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閱讀_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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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吃完,就一陣惡心,北堂尊越攬著兒子的肩膀讓他靠這自己胸前,低喝道:“不準吐?!币幻嬲f著,一面用掌心在少年的腹部緩緩摩挲著,北堂戎渡只覺一股熱氣透入體內,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漸漸地,胃里的那一股惡心之感便平息了下去。 兩人坐在床上,一起玩了會兒牌,午后北堂尊越在榻上睡午覺,北堂戎渡卻是躺了一陣就睜開了眼,看著床頂發了一會兒呆,然后隨意側過頭,看向旁邊的男人。 北堂尊越睡得很熟,眼睛閉著,呼吸綿長而輕微,北堂戎渡看著他,心底忽然泛出一絲惡作劇的念頭,遂輕了輕腳地下了地,拿了一支筆回來,等重新上了大床之后,就屏住呼吸,極小心地用筆在北堂尊越的臉頰了簡單涂鴉幾下,然后盯著自己的成果,樂不可支地憋著笑。 北堂尊越仍是熟睡,密致的睫毛被陽光涂了一層金色,身形雄偉挺健,面龐完美有若白色的玉石雕成,震懾人心,北堂戎渡帶有一絲贊嘆意味地欣賞著這張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臉孔,忽然間就想起許多事來。 記得他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他才剛剛出生,那時這個人也不過才十幾歲,而今他自己都已經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而這個男人卻好象根本沒有多少改變,依舊是悍狠絕辣,高傲暴戾,但如今,這人卻已經是個很好的父親,對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么一個人。 也許這個男人一開始并不知道應該怎樣和他相處,但現這,似乎這人已經努力去做,并且想要做好,而這一切,他不是感覺不到,也不是無動于衷,不感激的…… 北堂戎渡看著男人的臉,端詳著那熟悉以極的輪廓,覺得心中很平和,也很寧靜,一如這午后微醺的暖陽。 北堂尊越。他的父親,這世上最值得他相信,可以毫無理由地依靠和并肩的男人…… “我的父親……”北堂戎渡心想,臉了露出一絲笑容,這心底說道,“我以前曾經對我娘說過,我非常愛她,那其實現在么,我也一” 少年低著頭,瞧了瞧男人微合的眼瞼,忽然低低而笑,心道:“……我也非常愛你。 七十九. 偶遇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時值春分雨夜,細雨絲絲,水面煙波浩淼,繡舫畫艇往來如梭,一座占地極大的樓宇臨水而建,精美且宏麗,往來出入者,皆是錦衣麗服,華車’三個鎦金大字,熠熠生輝。 微濕的長街上,一輛精致的馬車緩緩自這如絲細雨中駛來,在離鶴音樓不遠處停下,既而有人自車內下來,撐起一把油紙傘,緩步朝著鶴音樓大門方向走去。 絲絲細雨飄下,落在繪有紅杏鬧春的油紙傘上,傘柄處握著一只玉白剔透的手,兩枚丹珠戒指環在指間,不知為何,四下就仿佛忽然靜了下來。 那執傘的少年一身海水藍的錦繡華衣,青絲淡束,橫插玉簪,絕白的容顏纖塵不染,眼中如星墜云隕,靜似秋波,但笑不語,意態悠然,整個人如同玉樹瓊苞,浸雪洇寒,形容難描,俊美絕倫,執傘徐步于細雨當中,安靜如昔,走在微濕的街面上,當下所見之人,皆隱隱有恍若隔世之感。那少年徐徐步入鶴音樓,門口原本有兩名青年公子正要入內,然而見其走近,卻皆是情不自禁地微微停了腳步,讓其先行。 方一進到樓內,眼前立刻一片空曠,四周彩燈高設,一片通明,場地當中,是一個巨大的石砌臺階,數百個座位密密麻麻地陳列在場地四周,除此之外,上面又分有三層單獨的看臺,一一隔成無數包廂,供人在內飲酒作樂之余,還可居高臨下地看向樓下的場中,此時樓內皆已坐滿了人,整個鶴音樓燈火輝煌,人聲嗡嗡。 北堂戎渡剛進到門內,早有人在旁候著,見其前來,立時便趨前接過傘,垂手道:“回公子的話,樓上的包廂已備好,只是……”北堂戎渡見狀,遂道:“怎么了?!蹦侨嗣嬗须y色,一面陪著少年朝樓上走,一面回道:“只是方才有人來得遲了,樓內已沒有多余位置,因而看中了此處,要我們騰出來。這包廂是提前為公子準備的,怎能讓給旁人,只是那兄妹卻是青帝門的少主和小姐,倒也不好硬是請其離開就是?!?/br> 北堂戎渡聽了,不由得笑了,道:“是他們啊……”正說著,已到了樓上,恰好就看見一對青年男女正站在一處包廂門口,男子約有二十余歲,劍眉星目,容貌英武,神色間有些淡漠,那少女卻是一身月白羅衣,相貌極美,正與門口一名中年人說著什么,自是牧傾寒兄妹。北堂戎渡遂笑了笑,朝那邊走了過去:“你們怎么來了?” 牧傾萍見了北堂戎渡,頓時美眸微亮:“你來得正好,這是你們家開的地方,你叫他們把這包廂讓給我們,反正訂了這地方的人還沒來,大不了等他來了,我賠他三倍的定金就是了?!北碧萌侄蓴[了擺手,示意門口的中年人退下,一面笑道:“這是今晚給我留的位子,既是你們來了,一起進來也就是了?!闭f著,已帶了兄妹二人一同進了包廂。 三人陸續落座,就有茶水果品等物送了上來,窗戶也被一一打開,以便可以讓人直接觀賞到樓下的場地,牧傾萍手里拿著一個果子把玩,忽然間歪頭瞧向北堂戎渡,撲哧一聲笑了,一本正經地道:“喂,你怎么還不叫聲jiejie來聽?前時姨姥姥來了我們家,我才知道你原來是我表弟……你還裝著什么都不知道么?” 北堂戎渡聞言,不由得苦笑。前幾日他與許昔嵋見面,聽對方談起,才知許昔嵋原本還有一個親姐,多年前便已早逝,留下一個女兒,后來嫁與青帝門門主牧商海,正是牧傾寒兄妹的生母,前時許昔嵋已去青帝門看過外甥女,當時北堂戎渡聽聞,這才知道自己與牧傾寒兄妹原來竟是表親,始知世間之事,果然巧合無常。 一個稱呼而已,北堂戎渡倒也并不在意,便笑道:“好罷,既是我年紀最小,那叫兩聲表哥表姐,倒也沒什么?!闭f著,當真對著牧傾寒道:“表哥?!庇洲D過頭道:“表姐?!蹦羶A寒聽了,似是有些頗不習慣,倒是牧傾萍笑逐言開,得意地干干脆脆應了一聲。 此時樓下的場中已隆隆敲起牛皮大鼓,北堂戎渡喝著茶,對牧傾寒道:“奇怪,我倒不知你也會喜歡來這種地方?!蹦羶A寒微微皺了一下眉:“她定要纏著我來此,說要見識一番?!迸赃吥羶A萍搶話道:“哥你也不能這么說啊,這‘黑拳’是眼下最新興的玩意兒,鶴音樓才開了沒幾個月,江湖上就已經沒人不知道了,我聽說好玩兒得緊,這才求你帶我來的?!闭f著,往樓下看了看,對北堂戎渡道:“都知道這鶴音樓是你的手筆,你是怎么想到這個點子的?聽說賺錢得很,我們兩人剛才來的時候,就交了一百六十兩銀子呢?!?/br> 此時鼓聲已止,場地上已經分別走上來了兩個勁裝精干男子,皆是步履穩健,面目猙獰,滿臉兇暴之氣,兩人目光狠狠對視著,顯然是要進行一場生死比斗了。北堂戎渡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用右手指了指樓下:“俗話說‘窮文富武’,習武之人想要練成精深的武功,光靠練是不成的,還需要用藥物溫培,就說我罷,從小就拿名貴藥物滋補著,更一連泡了十年北堂家的秘藥,再加上自己刻苦,又靠著天賦,才有今天的地步,所花費的錢財,連一座金山也差不多打出來了,而很多出身平常的武人,又要練功,又要養家糊口,不掙些賣命的血汗錢,還能怎么辦?我現在,不過是給他們提供一個賺銀子的渠道罷了?!蹦羶A萍點了點頭:“好象這里有些人,也不全是為了錢?!?/br> 北堂戎渡笑了笑,剛要回答,旁邊牧傾寒卻已說道:“……還有‘生死擂’,江湖恩怨可在此處解決?!北碧萌侄蓳嵴菩Φ溃骸笆前?,習武之人免不了惹下仇怨,往往還要綿及后代或者門派,所以這里為了解決爭端,雙方可以事先簽訂生死文書,上擂臺比斗,現場還有這么多人作證,打死打傷都與旁人無關,所屬門派及家人不得事后追究,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其他的,就是一些年輕人為了想出人頭地,因此有不少人就在這上面搏殺,其中有些表現出很好的天賦和本事的,甚至會被某些門派或世家招攬,至于這些客人,則可以拿銀子來押每一場的勝負,我開這個場子,就是讓一群顯貴富人,來尋求刺激,以此賺他們的銀子的,這里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br> 話音方落,此時樓上樓下卻陡然發出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之聲,卻是那兩名正在死搏的漢子之間,其中使爪的那人猛然自肚臍位置,一爪掏出了對手的腸子!長長的青綠色物件扯得老長,現場頓時一片慘烈和血腥,不知有多少人當場嘔吐了起來,更有一些并未習過武的女子甚至暈了過去,但更多的,卻是山崩地裂一般的呼喝和叫好。牧傾萍眼見此景,臉色亦是倏然發白,竭力控制自己不嘔吐出來,她雖然也不是沒見過殺人,但是卻從來沒有見到這樣殘忍的手段! “你看,現在還覺得好玩兒得緊嗎?!北碧萌侄蛇f給牧傾萍一杯茶,目光流轉之間,仿佛清泉沁入人心:“這是廝殺,不是玩鬧,這里每天晚上傷者固然不少,死了人也是有的?!蹦羶A萍皺著眉喝下茶,壓住了些微的不適,道:“你怎么弄了這么個地方,太惡心了?!北碧萌侄晒恍?,用手一指樓下正呼嘯叫好的沸騰人群:“北堂家的人做事,向來痛快淋漓,直指本心!我只不過是為了斂財罷了,若沒有這些為了尋求刺激,大把花錢的人,這鶴音樓又怎么開得起來?說起來,不過是人性本惡罷了?!?/br> 正說著,包廂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拉開,一個身型偉岸的男子徑直步入,朱袍高冠,形容睥睨,牧傾萍乍一見了這人,不禁一愣,旁邊牧傾寒卻是雙目驟然泛出血光,兩手陡攥,手背間青筋暴出!說時遲那時快,北堂戎渡已起身一把按住牧傾寒的手,不顧一旁牧傾萍的驚愕,死死抓住青年的手,將其死拉活拖地拽出了包廂。 夜色凄迷,樓后的小院中燈光影影綽綽,北堂戎渡停下腳步,松開了手,這才微微呼出一口氣,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搖頭道:“別沖動,你不要一時意氣用事?!蹦羶A寒此時神情已恢復成一貫的模樣,冷聲道:“……我知道。方才,我也并未打算出手?!北碧萌侄蓢@了一口氣,知道對方不可能真正忘記當日受辱之事,因此緩緩低下頭,兩根手指輕輕地捏著腕上的檀香珠串,他是極了解牧傾寒的,遂溫聲說道:“你既是明知此事不可能,也就不要再耿耿于懷了,何必平白讓自己煩惱?!?/br> 牧傾寒能夠聽出對方話語里的真誠和好意,因此目光微凝,轉而看向北堂戎渡,淡淡言道:“你放心,我曾說過,當日之事,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北碧萌侄牲c點頭,微笑說道:“這便是了?!蹦羶A寒見了他這笑容,不知為何,只隱隱覺得似乎是依稀有些異樣的熟悉之感,北堂戎渡無意間捕捉到男子眼底閃過的一絲探究,心中微微一凜,遂不動聲色地轉過頭笑道:“看來我這表姐對這比斗已經沒什么興趣了,我讓人請她下來,你帶她回去罷?!蹦羶A寒平靜地點了點頭:“也好?!北碧萌侄衫嗜恍α诵?,“如今也算是一家人了,剛才的‘表哥’可不是白叫的,改日你可得請我喝酒?!蹦羶A寒沒出聲,不過臉色卻是略略緩和了下來,微點了一下頭,算是答應了。 北堂戎渡回到樓上的包廂中時,里面只有北堂尊越獨自坐在窗畔,正略有興致地看著樓下的打斗,察覺到他進來,也不回頭,只道:“怎么,就那么怕本座對你的舊情人動手?” 八十. 迷夜 包廂中只有父子兩人,北堂戎渡笑了笑,走過去一撩前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對方的旁邊,順手拿起一枚果子啃了一口,道:“爹說笑呢?!北碧米鹪轿⑽⒛樒诉^來,似笑非笑地望著北堂戎渡,說道:“怎么,難道本座說錯了?”北堂戎渡笑了一下,又咬了一口清甜的果rou,避而不答:“都是些從前的事了,提它做什么?!?/br> 北堂尊越鳳目微瞇,唇角泛起一絲略帶嘲諷意味的笑容:“哦?從前之事……不過據本座所知,你如今,應是還在與那牧傾寒往來罷?!北碧萌侄陕勓?,看了他一眼,忽輕笑說道:“我就知道,堡里的事,沒有幾樣能是爹不清楚的……是啊,我現在和他還是有來往的?!北碧米鹪铰犞@話,倒沒說什么,反而漠然笑了起來,笑容里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意味:“北堂家的男人,做事沒有這么婆婆mama的,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既是你喜歡,就去清清楚楚和那牧傾寒明說了便是,沒必要弄成個女人模樣,去和旁人虛與委蛇!” 北堂戎渡揉了揉鼻子,有些無奈地道:“話不是這么說……”北堂尊越冷笑一聲,“怎么,那姓牧的看上的是那個‘蓉蓉’,不是你北堂戎渡罷……你這是可憐他,還是當真看上他了?你是本座的兒子,為了一個男人就委屈自己時不時地弄成女人模樣,什么出息!” 北堂戎渡沉默了一下,然后苦笑著摸了摸鼻梁,說道:“真是的……既然今晚出來了,那就是看熱鬧,玩玩的,干嘛沒事就教訓我?!闭f著,將手里已經吃了一半的果子放到桌上,用手微微扯了一下北堂尊越的袖子:“走罷,這樓里鬧騰得慌,我陪你去外面逛逛,怎么樣?” 外面的蒙蒙細雨已經停了,地上微濕,一家家店鋪綿連無止,燈火通明,行人也是不少,兩人閑閑信步走著,一樣的容貌,略有差距的年紀,不像父子,倒如同一對兄弟,北堂戎渡順手取了折扇揮開,笑道:“爹,你今天怎么忽然想到要來我這鶴音樓了?” 月色幽幽,照亮了男人冷峻的眉峰,北堂尊越嗤笑起來,道:“怎么,不行?本座聽說你來此,便也前來見識一番,看看你這里是怎么個日進斗金法兒?!北碧萌侄蓳u了搖扇子,笑瞇瞇地道:“確實挺掙錢的,也挺熱鬧?!眱扇苏f著,忽聽遠處湖上傳來一縷清靈的琴聲,琴音如絲如縷,音律十分怪異奇特,但又頗為美妙,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座臨水而建的花樓。北堂戎渡臉色不知為何,忽然就變得有些古怪,頓了頓,才重新恢復了平日里的神情,轉臉對北堂尊越笑道:“爹,不如咱們去那里看看罷?!北碧米鹪教粢惶裘?,顯然略有一絲意外:“讓本座和你去喝花酒?”北堂戎渡把扇子一合,拉著男人的衣袖就往遠處走:“走罷,去看看美人,莫非這樣還不好?” 兩人進了那花樓,北堂戎渡抬手就是一顆明珠,直直落到鴇子懷里,也不多言,只微笑道:“剛才彈琴的是誰,讓她來見我們罷?!边@鴇子平生迎來送往,早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眼光毒辣得很,只把眼一瞄,就知眼前這二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那一類,因此笑容滿面,打起十二分小心,將那明珠轉眼就收進了袖中,笑道:“兩位爺請樓上坐,只是要見玉姑娘的人實在太多,且姑娘現在正在見客,卻是……”北堂戎渡也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那風韻猶存的女人一眼,那鴇母心中一顫,再不敢多說,忙親自帶了兩人上樓。 兩人登到樓上,一處花廳中攔著一道薄紗,里面正影影綽綽地坐著一個女子,稍遠處則有一名錦衣玉冠的青年男子含笑道:“姑娘仙音如斯,實是在下有耳福了?!蹦羌喣缓蟮呐忧迩謇淅涞氐溃骸耙磺蚜T,公子且去罷,我也累了?!蹦乔嗄瓿粤藗€軟釘子,卻也并不惱怒,只是笑著道:“既是這樣,在下便不擾姑娘了?!闭f罷,又客氣幾句,這才頗有不舍地往外走。 門口正要進去的北堂戎渡見狀,忍不住笑了笑,對身旁的男人道:“爹,這女子雖說是出身賤籍,但看這情狀,大概是個有名的花魁,想必一向有不少人已經把她捧到了天上去,弄得心高氣傲的,目中無人,確實是有驕傲的本錢,只不過既是歡場女子,那么也就是那么回事了,難道不知道咱們這些男人是她的衣食父母,倒來看她臉色?俗話說做一行是一行,這女子卻已忘了自己的本分了?!?/br> 北堂尊越亦是不以為然,他向來要什么絕色沒有,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玩什么欲擒故縱的把戲?因而此時見了這青樓女子的做派,已是微有不耐,只不過北堂戎渡既然似乎還沒有離開的打算,因此也就陪著他罷了。倒是那廳中剛出來的青年男子聽了這話,不由得勃然變色,怒道:“什么人在這里大放厥詞——”話音未落,恰好看見了正往花廳中步入的北堂父子兩人,登時目瞪口呆,一時間做聲不得。 兩人自不會去理會他,只徑直在椅子上坐了,一同前來的鴇子早已叫人送茶端果,布置酒菜不提。北堂尊越坐在梨花椅上,抬眼瞥了一下不遠處的紗幕,冷然道:“把簾子撤了?!?/br>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之人除北堂戎渡之外,皆隱隱有一絲窒息之感,鴇母不敢怠慢,忙讓人拉開那道薄紗,隨即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