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照河山_分節閱讀_4
瞬間觀眾席上響起一片驚呼,因為東鄉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并且嚴嚴實實封住了少年幾個閃避的方向。到底是空手道的一流高手,就算被激得沒了理智,身手動作也不是可以小瞧的。 那孩子,到底行不行啊,別真的被人打死了??! 觀眾席上有膽小的,心軟的,這時候就真的叫了出來。 然而少年的表情還是很安然,甚至有點漫不經心,只輕輕退去半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從東鄉的攻勢里退出來了。 他動作也不見得多快,卻是真真切切的四個字——神鬼莫測。 東鄉心里一驚,幾個回旋踢狂風暴雨一般劈了下去。那攻勢凌厲非常,連山地崇都叫了聲:“好!” 然而少年接連幾個閃避,似乎很輕松一般,左邊一閃,右邊一閃,腳下踩到他之前放在地上的外套,還輕巧的轉了個圈,突然伸手在東鄉肩膀上拂了一下。 如果不是場景不對,對象也不對,他那輕輕一拂,看上去簡直像少女為情人拂去肩上的落葉一般。 然而東鄉卻瞬間仿佛蒙受重擊,身體晃了晃,啊的一聲狂吼,被拂到的半邊身體突然垮了下去! 觀眾席上一片驚呼,有人紛紛站了起來,大叫:“打得好!”“打得好!” 東鄉眼里血絲密布,掙扎著要攻擊少年下盤,卻只見那少年輕巧一躍,單腳在他膝蓋上一點—— 東鄉心里大叫不好,卻已經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之間,少年單腳踩在東鄉的膝蓋上,整個人三百六十度回轉,凌空一腿將東鄉沉重的軀體瞬間抽飛! 那一腳的分量幾乎是致命的,東鄉弧線狀飛砸出去,脊椎落地發出可怕的碎裂聲。幾乎是同時,少年一個箭步將他踩在了腳底,居高臨下喝道:“山地崇——!” 那一聲怒喝仿佛被加了擴音器一般,帶著震懾人心的中氣,仿佛整個建筑都被他狠狠的震了一震。 只見他雙指并攏,微微彎曲,指甲在強光下反射出鋒利的銳光: “給我去——死——!” 瞬間雙指裹挾著厲風,東鄉發出一聲撕裂喉嚨的慘叫! ——啪! 同樣沒人看清山地崇的動作,在東鄉倒地的瞬間,他就飛快翻上了擂臺。那一瞬間他頭腦空白,幾乎什么也沒有想,只能在最后一秒堪堪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少年雙指直指東鄉左肋下肘尖前端,再往下一厘米,便是章門xue了。 東鄉還不知道,山地崇卻知道他已經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個來回。 熟知中國功夫及門派的他,知道中國功夫里有一句話——百會倒在地,尾閭不還鄉;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 人體周身七百二十xue,一百零八要害xue,三十六致命xue,九個重門死xue;此道高手輕輕一點,便能頃刻致人猝死! 這少年是個高手中的高手,他今晚,是真正來殺人的! “我才是山地崇!”山地崇喘著氣,截住那少年手腕的瞬間,他覺得自己手掌上的經絡全都麻痹了,連說話都澀澀的發不出聲來。 “我才是,我才是山地崇!你是什么人,你跟我有什么仇怨?!” “……” 少年有瞬間沒有出聲,目光一寸一寸的,從被他踩在腳底的東鄉身上,移到了山地崇臉上。 他的腳腕非常纖瘦,白運動鞋已經破了洞,露出腳趾來——這么冷的天,他竟然沒穿襪子。 但是當他把腳踩在東鄉身上的時候,就仿佛泰山一般沉重的桎梏,那分量別說掙扎了,東鄉連呼吸都難以做到。 “你是什么人?”山地崇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無可奈何的屈辱和不甘:“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下這樣的,這樣的殺手?!” 少年沉默盯著山地崇的臉,這樣近的距離,山地崇可以從他明澈的眼底看見自己恐懼的倒影。 “我叫葉真?!蹦巧倌甑?,“我來報一百一十二年前,我家鄉故土兩萬人命的血海深仇?!?/br> 山地崇瞳孔緊縮,瞬間只見少年閃電般抽手,他還沒看清發生了什么,便只覺得胸口微微一悶,仿佛被什么點了一下。 他低下頭,只見少年雙指抵在自己胸部的鳩尾xue上。 奇怪的是他沒有感覺什么異常,那少年便收回手,把腳從東鄉身上移開,居高臨下的對他說:“我留你一條命,回去告訴山地家族:殺了山地崇的是當年旅順葉家幼子葉真,我故土兩萬人命的潑天血仇,總有一天要上門討還。到那時這世界上,將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姓山地?!?/br> 東鄉受傷太重,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血線沿著嘴角滴落在地,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少年撿起外套,非常小心的穿在身上,轉身走下了擂臺。 他們剛才在擂臺上的一番對話,觀眾席上是聽不到的,那些人看少年走下擂臺,還以為他贏了,放過那兩個日本鬼子了,于是都紛紛為他喝彩叫好。 其中有些狂熱的小伙子,還拼命擠到他身邊去拍他的肩膀,大聲笑道:“哥們,練得不錯??!”“真有兩下子!” 少年低著頭,匆匆擠出人群,搭乘電梯跑到酒吧一樓。迎賓小姐看他走來,眼睛一亮,但是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只見他微笑了一下,推開水晶玻璃門大步走了出去。 大街上寒風刮過,少年縮起肩膀,深深的低下頭,只看見被風吹得通紅的耳朵尖。 就在少年身影融入車流,仿佛一滴水掉進大海的瞬間,酒吧負一層的擂臺之上,山地崇鼻子里突然流出血來。 他自己還恍然不覺,一邊彎下腰去扶東鄉京男,一邊對保鏢吼道:“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少、少爺,你流鼻血了!” 山地崇疑惑的抬手一抹,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他眼底、耳洞、嘴巴里的鮮血突然汩汩而下,就像止不住的小溪,頃刻間他整個人就仿佛從血里撈出來的一般。 保鏢已經嚇呆了:“少爺——少爺——!” 山地崇仿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想伸手呼救,然而說話的功能仿佛瞬間被奪走了。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虛弱的喘息,就轟的一聲,頹然倒在了地上。 尖銳的慘叫頓時爆發,響徹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