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牛家二、三事（一）

    進省城那絕對是一件在村兒里值得炫耀的事。不管是嫁人還是送嫁，全是有面子的了。

    但牛二坐在馬車上，渾身都很僵硬。一想到要見田靖巖的父母，也就是自己的“公婆”，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拼命緊張。盡管田靖巖不停地說，爹娘同意他們的婚事，更不會為難你，還有田靜怡也就是當年牛二救下的田同志的小妹為他護航，一切都不用擔心。問題是牛二心里真沒底。若自己當初能考取半分功名，或是腿腳利索他可能不至于如此，問題是沒有那個假如當初?。?！

    同牛二同志完全不同的是牛三童鞋。這貨的最大特點就是性情開朗，對比人的鄙視可以輕易視若無物，更有時會高端到將他人的諷刺升華為贊美。不可謂不是一種超出常人的能力，我們簡稱為超能力。

    牛三是很高興的。當然不是為了什么進省城有面子，而是他聽隨行的那些田家下人說省城里的美人多。就是他們田家大宅里的下人都個個品貌端莊。這可把想來愛美的牛三同志勾搭得“垂涎三尺”，恨不得馬上就進省城了。而且他覺得，自己這個親家少爺應該能有點兒優待的地位吧？當然他的想象力還是很豐富的。

    其實牛三是跟他大哥牛大千坐在一輛馬車上。所以對于老三一會兒一拱，一會兒一動的情況牛大相當厭煩。幾次三番讓他老實一點兒，結果都是徒勞的。直到把小陽給他們單獨帶的rou干舀出來塞住這家伙的嘴，車里才算是安靜下來。而牛大也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他實則也是挺為二弟擔心的。

    其實海華縣離省城順天城并不太遠，有不少捷徑可以在四五天之內到達。但他們這是接親的隊伍，必須要走寬闊的官道，而且馬車的速度比起騎馬那是差了許多，為了不讓馬車里的人顛簸痛苦，田靖巖特意吩咐可以放慢速度。只是這樣一來車程就慢了。偶爾也會因此趕不上城鎮關門前進城，只能露宿城外。

    對于露宿城外，牛三和田靖巖都有一種超乎別人想想的興奮。前者是因為可以享受到隨行打出烤制的現抓野味，后者則是在夜半時分，幻想一下跟媳婦兒以地為鋪天為床。說白了就是一個為吃rou，一個也是為了……吃rou。當然前者可以輕易達成目的，而后者的田同志其實他只能是幻想。

    這天又一次露宿在林中，田靖巖親自帶著幾個護院去林子里面逮野物。其實此地林雖然看著挺深，但瞧不見高山，之前一看到過幾個小村落，恐怕這野物也不怎么好抓。但明顯田靖巖信心十足。

    牛二下了車，馬上就有仆人給他搬過一把椅子?！肮诱堊?。要茶嗎？”

    對于仆人的伺候，牛二的感覺是別扭無比，可大嫂教導了，入鄉隨俗，所以他一直在勉強接受?！岸嘀x，我暫且不渴。對了，距離順天城還有多遠？”

    仆人回答：“若是明日早起快趕，城門關之前能夠入城。若是以咱們平常的速度，后天晌午才可回城?！?/br>
    牛二嘆了口氣：“等靖巖回來，我跟他商量一下，快些趕路吧。讓你們跟著受罪，真是過意不去?！?/br>
    “公子哪里的話！我們是下人，為的就是隨著主子伺候主子。您不用為我們覺得辛苦，這些平日都是慣了的，倒是公子您每日馬車顛簸，回去只可得好好歇歇?！碑斎贿@位仆人也知道，歇息是必然的，但歇之前肯定會有一大堆麻煩事兒。不過對于二少爺找的這個村兒里來的男媳婦兒，隨行的仆人們都很滿意。因為太好伺候了。時不常地還要跟他們道聲謝，其實他們也知道這不合禮儀，但聽了還是會心里邊舒坦啊。反正自家二少爺也叮囑過未來的二少奶奶了，回了田家，切不可在老爺和太太們面前這么說。說起來，他們也挺擔心這位二少奶奶會被刁難的。

    當然刁難的事并沒有切實地發生。當然也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發生。田父在詢問牛家家事的時候，田家那位四夫人還是帶出了幾句諷刺。說諷刺也不恰當，應該理解為是長輩要讓晚輩知道家規，明白今時不同往日，進了田家門，就要守田家的規矩，以前在村兒里那一套是萬萬不行的。

    你能理解她為好意，因為這些都是大實話，是必然會有人說的。但你還可以把他理解為下馬威，實際上這也是必須的。對此，牛二倒沒什么特別的感覺。早就料到了。

    讓他沒料到的是田靜怡見到自己就過來拉過自己的雙手，而且“二嫂長，二嫂短”地嘮了起來。什么當初的救命之恩吶，什么他二哥的壞脾氣壞習慣拉?？傊斨锛宜奈辉诩业拈L輩面前，說起來沒完沒了。牛二還發現，田靖巖所言他meimei是家里最受寵的果然一點兒都沒摻假，這么沒規矩的事也沒人阻攔。要知道自己雖然是要嫁給他二哥的，但也是那男人啊，不帶就這么抓著手不放的。

    當然不滿意的人還有田二同志，田二不樂意得很。媳婦兒的手咋能隨便抓？還有田靜怡這臭丫頭還想嘮叨到什么時候？媳婦兒趕了好幾天的路，這會兒爹娘都說完話了，該跟自己回房休息了，她咋還沒完沒了的？于是出言阻攔卻被田家妹紙以：“我跟二嫂認識的比你還早好不好？再說了，沒有我，你們倆怎么可能成就這番姻緣？二哥，你可不要過河拆橋呦~”給擊敗了。田靖巖此時突然想起小陽的那句話“拆你妹！”但轉瞬他又反應過來，田靜怡沒有妹，而且他是自己妹。算了，就拆我妹夫吧！盡管這個人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里貓著呢。

    安排好牛大和牛三的住處，牛二終于進到了田靖巖住的院落。其實田家大宅并沒有牛二想象中那么富麗堂皇，但卻也十分壯觀。之所以說它壯觀，是因為面積頗大。具體多大他現在還說不好，但就看田靖巖自己這個院兒，就能比自家村兒里的院兒大上兩倍以上了。感慨著，他嘆了口氣。

    田靖巖趕緊詢問：“咋了？哪兒不舒服？還是心理難過？”其實他特不喜歡四夫人，也就是他四姨娘，平時事兒特別多，雖然他們幾位長輩相處的都不錯，但不表示田靖巖也喜歡。在他心里，除了他娘和生下田靜怡的三夫人之外，對那兩位都沒什么好感。

    牛金成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我就是突然覺得不太真實。以前讀書的時候就想考取過功名，倒也沒想過做官，只是想著往后大哥的生意能幫上忙，至少家里不用再交各種稅款。后來腿不行了，真的很心灰意冷。功名沒了戲，地里的活也幫不上忙，那時候就覺得自己成了全家的累贅，心里邊特別難過，所以才一個人進了山。但后來遇到你，你教我種草藥，還把這些藥材回收，我覺得自己其實還有用，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還能侍奉爹娘。其實我到現在都特別感激你。只是沒想到咱們倆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認識你的時候也沒想過你會是這么有錢有勢的一個人?！?/br>
    摟過媳婦兒的腰身，田靖巖的眼睛里全是寵愛和笑意：“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有想過會喜歡上你。只是約接觸就越愛，越愛就越想跟你在一起。我大哥和白明華都說我魔障了。其實我覺得魔障了也挺好，魔障了才能娶你做媳婦兒，這輩子也值了?！?/br>
    “你老是這么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好?！彪m然這些話田同志說了好多次，但每一次聽，牛二都是挺感動的。沒辦法，誰規定男人就不能喜歡甜言蜜語的？

    田同志親了親媳婦兒的臉頰：“我知道就行了。來，先歇一會兒，晚上還得吃家宴呢。倒時候不用那么多規矩，明兒我帶你到街面上逛逛！”

    牛家人在田家的日子全都過得十分愜意。牛大千意外地跟田父相談甚歡。其實別看牛大同志只是個縣城一個做小買賣的，但實際上也是學過幾年書的，何況不管多大的買賣也要接觸各種各樣的人，他們海華縣又是個港口，見識是不少的。再加上天生地一副厚道面容，坦蕩的心腸，也很難跟什么人相談不歡。當然了，田父沒有心為難也是原因之一。

    田家主宅的那三位夫人對牛大的印象也相當好。當然對牛家帶來的那些新鮮吃食更感興趣。尤其是廚房按照牛大帶來的五樣食譜做出的菜肴，深受田家四位長輩的好評。直夸牛家的四公子和五公子心靈手巧。還說將來有機會一定要請他們入府相見。

    其實最愜意的人還要數牛三。當然這也要歸功于田府的丫鬟婆子還有不少小廝的確都模樣不錯。所以導致他走到哪里都眼睛發直。不過礙于大哥的看管，二哥的叮囑，以及遠方嫂子那掃帚疙瘩的威脅，他不敢胡說八道。但即便這樣，也難以自控地“心疼”著在他和牛大所住這院兒的下人。

    “美人jiejie，這些粗活怎么能讓你干呢？我自己來吧。你那手又白又嫩的，弄粗了就不好了?！?/br>
    “誒呀！這位哥哥實在是生得太俊，快別掃地了，弄了一身灰不好了?！?/br>
    ……

    于是雖然院兒里的幾位下人都知道這位親家三少爺說話實在是嘴賤，但見他是真的把他們的活搶過去自己干，又覺得好笑得不行。結果他們一笑，牛三就會跟著傻笑，飯都能多吃一碗。也就是這樣，這幾位下人才沒有把這些當成是“負擔”，反而可見其行，除了他們可以少干點兒活之外，還真是覺得這位小爺很有逗兒。

    當然牛三愛看美人這一癖好也讓他交到了一個朋友。對牛三來說那就是好朋友。此人就是田家的一個護院，名叫田鳴。這貨也是個愛美之人，但準確的說他不光愛美，還愛色。但請注意，人家絕對不會覬覦良家少男。

    于是在某天，趁著牛大又被田父叫去喝茶，順便商討一下五日后婚宴的細節。牛二和田靖巖每天膩膩呼呼也沒空理他。田鳴帶著牛三就出了田府。你們想啊，親家三少爺要出府玩玩，帶個護院還是很正常的。于是他們的行動是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田府大門，誰也不會想到田鳴要帶牛三去的是本城最大的南館，名喚“清風閣”。

    132：牛家二、三事（二） ...

    作者有話要說：二萌貨純EG體……

    清風閣這地方吧，說起來跟普通的歡館不一樣。不是說他里面都是小倌，而是這里有一半的小倌都是只賣藝。能在里面掛牌的，哪一個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模樣自然就不用有半分懷疑了。各種各樣的風格簡直是一應俱全，據田鳴說，里面還有三位番國少年甚是得城內這些達官貴人的喜愛。胡舞跳得那叫一個好看。

    很顯然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太適合牛三同志。等他進了清風閣，眼睛就不夠用的了。別說是臺上彈琴的了，就是穿來走去端茶送水的他都覺得是人間極品。把田鳴看得直樂。趕緊把胳膊肘子拱了一下牛三，示意他別太露怯，至少擦擦口水。牛三聞言也只是傻了吧唧地笑了起來。逗得邊上剛剛送走恩客的一位小倌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到有大美人朝自己笑，牛三的內心都要瘋了。突然想起來小陽曾經說過對人要彬彬有禮，對方才不會討厭你。他趕緊站起身，躬身一禮：“美……美人請上，受……受在下一拜?！?/br>
    這下把邊上那些喝茶聽曲兒地人都給笑噴了。那位受“禮”的小倌更是笑得捂了肚子。剛送走一個財神爺，這又蹦出一個歡喜鳥，他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是太值了。于是兩步來到牛三面前，伸手摟住三少爺的胳膊?！罢O呀，這位小爺，可是第一次來吧？”

    果然是禮貌招人喜歡么？牛三頓時覺得自己騰云駕霧了！“嗯！嗯！我是第一次，我是第一次??！”聲音似乎是大了些。

    這下邊上有幾個嫖客頓時就露出了猥瑣地笑容。上上下下打量起了牛三。其實憑良心說，牛家人的模樣都不錯。美肯定談不上，但跟丑也是沒什么關系。尤其是牛三，自小最大的任務就是讀書，偶爾才會下地幫個小忙。所以身材上可沒有村兒里其他小子那么魁梧，皮膚也還算不錯，個頭雖然不小，比起朱海和二寶他們那些人還是差了許多了，但比小陽和木木他還是很高大的。而且這次是進省城送親，牛三自然要被好好打扮一番。這方面不單牛大肯花錢，田靖巖也不可能吝嗇。所以他這一身也是綾羅綢緞十分華貴。加之好歹讀了這么多年的書，略微能帶出一絲書卷氣，又沒有真的沾染過酒色，還能透出那么一股子單純勁兒來。

    總體來說他現在這個德行更像是被人嫖的。還嚷嚷“我是第一次”不是找瞧是找什么呢？這可把一邊的田鳴給笑抽了。

    對于這些“細節”，牛三當然毫不知情。他現在一門心思地就是在幸福著終于有美人肯接近自己，不給自己臉色，不給自己掃帚了。所以整個人是暈乎乎的狀態，除了傻笑，一個勁兒地喝那小倌給他倒的茶之外，調戲的言語也基本消失。嗯，應該說是疑似語言功能缺失。

    清風閣其實還有一特色，那便是什么樣的小倌都有。準確的說如果客人喜歡在下面，他們這里還是有英俊魁梧身材健碩體力超猛的攻來提供的。所以見牛三實在是毫無“攻”像，對自己又沒有上下齊手，那位小倌自覺得明白了大概。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決定把這位小爺轉出去，到時候還能得幾分利。于是他貼著牛三的耳朵，幾乎都要親上了的樣子，一邊吹氣一邊說：“小爺，要不要跟我去臥房一敘??？”

    牛三不由自主地馬上點頭。田鳴朝其豎起大拇指。親家三少爺果然有魅力！于是他絲毫也不見他們家這位親家三少爺將會被送去哪里……

    被送進了一間布置得相當華麗的客房，牛三的眼睛都招不開了。這邊的簾子也漂亮，那邊的燭臺更好看，桌子上的高點甚是精美……嘿嘿，關鍵還有美人陪著?？墒且慌ゎ^，剛才的美人不見了。再等了一會兒，門一開，門外出現了另一人。嗯，很魁梧??！模樣其實也不錯，如果額頭沒有那塊疤的話一定是大美人！好吧，其實大家也發現了，牛三同志不光是喜歡看嫩兮兮美人，他的愛好還是很廣泛的……

    見里面的小家伙坐在椅子上，嘴里一邊嚼著糕點一邊瞪大眼睛瞧著自己。雷鈞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方才還聽老鴇說屋里的這為清倌十分倔強不肯就范，結果就是個小吃貨嘛。瞧那眼睛里就滿是歡喜了。于是他反手把門鎖上，兩步就來到了牛三身邊。二話沒說，伸手就把人給抱了起來。

    說到這里，大家一定都覺得這必然是一個狗血的橋段。是的，橋段不怕狗血，就怕沒有血。不過牛三這種奇葩怎么可能會就這樣被吃掉呢？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

    被抱起來的時候，牛三有一瞬間的頭暈。心“撲騰撲騰”地跳得厲害。大美人的臉離自己實在是太近了，這可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距離。不過這家伙身上硬邦邦的，難道是穿了傳說中的盔甲？于是伸手拍了拍。

    雷鈞本來就不是急色的人，直接把人抱起來是因為他從來不跟小倌多說什么。不過懷里的小東西居然敢摸自己的胸，這可真是有趣兒了。難道是老鴇為了多要幾個錢兒謊報軍情？可還沒等他轉念呢，就聽到懷里的人問：“大美人，你的rou咋那么硬呢？”

    雷鈞頓時就囧了。大美人？叫自己？這特娘的是什么稱呼？還有，這小家伙的眼神兒居然這么認真，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種調笑的方式?！熬毼渌??！闭f著他就快走了兩步，倆人奔了里間。

    牛三大悟：“哦??！原來是這樣！不過都不好摸，我喜歡軟軟的?！?/br>
    雷鈞心口一口老血：“你軟就行了?！睜斠鞘擒浟诉€怎么滿足你這個小妖精（嘔）?。?！

    牛三捏了你自己的胳膊：“我好像真的軟軟的誒！嘿嘿，我說大美人，你抱著我干啥？不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