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波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96
如果他們敢傷害陳郁話,他不會放過他們。 趙由晟穿過數條巷,來到吳家祠門前一處開闊的場地,陳繁和數名官兵在那里。陳繁聽到馬蹄聲,抬頭一望,見到趙由晟,他一點也不吃驚。 “搜尋到歹徒蹤跡了嗎?”趙由晟下馬忙問。 “跟丟了?!标惙毖哉Z波瀾不起。 他們一路依據目擊者的指示追蹤,追至吳家祠一帶,再無人見歹徒的去向。這里的民宅老舊,有不少廢棄倒塌的屋舍,見得城西熱鬧的街市,很難想象城中還有這么荒寂的地方。 陳繁回過趙由晟話,喚上官兵,分配搜索區域,便就要離去。 “陳大郎,吳家祠往東便是濠渠……”趙由晟一頓,這是他最害怕的,濠渠貫通城區,匪徒借由水道,將迅速離開。 “夏巡檢的兵在濠渠上巡視,沒那么容易讓他們從水道逃走?!?/br> 陳繁丟下這句話便走了,他不打算帶上趙由晟,也沒有主動跟他或者他身后的宗室勢力求助。 午時,陳繁在廳中會客,他目送弟弟和數名隨從出門,去拜訪鄰居家,出門時,弟弟還向他及客人行了下禮。一切都很安寧,很平常的午時,大門外有鄰家的童叟經過。 不想沒過多久,家仆慌張跑回陳宅,稟告陳郁被歹徒劫走,就在曾府的院內。陳繁很震動,陳郁就此失蹤,仿佛只是一眨眼的事。 主謀綁架的人,應當來自奚王房支,來自那群無法無天的宗室子弟。在陳繁看來,他們陳家并不好招惹,甭管是誰主導這次綁架,都需付出代價。 趙由晟對著陳繁的背影道:“三圃巷舊屋不少,適合藏匿,你們仔細搜索過了嗎?顏相巷再過去是秦井巷,秦井巷直通府署街,那兒多是官吏居所,耳目眾多,按常理歹徒不可能從那里逃走,可以稍后再查。溝后巷通觀音廟,那邊向來熱鬧,但再過去便是濠渠,歹徒若想要脫身,或許會鋌而走險?!?/br> 城西巷子的方位和走向均浮現在趙由晟腦中,此時的他仿佛俯空的鷹隼。 “你……”陳繁回頭看了趙由晟一眼,顯然很驚愕。 官兵被分成幾支小隊,將城西徹底搜查,在三圃巷的一棟荒屋里,官兵撿到歹徒丟棄的血衣和手刀,但沒有人目擊歹徒的去向。 當歹徒藏起刀,脫去沾血的衣物,人員化整為零,是可以融入人群,可他們攜帶著陳郁,必要引人注意,除非陳郁被他們用某種方式藏起來,以致他們能躲過路上官兵的盤查。 從當眾劫人時的迅疾,到得手后成功躲避搜查,可知指使這次綁架的人,絕非尋常人。 趙由晟站在石橋上,他的腳下是一條繞著城區的濠渠,猶如一條綠腰帶。他的心沉寂如深淵,他意識到陳郁已經被歹徒帶離,經由濠渠可能去任何地方。 前世,他遭遇過一次有點類似的情景,那是陳郁登楊家船前往明州,那時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他。 站在這里,此時此刻,他何嘗不是失去了陳郁。 “由晟?!?/br> 一只大手搭在趙由晟肩上,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知來者是誰,趙由晟回過頭,看著眼前疲憊不堪的陳端禮。當陳繁領著官兵在城西展開搜索,陳端禮和巡檢司的水兵在濠渠上巡視,陳端禮出現在此,已不言而喻,他們那邊沒發現歹徒蹤跡。 陳端禮看見趙由晟眉眼間陰郁,他清楚他跟自己一樣焦慮,他們都很在乎陳郁。 “從荒屋里搜出的手刀,刀柄上刻有一個‘炳’字,士兵的物品會刻字區分,防止人拿錯?!壁w由晟如同在自言自語般,但陳端禮知道他話語中所指。 趙由晟的話冰冷沒有情感,聽不出憤怒,或者惱意:“趙不敏在蘆灘有鹽場,鹽場看場人是軍將范威,范威手中有船,身邊聚集不少惡棍兵痞?!?/br> 陳端禮沒有言語,他清楚自己的孩子是被什么人劫持,謀劃的又是那些人。他一直都在提防奚王一系的人報復,直到今日疏忽,讓兒子步出家門。 “前番,司理院著火,便是范威的兵縱火?!壁w由晟提起這事,盡量讓自己冷靜,“族父他們想等趙不敏被罷官,再收拾他的爪牙,沒將這些人投入獄中?!?/br> 等待,等來的是他們再次為非作歹,甚至綁架陳郁。 “由晟,你回家去?!标惗硕Y言語平靜。 陳端禮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他沒有責怪趙侍郎他們,更不可能遷怒這個兒子的摯友。眼下城中的搜索已無意義,他的兒子已被歹徒帶離,他們的船也許已浮在海域上。 趙由晟翻身上馬,執著馬鞭揖道:“陳綱首,睦宗院見?!?/br> 陳端禮只是點了下頭,未再說什么,眼下失去了兒子的蹤跡,只能去找奚王房支要人。當然他們不會承認陳郁被劫與他們有關,也不會就此罷休將陳郁放走,但至少能施予壓力,讓他們不敢傷害陳郁。 ** 陳郁醒來時,感到胸悶頭疼,接著他意識到自己被關在一口箱子里,他用手拍打箱子,用腳踢踹,但他能活動的范圍有限,箱子很窄。 他的踢打并沒有讓箱蓋打開,而是惹來一陣怒罵,男子兇惡的謾罵他,威脅敢再弄出聲響就要他的小命。 陳郁安靜下來,他意識到周邊有人看守,而且他似乎并不在陸地上,從箱底傳來的搖晃感,在告知他,他船上,而船行在水上。 他想起他被歹徒劫走時的情景,他走至曾府,見元容在院門外,于是兩人相伴入院,在院中駐足,交談。突然,數名執刀歹徒闖入院中,毫無預兆,在元容面前,將他劫走,并砍傷攔阻的曾家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