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閱讀_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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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北堂戎渡下朝之后,回到自己宮中,翠屏看見他臉色似乎不大精神的樣子,知道北堂戎渡是由于昨夜批公文睡得晚些,致使今早起身遲了,因此還沒來得及吃過飯,就去上朝,只怕是眼下早就餓得慌了,于是心疼之余,便忙命人取了剛做的點心過來,又熱熱地泡了一盞濃茶,親手端上,服侍北堂戎渡暫且先墊墊肚子,說道:“……一早上就空腹,別冷著胃?!?/br> 北堂戎渡坐在暖炕上,手里捧著茶杯,一氣飲下半盞熱騰騰的香茶,就著茶水慢慢吃了小半盤的新鮮糕點,這才覺得腹中一團熱乎,不知不覺間已經暖和充實了許多,十分舒服,便一面慢慢呷著杯中剩余的熱茶,一面隨口說道:“……今天這點心味道很不錯,以前我倒是沒有吃過?!贝淦辽焓譃樗匆灰赐壬洗钪淖咸K織金絨毯,笑道:“這是廚房里面新琢磨出來的方子,既香甜又不膩人,爺既是覺得好,今天晚上便吩咐他們再弄些來,給爺做夜宵吃?!?/br> 北堂戎渡聽了,點一點頭,卻又不知道如何,忽然心血來潮,轉出了一個念頭,因此便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擱,問道:“這東西,做起來很麻煩么?”翠屏應道:“倒也不算很費事?!北碧萌侄伤煨Φ溃骸凹热贿@樣,那就叫廚房的人把材料備一備,我過去試著給父親做上一些,送進宮去,讓父親也嘗嘗?!贝淦谅勓?,不免十分驚訝,忙笑道:“我的爺,哪用得著你來沾手這些事,只叫廚下做了去,不就是了?爺打小兒就沒干過這等活計,再說,廚房里面的瑣碎,哪里是爺這樣的人該碰的?!北碧萌侄刹灰詾橐?,哂道:“那又怎么了,一些點心雖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但親自動手,才算是我的心意?!贝淦烈娝d致不減,便也不再多勸,畢竟做兒子的去孝敬自己老子,誰還能插嘴不成,因此便只連忙吩咐下去,讓人通知廚下準備。 未幾,北堂戎渡徑自進了廚房,里面其余無關人等,都被統統清了出去,也不要什么人在身邊幫忙,只留下一個做點心的老成廚子在一旁指導,北堂戎渡挽起袖子之后,洗過手,便開始忙活起來,他一個大男人,兩輩子加在一起三十多年,哪里又做過什么點心了,因此一時間只見偌大的廚房里雞飛狗跳,北堂戎渡不是一會兒被面粉迷了眼,就是把衣裳不慎給弄污了,旁邊指導的廚子躬身在側伺候,便只見那腦門兒上直淌冷汗,時不時地就得用手去擦。 一時北堂戎渡好容易手忙腳亂地鬧了半天,才總算是把一盤子點心給折騰出來了,等出鍋后,北堂戎渡打量著自己這些外觀看起來明顯不怎么樣的成果,心中雖覺得這賣相和剛才自己吃過的那些糕點相比,確實是差上了不少,但好歹是自己親手弄出來的,總歸是不同些,因此也還是笑吟吟地叫人拿食盒裝了,自己去換下一身被弄臟的衣裳,又洗了手臉,把整個人收拾得整齊了,這才將裝了點心的食盒提在手里,乘車前往宮中,找北堂尊越獻殷勤去了。 卻說北堂戎渡到了乾英宮時,北堂尊越正坐在暖炕上看著折子,上朝時的蟒服玉冠早已卸去,只穿著家常衣袍,挽了一個簡單的男子發髻,見了他來,眉一挑,便撂下了手中看了一半的折子,道:“……這幾天你咳得越發地頻,不老實待在自己宮里養著,還到處亂跑什么?” 旁邊有太監忙上前替北堂戎渡脫下大氅,北堂戎渡斂衣而坐,不覺側首而笑,笑生兩靨,好似兩朵灼灼桃花開在兩邊頰上,只笑瞇瞇地一手把食盒放到炕上,恍若未聞一般,只說道:“……我哪里是亂跑了,明明是來給爹送東西的?!北碧米鹪铰勓?,微微瞇起雙目,揮退了在側服侍的人,北堂戎渡見其他人都走得干凈了,這才一頭滾進北堂尊越的懷里,笑嘻嘻地摟著父親的脖子軟語說話,一面唇角微微牽動起來,些許并不明顯的笑容徐徐舒展,明媚如同春光,只覺得北堂尊越身上似乎帶有十分清新的氣息,叫人樂意貼近,那廂北堂尊越則是用手摩挲著他的下巴,掃了一眼北堂戎渡身上穿的衣裳夠不夠厚實暖和,不覺兩道好看的長眉微微軒起,道:“……聽說你昨天喝了半壇子的鱧壺春?你個沒腦子的,莫非不知道自己咳嗽不成,還敢喝烈酒,怎么,你在自己宮里關起門來就隨便了,打量著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北堂戎渡聞言訕訕一笑,露出玉白的一點牙齒,含糊地道道:“哪個嚼舌頭的磨牙奴才,在你面前亂說……好了好了,是我錯了,以后我再不敢了還不行么?!彼缃耠m然眼看著就要滿十八歲了,甚至連兒女都已經有了,但在北堂尊越面前,卻時不時地還總有些孩子的心性,俊美的臉孔上有淡淡健康的紅暈,修長身段兒,梨渦淺笑,一身淡色的錦衣,只在腰間掛了一只小小的玉環,黑發束冠,滿面春風的模樣,驕驕可喜,口里胡亂答應著,只管纏著撒嬌,北堂尊越偏偏還就吃兒子這一套,別看他在旁人面前威風硬氣得緊,可惜一見了北堂戎渡,就全都不頂事了,統統化做春水,整個人硬是活脫脫成了標準的好父親好情人的模樣,北堂尊越也知道自己這個毛病,但無奈只一見了北堂戎渡笑靨如花的形容,就立馬變做繞指柔也似,著實疼惜得緊,只得心中暗罵莫非是上輩子造孽,才攤上了這么一個討債的東西。 一時北堂戎渡摟著北堂尊越的脖子,漫不經心地把玩父親右耳上的一枚碧玉釘,口中卻笑道:“今天下了朝回宮,正好有廚下弄的新鮮點心花樣,我嘗了半盤,當真是好吃的,香得很,也不膩人,所以我就自己動手做了一盤子,你嘗嘗?”說著便拂一拂衣裳起身,含笑從北堂尊越懷里掙起身來,伸長了胳膊把炕上放著的食盒拿了過去,北堂尊越聽到是他親手做的,不由得提起了興趣,卻多少有些懷疑,遂挑眉道:“……你自幼嬌生慣養的,會做這個?”北堂戎渡聞言瞪了北堂尊越一眼,撇了撇嘴,淡淡一言以對,道:“喂,你這是什么表情……我可都是在巴巴兒地上趕著來孝敬你,雖然用不著你感動零涕什么的,但也不能這么不給人面子罷?!北碧米鹪揭娗槿擞行┎粯芬獾哪?,便拍了拍北堂戎渡的頭頂,輕笑著哄道:“好了,算是本王說錯了……來,本王嘗嘗你的手藝?!北碧萌侄蛇@才回嗔作喜,露出孩子一樣的喜色來,得意洋洋地打開食盒,將里面的點心拿了出來,獻寶一般地送到北堂尊越面前。 入眼處,這一盤子的點心個個長得雖然還算不上是齜牙咧嘴,但卻和‘歪瓜劣棗’這四個字也已經相隔不遠了,光是賣相,就確實是不怎么樣,北堂尊越長這么大,從來就是錦衣玉食慣了的,這么賣相欠佳的東西別說要他進嘴,哪怕是多看上幾眼,那也是根本不屑一顧的,但這些畢竟是北堂戎渡親自下廚動手做出來的點心,很有些專門為他洗手作羹湯的意思,只這番心意,就是難得的,因此北堂尊越也不在意這些食物外觀如何了,即便是再難看些,他也照樣吃得下去,于是便在北堂戎渡笑吟吟的神情當中,從盤子里拈起一塊點心,送進嘴里。 一時東西入口,北堂尊越在嘴里咀嚼了幾下之后,神色微動,眼角忽然幾不可覺地隱蔽跳了跳,北堂戎渡卻并不曾發覺,只目光濯濯仿佛江波流燦,看著北堂尊越吃東西,見對方吃得似乎很美味的模樣,不知怎的,心頭也覺得十分歡喜,便問道:“噯,怎么樣?……好不好吃?”北堂尊越面不改色,只在嘴角多少牽出了一絲和煦的笑意,將口中的點心咽下肚去,漫聲道:“……還行?!北碧萌侄深┝怂谎?,搓著手笑道:“真的?那我也嘗嘗?!闭f著,就伸手去抓點心,卻不防被北堂尊越攔下,道:“這是給本王的,你自己倒吃起來!”北堂戎渡為人何等聰明,見狀,便嗅出了一股貓膩的味道,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之色,看著北堂尊越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一面說,一面硬是拿起一塊塞進嘴里,哪知剛嚼了幾下,便‘呸’地一聲把東西吐了出來,沮喪道:“什么怪味兒!”轉臉又去看北堂尊越,懊惱道:“明明難吃得緊,你倒裝得沒事兒人一樣?!北碧米鹪降Σ徽Z,卻又伸手去拿點心,北堂戎渡見他又要去取,立刻身子微微前傾,攔下他道:“這么難吃你還吃,可不是傻子么?”北堂尊越瞇起雙目看著少年,懶懶調笑道:“既然是戎渡費心思做的,即便里面有毒,本王也得吃了?!?/br> 北堂戎渡聽得這話,幾乎是愣了一愣,隨即眼角便似乎若有若無地微微浮過了一小片極淡的紅暈,然后迅速在兩頰化開,襯得雪白的肌膚越發彈指可破,別過臉嘟囔道:“我有幾斤幾兩自己都知道,少在我面前甜言蜜語地哄人……”北堂尊越哈哈一笑,眼眸驟軟,刀削般凌厲的眉目在北堂戎渡的眼中格外好看些,只一手將北堂戎渡拉過來,鎖在懷里撫摩道:“本王哄你還不好?別人想求還求不來?!北碧萌侄晌⑽⒁徽?,然后抬起手摸了摸北堂尊越驁張揚厲的面孔,沉心如醉,緩緩吐露出低柔的話語,輕聲道:“……越,小心你把我給慣壞了?!?/br> 北堂尊越聽見‘越’這個字,登時一頓,狹長的鳳目半瞇半合,有那么一瞬間,竟不知要怎么答應才好,這確實是他的名字沒錯,但北堂尊越記得似乎從自己記事以來,還沒有人主動這么叫過他,連父母也沒有,他曾經是北堂氏的二公子,是無遮堡堡主,而現在,是漢王,但卻從來沒有人這樣情真意切地叫過他的名字——不過現在,到底卻還是有了這樣的一個人。 北堂尊越低下頭去,徐徐親著北堂戎渡高挺的鼻梁,隱隱笑道:“……本王喜歡聽你這樣稱呼?!北碧萌侄裳壑橐晦D,卻咬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那你若是……若是肯讓我抱一抱,我就再這么叫給你聽,叫多少遍都行,怎么樣?”北堂戎渡說著,不理男人當即微僵的身體,忽然間就笑了起來,只在北堂尊越耳邊徐徐說道:“你這個人可真夠陰險的,自從上回你讓我那么舒服過了之后,其他人在床上就都不能弄得我快活了……你這算是故意把我養得嘴刁了么,只想吃你這盤菜?!北碧米鹪铰犃诉@一通無中生有的混帳話,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一下,陰森森地說道:“……你還能不能更沒有臉皮一些?”北堂戎渡聞言,不由得笑軟在他懷里。 …… 鶻祗入京的使團在幾日后便已到達了王都,北堂戎渡身為世子,自然要參與迎接鶻祗使團等事宜,這一日天氣還算晴朗,北堂戎渡身著正式袍服,身后儀仗一字擺開,率人于城外等候使團抵達,此時周圍干冷干冷的,北堂戎渡咳癥發作,在馬背上以袖掩口,止不住輕輕咳嗽起來,身邊谷刑見狀,忙服侍他吃了兩快梨膏糖,便在此時,只聽得一陣隆隆車轍之聲,夾雜著馬蹄的響音,從遠處逐漸臨近,北堂戎渡心中一動,示意谷刑退下,不一時,就見先頭一支數百人組成的華麗儀仗隊伍滾滾而至,身后士騎無數,且有押運禮物的車隊,雖然由于京中管制很嚴,以至于入京為賀的使團當中人數提前有所限制,但仍盡顯剽悍威儀之氣,極有勢派。 北堂戎渡見狀,當先策馬徐徐而前,此時鼓樂號角之聲沉沉響起,卻見一輛華貴之極的車子自鶻祗入京的使團隊伍中緩慢行至前方,厚幔掀動間,一道身影從馬車內步出,朗聲笑道:“……許久不見,世子可好?” 二百二十八. 美檀郎心生悅容意,胡王子情繞相思局 只見車幔掀動間,一道身影從馬車內步出,朗聲笑道:“……許久不見,世子可好?”話音未落,一只牛皮長靴已穩穩踏在地上,那人身材修長,穿著一身繁復的寬袖翻毛華袍,金發燦爛,系作兩絡垂在身前,膚色極為白皙,藍眼如氳,鼻梁高挺,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華貴氣度,正是鶻祗王子畢丹,北堂戎渡策馬迎上前去,亦笑道:“多時未見,王子風采依舊?!?/br> 兩人彼此簡單寒暄幾句,一旁有人牽過馬來,畢丹翻身上馬,對北堂戎渡笑道:“讓世子久候了,還是盡早入城罷?!北碧萌侄珊娜?,點了點頭:“……這個自然?!庇谑且恍腥朔謩e行進,浩浩蕩蕩地便朝著城內而去。 一番繁瑣事宜過后,畢丹已隨北堂戎渡到了青宮,二人論賓主落座,一時彼此坐定,有宮人奉上茶來,北堂戎渡端坐在椅子上,攏著厚暖的石青色團錦大袖,慢慢轉動著右手上的黃楊玉扳指,笑道:“王子一路辛苦,眼下暫且先歇著罷,晚間父王還要設宴接風?!碑叺ば闹幸粍?,想起當初見到的北堂尊越形容,一時間竟是有些出神,自從他上回遇見北堂尊越之后,自此便對其生出了那等念頭,其實說起來若論容貌,北堂戎渡與北堂尊越極為相似,俊美已不下于北堂尊越,且為人風流宛轉,更容易引人思慕,而北堂尊越則是驁厲鋒銳,性情邪縱得多,因此雖是生得俊美無儔,卻也沒有多少人能對他生出那種想法來,不過畢丹向來并不好男風,面對北堂戎渡時,雖然驚嘆于對方容貌軒好,卻也沒有什么旖旎的念頭,可偏偏見了北堂尊越之后,就被生生吸引住,起了思慕的心思,他上次返回鶻祗之后,心中總有北堂尊越的模樣揮之不去,若北堂尊越是尋常人,畢丹必然早已按捺不住情火,將其弄到身邊,一償心愿,但偏偏天意弄人,北堂尊越卻乃是身份地位都至高之人,甚至即將成為天下之主,登基為帝,畢丹如今雖是胡人王子,也無法去親近對方,更不必說得償所愿了。 一時畢丹正自出神之間,卻忽聽北堂戎渡道:“……王子在想何事?”畢丹驀然回過心神,隨即定一定心,穩下情緒,面上改顏笑道:“失禮了,小王一時間忽然想起些許瑣事,難免有些走神,世子不要介意?!北碧萌侄刹煅杂^色,自然也識趣地不會去多問,目光中亦無探究之意,只道:“王子想必也累了,不如先歇息罷?!碑叺娜荻鴳?,兩人又閑話片刻,北堂戎渡便親自帶其去了早已備好的下榻之處,命人用心服侍,既而便返回自己寢宮不提。 晚間北堂尊越設宴,于萃棠殿召見鶻祗使者,一時北堂戎渡在自己宮中沐浴完畢,對鏡更衣,準備出席晚宴,翠屏手中拿著犀角梳,一面親自為北堂戎渡梳頭束發,一面笑道:“爺如今果然是長大成人了,模樣沉穩了不說,身條兒也長成了,奴婢記得當年漢王在這個年紀時,與爺便是差不離的?!北碧萌侄赡罅四笥裆念~角,自鏡中瞅見自己的樣子,見鏡中人兩道長眉舒揚,前些年中養出的戾氣雖已化解無形,但卻添出了幾分大權在握,生殺予奪之色,曾幾何時,眉目中已盡顯天家貴胄氣勢,已經再不是最初的容顏與心境,一時間心中感慨時光匆匆,人間世事變幻之余,不由得便用手在眉宇間揉了一下,令自己看起來更溫和沉斂一些,沒有那么氣勢迫人,翠屏見狀,一邊指揮宮人搭配衣飾,一邊將北堂戎渡的頭發挽起,笑吟吟地道:“奴婢瞧著,爺近來似乎開始有些在意自個兒的容貌了?先前還對穿著打扮不是太用心,可前幾天那會兒,只因身上的一件海鷹膀褂子跟平時常系的那塊玉佩搭配得不大出彩,就叫人現取了衣裳來,換下才罷?!?/br> 北堂戎渡微微一愣,道:“……是嗎?”一時間想了想,卻忽然抿起薄唇,心下暗笑,知道自己大概是因為北堂尊越的緣故才會如此,向來雖說‘女為悅己者容’,但事實上男子也是一樣,都愿意在情人面前展露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自己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俗人而已,自然也一樣不能免俗的……心中這樣想,嘴里卻笑說道:“我如今正年輕,自然要講究些,弄得門面光鮮,才好勾搭美人不是?”翠屏聽他說笑,一時忍俊不禁,掩口笑道:“我的爺,如今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像小時候一樣,說話沒個正形?!?/br> 未幾,已是穿戴妥當,北堂戎渡對鏡細看,見鏡中齊整整一個華服俊美少年,神情沉靜,不必刻意,就自有一股從容優雅的氣息,既不過分張揚,亦無多少鋒銳戾氣,于是面上便露出了一絲滿意之色,點點頭道:“今夜我留在父親那里,不會回宮了,你用不著再叫人準備夜宵,等畢丹回來,你讓伺候的人都緊著些,不要怠慢了?!贝淦链饝宦?,然后親手為北堂戎渡披上一襲蓮色青花斗紋大氅,又取了滾滾的熱茶來,北堂戎渡就著她的手呷了一口熱騰騰的茶水暖腹,這才乘車前往王宮。 席間倒也順利,雙方賓主盡歡,待到宴罷,已是深夜,眾臣陸續散去,鶻祗一方亦且辭出,北堂戎渡此時已有二三分酒意,與北堂尊越一同回到乾英宮,此時宮人已經鋪開被褥,點上百合香,父子兩人洗漱一番之后,便更衣睡下。 殿中靜悄無聲,一盞高腳琉璃宮燈放在榻前,盈盈照亮,北堂戎渡枕著身旁北堂尊越的胳膊,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父親的頭發玩,雙眼合著,道:“你把燈都給吹了罷,我怎么有點兒睡不著……”北堂尊越聽了,微微靠過身來,輕聲附耳道:“……睡不著?那就做些別的,嗯?”北堂戎渡眼也不睜,模糊哼道:“不,我現在乏了,改天罷……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好不好?”可惜北堂尊越哪里那么容易打發,他如今正值盛年,最是氣血旺盛不過,精力飽足,此時美人在懷,怎么可能去學那柳下惠一般坐懷不亂,因此輕聲嗤道:“……累了?那也沒什么,反正不用你出力,乖乖躺著就是,嗯?”北堂戎渡不好再回絕對方,于是便打了個哈欠,往北堂尊越懷里縮了縮,嘟噥道:“隨便你……” 北堂尊越聞言略偏過頭,瞧著閉起眼睛一臉迷糊,毫無戒心的北堂戎渡,不覺瞇著眼低笑,拉著少年身上柔滑的細紈秋香色褻衣,只略略一扯,就露出大半個上身,頓時一片雪白剔透的肌膚暴露在燈下,亮晃晃地簡直耀花了人的眼,北堂尊越兩三把就剝下了那貼身小衣,坦出情人好一身白嫩滑膩的皮rou,湊過去含住少年的喉結,開始慢慢往下舔吻輕啃,北堂戎渡有些倦,皮膚溫熱,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細膩與柔滑,腰身被一雙火熱的大掌細細撫過,所過之處,如同著了火一般,只摟了摟父親的脖子,沒出聲,直到胸前的乳尖被含住嘬吸時,才后背微微生出幾絲麻意,像他這樣慣常在云雨中做上位的男子,一般在床上都不怎么喜歡被這樣調弄,因此修眉輕動,推一推北堂尊越,嘟噥道:“癢……” 北堂尊越安撫地拍拍兒子,松開對方被舔得濕潤的乳尖,改為以唇舌沿著胸膛一路往下,濕漉漉的舌尖一直舔及丹田處,一路細細濡濕下來,留下一道筆直的濕潤痕跡,同時雙手老練地在肌膚上細細摸索不提,然后舌頭便停留在腹部,于對方精致的肚臍上打著旋兒,北堂戎渡癢不可耐,‘哧’地一聲笑出了聲來,卻還沒來得及推開北堂尊越,褲子就已經被扒下,同時小腹下面那根略有些昂揚之勢的礙物兒就猝然被什么高燙濕熱的地方裹住了,隨即便被細細吮啜起來。 北堂戎渡兩條修長的腿一下子就繃緊了,因下身被容納在柔潤的口腔之中而倒吸一口氣,微微仰起了頭,薄唇半張著,呼吸驀地亂了,自喉間溢出一聲凌亂不堪的低嘶,喘息道:“爹……哈……”北堂尊越不理這許多,正自忙碌,根本無暇應他,只把那微紅的分身納入口中含住,北堂戎渡雖然被弄得極舒坦,要害被穩穩噙住,肆意吸吮舔弄,但叫父親這樣放低身段來取悅自己,他畢竟心中也不太過意得去,因此就想要掙一掙,讓父親不要再弄了,但北堂尊越卻只是用手壓下兒子忍不住曲起的雙腿,且大力將其分開,讓那羊脂玉一般的下體纖毫畢現,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一面專心致志地舔弄輕啜著分身根部,唇舌一味求索,北堂戎渡雙腿被分開,大大箕張著,被緊緊禁錮得動彈不得,一時間止不住雙頰泛紅,兩手似拒似扯地抓住父親寬厚的肩膀,正欲睜開眸子,卻只見北堂尊越用力一吸,頓時令他連腰都酥軟著頹了下來。 北堂尊越雙眉微微挑起,目光當中有情欲深深流淌,口中逐漸開始快速地吞吐,雖知道這樣低下地服侍他人是極卑微的舉動,但一想到這人是北堂戎渡,是與自己骨rou血脈相連的孩子,心愛的年少情人,于是那些小小的不自在便被盡數壓了下去,在北堂戎渡的陣陣顫栗之下,以濕滑的舌尖輾轉蠕戳著當口處,引得北堂戎渡原本哼哼嗯嗯的喘氣聲很快就急促成了壓抑的低呻,兩只手也沒閑著,不斷撫弄兒子圓潤的臀,一時間殿中隱隱響著yin靡黏濕的吞吐水聲,伴和著少年緊一下松一下的的凌亂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