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波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122
聊著聊著,潘真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問陳郁:“小郎君去過嗎?” 陳郁搖頭,他不喜歡那樣的地方,對里邊美艷誘人的女子也缺乏興趣。直到潘真問他,陳郁才想到男子似乎總會去聲樂場所,那似乎是人人都會做的事。 “我有幸跟大郎去過兩回,那兒真是教人眼花繚亂?!迸苏嬲f完話,覺得似乎不大妥當,他繼續道:“前些日子,大郎約友人去聽韓三娘唱曲,就在那條巷子里還遇著趙舍人呢?!?/br> 陳郁身子一滯,停下腳步,不過他很快又繼續進行,他想:阿剩已經十八歲了,早到應酬年紀,出入酒色聲樂場所很正常。 “真哥胡說,趙舍人才不會去那里呢!”董宛哼地一聲,大有你們是色鬼才會去的意思。 “又不是我一人看見,大郎也瞧見了,不信你去問大郎?!迸苏姹恢肛煛昂f”,頓時就急眼,還將陳繁給搬了出來。 董宛吃癟,他很怕陳繁,連陳繁住的院子他都不敢去。 兩人的對話,都聽在陳郁耳中,不過他半信半疑,他也不可能就這件事去問哥哥。陳郁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回去時,整個人都愣的。 單是聯想溫香暖玉摟在懷的趙由晟,陳郁就有著強烈的排斥與不適感。 回到家里,墨玉發覺陳郁有點不對勁,整個人呆呆的,她脫去陳郁的外袍,抖去灰塵,問他要不要沐浴,他也沒回應。 墨玉自去準備熱水,把陳郁換洗的衣服帶進浴室,她服侍陳郁沐浴。 熱氣裊裊中,陳郁脫去衣服,躺在大浴盆里,墨玉幫他洗頭,擦身。墨玉伺候陳郁多年,光屁股的陳郁她也見過無數次,不避嫌。近來墨玉發現陳郁的身體已經長得像男子,她幫陳郁穿衣系帶時,話里有意說:“小郎君漸長,得有個貼身的小環,奴婢是個老姑娘了,也想早日出去嫁人,養個小娃娃?!?/br> 陳郁眼里沒有神采,悶悶地說:“我不要小環,也不要墨玉嫁人?!?/br> “沒良心的,枉費奴家平日的疼愛?!?/br> 墨玉用軟巾搓陳郁的濕發,他的頭發豐茂柔軟,順滑很有手感,不說頭發,肌膚也是白皙又光滑,也不知道將來是哪個小環福分,與他共赴云雨。 墨玉對陳郁已經有顆老媽子的心,想著她出嫁前,得好好幫小郎君把一把關,可別讓一些貪婪、狡詐的女孩兒成他貼身侍女。 沐浴過后,總是特別舒適,陳郁躺在床上,頭發還未干就睡著了,墨玉仍人在幫他擦拭,怕他等會醒來頭疼。 每每看他睡容,睡態,總覺得像個孩子,以十六歲的年齡來說,小郎君還有些不諳世事啊,墨玉想。 陳郁睡至午后才醒來,他醒來后,墨玉幫他梳發扎髻,問他要換什么樣的衣物,配哪些腰飾?陳郁說要暗色的發帶,穿那件絳袍子,腰系絲絳,用那件海棠水晶絳環…… 墨玉將他裝飾一番,妥妥的權貴子弟,往人堆里一站,都得引人注目,她揶揄:“小郎君肯定是要去見趙舍人?!?/br> 陳郁拉拉袖子,正正衣冠,用平淡的口吻道:“他家是宗人家府,去拜訪哪能隨便穿著?!闭f完話他便邁出門離去,走時的背影看起來莫名靜穆。 “噫?!蹦裼X得哪里不對,往時這樣說他,他還會臉紅呢。 對于陳郁和趙由晟之間,是否真的存在特殊的情感,墨玉不那么確定,但基于她對陳郁的了解,她很確定趙舍人是他家小郎君除去家人外,最在乎的一個人。 陳郁來到趙由晟家,才從趙母那兒得知由晟昨日去了海昌縣,說是今日會回來。趙母見陳郁過來,總是很高興,喜歡拉著他話家長。 自趙父出仕后,陳郁來趙家來得勤,不說趙母,由磬對他的出現習以為常,就是趙家的仆從,見到他來,都覺得分外親切。 趙母對陳郁很親昵,家中的事常常說給他聽,像似由晟經常早出晚歸啊,天天出去喝酒應酬;還有由磬也不省心,教他不要舞刀弄槍,他改是改了,改成打拳踢腳。 從趙母那兒,陳郁獲知趙由晟去海昌縣是果園有狀況,看果園的家仆過來稟告果園的橘樹得病,枯死大半。趙母的奩田里,包括一處果園,百畝農田,田莊在鄉下,主人家平日交由家仆打理,一般沒有大事家仆不會前來稟告。 趙父出仕在外,趙母是婦人不便拋頭露面,家里的大小事,便由趙由晟來處理,他也到了該照顧父母弟弟的年紀了。 和趙母聊了一會天后,陳郁前往趙由晟的房間,房門關閉,小院有兩名妙齡女子,她們在照顧花卉。 她們見陳郁過來,忙上前行禮,言笑宴宴。陳郁知道她們都是趙由晟的侍女,看她們秀美、溫順的樣子,即使是他也覺得討人喜歡。 就像墨玉會服侍自己沐浴,更衣那樣,她們也會服侍阿剩,但又是不同的,她們和阿剩年紀相仿,本就是買來做貼身丫鬟的。 陳郁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與趙由晟的親昵,使得哪怕他不在,陳郁都能進入他的寢室,而不被人覺得冒犯。 寢室整潔得不近人情,里邊的角角落落都有人打掃過,而趙由晟一向是個自律的人,他的東西從不會亂扔。 陳郁走至書案前,他坐下來,望向窗外偏西的太陽,他在等待趙由晟。趙母說他今日會回來,此時已經是午后,理應就快回到家。 然而陳郁等候許久,直至他無趣的走至軸筒旁,想拿軸海圖消磨時間,他從軸筒里抽出一幅制船圖。這是船廠造船工匠新繪制的海船圖,從上面標注的船體各部位尺寸,陳郁知道這是艘大型海船。 一般只有需要制造船只時,才會讓造船工匠繪制船圖,陳郁將海圖鋪在書案上,指腹摩挲圖紙,心想難道阿剩是想造艘海船嗎? 只需想想造價,陳郁就覺得不大可能,海船的造價昂貴,尤其這種能遠洋的大型海船。許多海商很富有,但他們卻連艘小海船都沒有,只能搭乘別人的話。正因為造船的花費不菲,而且那還僅是造船,后續的出海關憑辦理,船工招募等事,也是筆不小開支。 陳郁將海圖卷起,如原樣那般放回軸筒,他想這張制船圖還是很有可能是阿剩讓工匠繪制的,阿剩從小就對大海和船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