戎渡的手腕上,低聲笑道:“……給朕身上也這么按一遍,嗯?”北堂戎渡聞言不覺微笑,雖聽了這暗含著挑逗之意的話,卻只當作不知,輕哂道:“我又不是應該伺候你的人,才不做這種粗活兒,你找別人去?!北碧米鹪皆谒笊夏罅艘话?,笑罵道:“你個不孝順的小子,叫你給朕做點兒事,你就推三阻四的?!北碧萌侄勺旖呛唤z笑意,道:“那么,我應該說‘兒臣遵旨’么?”北堂尊越挑一挑遠山眉,面上神情似笑非笑:“……你要是想這樣,當然也行?!北碧萌侄伞汀匾宦曅α似饋?,道:“算了,敬謝不敏?!?/br> 兩人輕松閑話了幾句,一時有內侍送上點心來,北堂尊越拿起一塊吃了,看著一旁正捧起一盞栗子乳羹慢慢喝著的北堂戎渡,然后伸手從案頭取來一道密折,放到北堂戎渡面前,道:“……你自己看看?!北碧萌侄梢汇?,看了北堂尊越一眼,略覺意外地‘嗯?’了一聲,然后蹙了蹙眉,有些疑惑地一手端著裝甜品的碗,一手打開那道密折,低頭細細看去。 未幾,北堂戎渡臉上的顏色已經漸漸陰了起來,這道密折中所寫的,乃是北堂戎渡麾下人私自運販私鹽的實據,說起來,北堂戎渡如今早已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具體如何,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第二個人清楚地知道他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大的力量,而要養這么多人,一年所要耗費的錢財,實在是個大數目,如果沒有足夠的財力,怎么可能?從前他不曾因此依仗無遮堡的財力,后來更是沒有一分銀子是從國庫里撥出來的,全靠自己,否則一旦沾染了朝廷的錢物,戶部等各部立刻就有理由插手他座下各項事宜,以北堂戎渡的性子,怎么可能允許發生這等事情?他自當初離開無遮堡以后,便逐漸建立起自己的生意網絡,經過多年的經營發展,尤其是北堂尊越登基之后,更是進一步打開局面,只說他如今麾下的生意遍布天下,也不為過,如此,有足夠的錢財,他的根基就越發牢實,可以死死地控制住手里的一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