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閱讀_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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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北堂戎渡雙眸清亮,面上蘊著閑適的笑意,牽著北堂尊越的手,打量了對方幾眼,唇角澹澹揚起,心口有一絲恍惚感覺,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得著某種東西,眼角眉梢都是打趣一般的笑意,道:“你現在這個模樣,看起來雖然平常了些,也不不太習慣,但要是笑起來,倒還算是好看……”北堂尊越聽了這有些沒頭沒腦的話,只緊了緊少年的手,目光灼灼如火,依稀露出一抹如焰的笑,卻又好似漣漪一般在薄唇間微微蕩漾開去,重重籠罩在每一絲笑紋里,嗤聲笑道:“……本王還以為,你向來只喜好美色?!?/br> 北堂戎渡微微抬起頭來看他,正對上男人的目光,那里明顯是閑逸以極的神色,讓人見了,只覺得說不出地愉悅和輕松。北堂戎渡眼中明凈如天光云影,聞到身旁男子身上的那股淡淡潔凈的清香之氣,不覺有一剎那的恍惚,平凡的面孔上也似乎多了一分微笑,夜幕中的臉龐依稀有著比平時格外柔和的線條,道:“……你這明明是編排我呢,我哪有那么好色?”說著,忽然朝不遠處的一處攤位揚了揚下巴,道:“那里有賣糖葫蘆的,你吃不吃?” 北堂尊越略彈了彈衣襟,語氣懶散道:“剛才出宮時,本王可沒顧得上帶錢?!北碧萌侄捎檬至瞄_擋在額前的頭發,只覺得夜風吹著發絲,將肌膚拂得酥酥地癢,遂從袖中摸出幾枚銅錢,一本正經地道:“好了,起碼我還沒至于空著手出來……那今天就我請客罷,要吃什么要買什么,都由我來,全算我的?!北碧米鹪铰勓?,不由得有些好笑,抬手就要去敲北堂戎渡的額頭,同時笑意漫上眼中,道:“……說得好象夠大方似的,本王把你養了這么大,你現在掏幾個錢,莫非卻不應該不成!”北堂戎渡靈活地一閃,躲開了北堂尊越要敲他腦門的手,同時連忙朝著賣糖葫蘆的攤子跑了出去,一面得意地就欲回頭對父親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讓你打著我……阿??!” 北堂戎渡剛一回過頭來,就已樂極生悲,被北堂尊越自身后一把抓攏在懷,北堂戎渡忙道:“我錯了我錯了,真錯了……”一邊討饒,一邊用雙手護著額頭,不讓對方打,身子如同扭股糖一般,連連躲避,北堂尊越則牢牢捉住兒子,不讓他掙脫,同時極有興致一般地去掰少年護住腦袋的手,兩人就這么像是真正的一對年輕情人一樣,纏身嬉鬧起來,周圍行人往來之余,也并沒有幾個朝這里多看上一眼,誰也不會想到,這一雙普通的情人,會是如今天下間,最有權勢的一對父子。 北堂戎渡胡亂擋了幾下,終于還是抵受不住,到底被北堂戎渡在腦門上結結實實地連鑿了三四個暴栗,他低哼兩聲,似是微微吃痛,用手捂住額頭揉了揉,抱怨道:“你怎么這么用力……”北堂尊越大笑著抬手又給了他一記,道:“廢話這么多干什么,不是說要買東西?還不快點兒!”北堂戎渡用力揉了一下腦門,一面掂了掂手里的銅錢,一面口中嘟囔道:“這都什么世道,挨了打還要給人掏錢付帳……” 北堂戎渡說著,將手里的幾枚銅錢遞過去,對那賣糖葫蘆的老者笑道:“拿兩支來?!彼巯码m是容貌平常,但這么一笑,眉眼之間便是說不盡地氣韻風流,那老人只覺得面前這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十分討人喜歡,便挑了兩支最大的糖葫蘆遞了過去,笑瞇瞇地道:“自家做的糖葫蘆,保是又酸又甜,小哥兒嘗嘗?!北碧萌侄尚χ舆^,隨后分給旁邊北堂尊越一支,這才拉了對方的手,邊吃邊走。 夜風脈脈,帶著一點濕潤之氣,拂起袍角,令心底也漸漸地浮起幾縷愜意,此時此刻,所有的金戈鐵馬、詭譎心計都漸漸遠去,唯有周圍酒肆飄香,伴隨著人聲笑語才是再真實不過,北堂尊越嘗了嘗手中的糖葫蘆,覺得味道還不錯,便吃了幾顆,但之后,就開始覺得頗酸,因此只將東西朝身旁一遞,對北堂戎渡道:“……你吃了?!北碧萌侄深┧谎?,悶悶道:“干什么叫我吃你剩下的?”北堂尊越眉毛微微一挑,習慣性地瞇起了眼睛,去看北堂戎渡,與其對視,那種似笑非笑的模樣,就仿佛整個人是一頭慵懶的雄獅,優雅而從容至極,那上揚的眼角,淋漓盡致地充分詮釋了什么叫做‘盛氣凌人’,星漢燦爛,皆聚眉心,只聲音低磁道:“……怎么,你還嫌棄起本王來了?” 果真是殊麗之極……北堂戎渡心想,一面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男人,說起來,北堂尊越無疑是無人可及的心氣桀驁,向來除了北堂戎渡之外,幾乎無論面對誰,都絲毫不假以辭色,然而此時此刻,那一雙接近蜜色的眼睛嵌在臉上,長睫安然微斂,如同掩住兩簇幽幽而燃的火焰,卻令人心中悸動交錯,難以再趨于平靜……呵,嫌棄么?怎么可能,這世上誰又能夠嫌棄得了他、舍得嫌棄他? 北堂戎渡恍惚想著,既而很快就定下神來,從北堂尊越手里拿過剩了一半的糖葫蘆,道:“好了,我吃就是了?!北碧米鹪洁袜鸵恍?,從那嘴角些微扯起的線條,便能夠真切地感覺到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必然十分不錯。 不多時,兩人經過一處僻靜些的攤位前,北堂戎渡聞到新鮮的酒釀圓子味道,便停了腳,道:“這味道聞起來,好象挺不錯么?!彼炖碧米鹪阶叩揭粡埜蓛糇雷忧白?,揚聲對灶邊正忙活著的婦人道:“……拿兩碗酒釀圓子來?!蹦菋D人忙應了,開始燒水,北堂戎渡笑道:“我記得,你好象也挺喜歡吃這個的?!北碧米鹪脚c之對視,唇角扯出一縷含義深刻的微笑:“……你知道?”北堂戎渡側首一哂,平淡無奇的面龐上顯露出些許笑意:“當然知道了?!?/br> 很快,兩碗酒釀圓子便送了上來,北堂戎渡舀起一勺吹了吹,便往嘴里一送,只覺得味濃甜潤,果然十分好吃,便笑道:“噯,真的挺不錯,你嘗嘗?!闭l知北堂尊越卻只神情懶懶地將兩肘放在桌上,悠然道:“……你來?!北碧萌侄梢粫r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然后就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頓時大皺眉頭,悶聲道:“過分了啊……自己明明有手有腳的,卻叫我在外面就這么喂你?” 北堂尊越也不說話,只是閑閑看著少年,北堂戎渡被這種眼神看得極不自在,又想到反正眼下又沒有誰知曉兩人的身份,因此揉一揉太陽xue,嘆氣道:“隨你便罷……”說著,舀了一勺酒釀圓子吹了吹,突然間卻又不知怎的,覺得有些好笑,便道:“……張嘴?!北碧米鹪竭@回倒是很配合,張口就將遞過來的勺子含住,此時北堂戎渡忽然察覺到了有人看過來,而且不止一個,但他向來我行我素,既然這么做了,就哪里還怕人來看,因此只當作沒看見,至于北堂尊越,則更是完全無動于衷。 好容易吃完,兩人結了帳,信步而行,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一處河堤前,此時遠處的水面上燈火粼粼,畫舫來回,絲竹婉轉之聲,琵琶輕抹之調,皆幽幽傳來,夜風中,有著秋季里特有的蕭瑟之意。北堂尊越忽然停下腳步,伸手撫上了北堂戎渡的面龐,他細細端詳著這張平淡得近乎乏味的臉,目光中卻依舊有著熾熱之意,過于情長了些,就仿佛那普通的五官充滿了誘惑,絲毫未曾改變,緊接著,便低頭熟門熟路地印住了那兩瓣很有質感的嘴唇—— 這些永遠都得屬于他,眉眼,鼻子,唇,耳朵,手腳,軀干,一切的一切……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北堂戎渡也很配合地回應起來,等到之后兩人分開,北堂尊越的聲音里有著一絲滿足的嘆息之意,低低笑道:“……以后若有時間,就跟本王出來走走,便像……今晚一樣?!?/br> 北堂戎渡笑道:“好?!彼f完,低頭去牽北堂尊越的手,面容被遮掩住,安靜沉默于陰影當中……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晚從始至終,他下意識間再沒有將北堂尊越當作父親,而僅僅只是看成一個男人,這究竟意味著什么,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一百七.不擇手段 深秋,寧州。 天上日光稀薄,一所不大的精巧宅院前,緩緩停下了一匹毛色雪白的馬,馬背上的人身穿一襲姜黃的錦衣,看了看前方不遠處那刷著黑漆的大門,嘴角微微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色。 北堂戎渡翻身下了馬,然后徐徐走到門前,抬起右手,在上面輕叩了兩下,沒一時,大門便緩緩打開一條縫隙,一名青衣青帽的小廝從門內看見外面站著的北堂戎渡,忙開了門,躬身將北堂戎渡請到里面,隨即便自己在前方帶路,穿過垂花門,引著北堂戎渡沿途走向后頭。 一時兩人一前一后經過抄手游廊,到了一間精致的上房前,青衣小廝自是退下,留下北堂戎渡一人,北堂戎渡神情悠閑,見廊下掛著一個銀色鳥架,上面一只鸚鵡正蹲著用鉤嘴梳理羽毛,頗為可愛,反正眼下也無事,便隨手拿起旁邊放著的一根細細的撥棍,去逗弄那鸚鵡。 未及一盞茶的工夫,遠處卻忽然匆匆走來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年輕人,身穿寶藍錦繡華袍,劍眉懸鼻,面目頗為英俊,眉眼之間俱是一派喜極之色,快步而行,當遠遠看見一道頎逸高挑的姜黃身影正立在廊下,閑閑去逗那鸚鵡作戲之時,眼中頓時一亮,已是燃起了灼灼的熾熱之色——那人是背對著他站著的,自然看不到面容,只能瞧見那漆黑如墨的及腰發絲用金箍半束在頭頂,其余大半烏發則垂在身后,合體的姜色錦衣淡淡勾勒出腰身修長的線條,雙肩軒雅,姿態閑逸,只單單看那背影,就已說不出地動人,看在眼里,就燒在心里……鐘愈一時間心頭火熱,急忙朗聲喚道:“……北堂!”一面出聲,一面已加快了步子,朝其快速走去。 那人聽見聲音,便回身看了過來,露出一張俊美到驚心動魄的面孔——那是一張怎樣魅色橫生的容顏,鐘愈最先看見的,便是一雙清如冷泉,瀲滟生波的眼眸,心肝剔透,清華如斯,幾縷絲絨般的黑發蜿蜒垂在頰旁,如同一種無聲的曖昧誘惑,肌膚白絕勝雪,幾近透明,哪怕是淺薄的日光染上去,也并沒有在上面添出什么血色,只看見嘴唇薄紅,權鼻修挺,漆黑飛揚的長眉淡淡輕掠開來,眼角些微上挑,密長如羽扇的睫毛將一雙蔚藍鳳眸襯得似睜非睜,似笑非笑,眼波流轉之間,恍惚便是傾世奪命的風流,萬劫不復的劫數……但這樣無法無天的絕麗之中,卻隱隱帶有一絲詭異之意,哪里還能有絲毫看得出這是沙場上那個令人聞之喪膽的漢王世子,似乎是刻意斂起了所有的犀利與剛鋒,半點也再找不見眉眼之間的銳氣與縱橫決斷之色,再非桀驁高曼的獸,而分明是彩羽斑斕的鳥兒,只一味地美,一味地勾魂攝魄。 鐘愈幾乎是近于癡迷一般地恍惚走了過去,雙眼緊緊凝視著那個人,目光貪婪地從對方線條精致到極點的下頷一直向上游移到兩片宛好麗絕的淡紅薄唇,此時此刻,他的整個腦海里除了面前這個叫作北堂戎渡的少年之外,再也存不下任何東西,什么都想不了,也不愿去想—— 眉目韶絕,玉顏難描,這樣的一種美,已不僅僅是‘絕色美人’這個蒼白無力的字眼便可以形容,而是如同妖魔一般,只需一眼就能夠絞殺人心,不但惑人心智,亦可動輒致命…… 鐘愈怔怔盯住少年,目光貪婪地攫取著對方每一分每一寸的容顏,在見到面前這人之前,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世間竟會有這樣風姿絕麗的少年,無論是那過于瑩白細膩的肌膚,還是那微微上挑的蔚藍鳳目,玉筍般修長的手指,舉手投足之間漫不經心的風華,都將自己的全副心神牢牢地抓住,一時半刻都松不開來,對方整個人全身上下,都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如同花開荼靡,那樣魅惑至極且又毫不吝于展現出來的麗色,就好似盛開的曼珠沙華,春山如笑……鐘愈伸出手,緊緊攥起了北堂戎渡溫暖滑膩的右掌,神色間滿是迷離癡心之色,喃喃著說道:“你總算是來了……北堂,你今日不要走得那么早,好不好?北堂,我可是沒有一時一刻不在想著你,滿腦子日日夜夜都是你……北堂,北堂……” 北堂戎渡密長的漆黑眼睫在臉上投下兩道淡淡的陰影,薄唇微揚,軟紅如若盛開的櫻花,然而眼底最深處卻藏著一絲冷冽之意,瞳如藍石,聞言,似笑而非地開口道:“……哦?是么?!辩娪犃?,仿佛生怕他不相信一般,急急說道:“北堂,我說的話句句是真,可以對天發誓!”北堂戎渡的眸底從容地掩起那一絲漠然,挺直的鼻梁下,薄唇水色瀲滟,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道:“好了,我信你就是?!闭f著,略略傾過身去,在鐘愈唇上蜻蜓點水般地一觸。 可憐鐘愈這世家公子原本見了少年那燦若繁錦般的笑顏,已是神魂俱蕩,此時又忽覺唇間一熱,被一個溫軟的物事碰上,淡淡暗香襲人,一時間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抬起手臂將北堂戎渡牢牢抱在懷里,迫不及待地便吻上那軟薄的淡紅唇瓣,滿是急切地去用舌尖掃過少年雪白的牙齒,如同狂蜂采蕊一樣,渴欲地用力吸吮著里面柔軟的舌頭,就仿佛是在喋蜜一般。 北堂戎渡的眼神卻是再冷靜不過,就如同波瀾不起的水面,他不動聲色地與鐘愈唇舌交纏,機械得就好象是正在完成什么任務一般,但那嫻熟的技巧,卻已足夠融化任何最為挑剔的人……半晌,鐘愈才不得不喘息著停下來,他緊緊盯著北堂戎渡那薄薄的兩片嘴唇,上面因為剛才的長時間親吻而紅潤濕濡起來,仿佛將將含著些許最上等的朱丹,唇如劫火,睫毛微微忽扇得就好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一直欲睜半睜的雙眼也已經完全打開,勾魂桀魅,水波瑩然,令人情愿自動溺死在其中……鐘愈目不轉睛地看著北堂戎渡,之前當他第一眼見到這個發如流水般的少年時,鐘愈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辦法將目光轉開哪怕一瞬,對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全部都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所有注意力,明明是個十幾歲的年少男子,卻偏偏能夠讓他見過的最孌麗的絕色美人也黯然失了顏色,令人如同中了蠱一樣,完全移不開眼睛……少年那妖魔一樣的恣肆笑靨,根本就是能夠誘人失去理智的毒藥,即便是有人明明知道一旦觸碰到了,就要自此墜入地獄,萬劫不復,可卻依然不能夠自拔,情愿受他任意驅使。 一時間思緒紊亂,如癲似狂,鐘愈的喘息無端開始微微粗重起來,他用手緊緊箍住北堂戎渡修長柔韌的腰身,guntang的嘴唇不住地在少年雪白如玉的頸間胡亂親吻,啞聲喃喃訴說道:“北堂,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想你想得發瘋……如果不是我爹在,我早就會去動身找你……”—— 鐘愈當然不是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少年究竟是誰,但如今鐘愈對這個人的迷戀已經近乎于瘋狂,那根本就是一種哪怕會將他自己整個人都完全毀掉,也依然再所不惜的狂熱癡迷…… 北堂戎渡聞言,卻只是淡漠一笑,面上依稀閃過一道志得意滿之色,他清楚地知道,雖然雙方只見過幾回,但此時眼前這個鐘家的長子,在他一直刻意施展出的籠絡手段之下,已經完全被自己結結實實地迷住,被他控制在手心里,玩弄于股掌之上,再也飛不出去……北堂戎渡俊美而不可方物的面容上徐徐展開一絲冷漠的微笑,他頓了頓,然后便一語不發,漫不經心地推開緊擁著自己的鐘愈,轉身往房中走去,衣袂翩然,黑發如氤,腰間掛著的幾枚金鈴鐺隨著少年的走動,留下幾聲清脆的響動,連空氣中都染上了一縷似淡非濃的暗香,縈繞在鐘愈鼻端。鐘愈見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時間面上頓時驚喜無已,急忙匆匆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