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職業軍人_分節閱讀_278
    譚頭兒很困惑地回答:“或許吧?!?/br>    于是,林峰轉手給卞海去了一個電話。    三海是他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人,雖然三海本身沒什么能力,但是他有個話語權極重的大校父親,調一個藏族軍官到西南軍區應該不是難事。    缺乏溝通和自以為是的獨斷獨行,讓林峰在不知不覺間,第一次破壞了自己和珠子的關系,也破壞了珠子的那份理想。    雖然,那時候的他覺得自己做得很對。他甚至興高采烈地想要最后再給珠子去上一通電話,告訴自己為他做了什么。    可他不會知道,自己的一通電話,一句話,輕率地破壞了一切。    最終,他沒有找到珠子,跨國電話找人很困難,而且珠子就像是再次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了那處美麗的青藏高原之上。    *****    回到西藏,并且受到重用的吉珠嘎瑪活得其實很瀟灑,他將在軍校和游隼學到的知識滿腹熱情地拋灑出來,希望能夠改變腳下的這片土地,希望能夠真正地體現自己的價值。    如今,事業占據了他的全部,也終于明白了剛哥的那句話,愛情永遠不是一個人的唯一。    林峰的存在開始不斷的變小,而他終于活出了屬于自己的風采。    他和士兵們談心說話,和首長們討論決策,受到重用的喜悅讓他對月高歌,讓他策馬狂奔在一眼看不到邊際的大草原上,品味那種天高地闊,無限自由的感覺。    那時候的他認為,或許只有西藏才真正適合自己,他的家鄉,他生在這里,長在這里,說著熟悉的藏族語言,開著藏民獨有的玩笑,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都有著和他同樣的膚色,而面容白皙的漢族人反而變成了特殊的存在。    他是藏族人,他本該屬于這里。    回到西藏的半年后,桑吉旅長滿意于吉珠嘎瑪的表現,開始兌現他的諾言,他為吉珠嘎瑪申報提干,為他的未來做出更好的鋪墊,希望將吉珠嘎瑪真正留在這片土地上。    可是接下來,申請了無音訊,總軍區甚至給了他來了一個通知,一紙調令,告訴他,這是政策的錯誤,從游隼那里出來的兵應該擁有一個更適合他的地方,這樣才不罔負軍隊這些年的栽培。    調令直接發到了桑吉旅長的手里,典型的先斬后奏,用大勢壓人,桑吉旅長抗議過,但是答復一直都很含糊,甚至是推脫,在奔走無門后,桑吉旅長確認,這件事確實已經沒了他抗爭的余地。    吉珠嘎瑪接過調令的時候遠比當初譚頭兒告訴他藏族兵必須回到藏族提干還要驚訝和失落。    那一天,在桑吉旅長的嘆息聲中,吉珠嘎瑪終于哭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很無辜地再次被推進了水里,而且永遠無法再爬起來。    這樣的經歷,這樣反復的經歷,吉珠嘎瑪第一次地怨天尤人。    他臨走前的一天喝醉了酒,將酒瓶高高拋到天空,在那碎裂的玻璃聲響中指著天空破口大罵,問老天為什么永遠要與自己作對,為什么就沒有一件事順心的???    他罵了天,可是還是要走,然后很快,他找到了那個罪魁禍首。    重慶的13軍隸屬于西南軍區,駐地在重慶江津,主要就是對西藏負責,而他被安排到了偵察團,屬于快反部隊。    其實,嚴格說來,這個安排很不錯,偵察兵比西藏邊防駐軍更有利于吉珠嘎瑪的發揮,畢竟特種部隊就是偵察兵的更高進階,在偵察連里吉珠嘎瑪可以把他腦袋里的東西,身體里的勁兒全部都用出來。    而且,最有趣的是,他和雷剛在一個偵察團,一個四連連長,一個六連連長,各自負責的連隊就在一棟樓里住,連長的宿舍也很近,上下一個樓梯就到了。    這是巧合?當然不是!    在他來到重慶后,三海屁顛屁顛地過來了一趟,見人先笑,給了個大熊抱,然后問他,滿意這個安排不?    反應過來的吉珠嘎瑪差點兒掐死他。    三海茫然未知的又說:“你說,你分到西藏那地方怎么不給我個電話,要不是林峰找上我,我都不知道這事兒,把你調出來狠費了一番手腳啊,你都不知道有多麻煩,到后來,你們那個旅長還不愿意放人呢?!?/br>    吉珠嘎瑪的臉徹底黑了,瞪著三海問:“為什么不先問問我?”    三海愣愣地眨巴著眼,好半響才把話擠出來:“你不喜歡???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吉珠嘎瑪搖頭,已經沒力氣說話,呆坐在椅子上就不再出聲了。    三海知道自己好像壞事了,也就跟著沉默了下來,許久才說:“那個……林峰說,你在里面肯定不高興,而且吧……以后見面也不方便,所以我……我就……”    吉珠嘎瑪抬手打斷了三海接下來的話,只覺得心臟開始發涼,從骨縫里透出一股寒氣。    林峰遠在國外,找了個人就把這事兒給辦了,即便三海說得再難,依舊成功了,可是自己,從游隼服役結束那一刻起,就一直無法掌控自身,像是被一個又一個的浪頭打過,即便再掙扎,也無法抗拒那些兇猛的海流。    這……還是第一次,吉珠嘎瑪真實地體會到他和林峰的差距。    那些,他原本以為不重要的東西,那些背景,那些后臺,原來真的會給他們帶來這么大的差距。    這就是現實,就是社會,就是一個用背景說話的世界。    那么……自己奮斗到這個地步,到底是為了什么?    三海的來訪不歡而散,吉珠嘎瑪轉身拎了一瓶酒去了雷剛的寢室。    這一刻的他,變得心灰意冷。    那天他喝了不少,抹著眼淚問雷剛:“剛哥,你說背景真的很重要嗎?咱們要撈不到一個好爸,是不是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雷剛的寢室很小,如今寢室里滿是酒氣,桌子下面堆了五瓶空了的白酒瓶,有一瓶是雷剛喝的,其余都是吉珠嘎瑪喝得悶酒,這樣的度數,這樣的量,即便是吉珠嘎瑪也得喝醉。    吉珠嘎瑪醉眼惺忪地看著雷剛,眼球通紅,扯著雷剛的手問:“他怎么不問我一聲?我不想來這兒,真不想來,他怎么就自己安排了呢?剛哥,我一直以為他了解我,一直都這么確認的,為什么我現在覺得,我們根本就不了解對方在想什么?”    “你們只是距離太遠了?!崩讋偟卣f著,陳述。    “錯!”吉珠嘎瑪豎起食指搖著,“我知道他,他現在肯定在學習,肯定還是那么該死的出色,然后意氣風發地站在我面前,用事實告訴我,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    雷剛淺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或許吧?!?/br>    “那么以后怎么辦?”吉珠嘎瑪抓著雷剛手腕的手狠狠地搖了一下,“我他媽的不是就該承認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高干,老子就是個草根,他爸是司令員,我爸就是個養牛的???”    雷剛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永遠想不到這一點?!?/br>    “嗯?”吉珠嘎瑪眨著眼,困惑。    “所以人都可以看到你們中間的差距,只有你自己看不到?!?/br>    “我怎么看不到?我看的到!只是……不愿意想而已。剛哥,我告訴你,真的,我真的覺得這些都不重要,我原本就看不起這些,可我現在……要是咱們還在游隼就好了……那里多好啊……什么都不重要,背后的那些東西一點都不重要……我喜歡那里……剛哥……”吉珠嘎瑪抬頭,流著眼淚問,“咱們還能回去嗎?”    雷剛的眉宇間染上了愁色,有些不忍地搖頭:“珠子,其實在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來看到這分差距,還是說這些事實打擊了你,你覺得自己站不起來了?”    吉珠嘎瑪眉心微蹙,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好半晌,他坐直身子,又拿起了酒瓶子仰頭喝了一口。    他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他覺得自己應該繼續藐視這一切,可是在內心深處,他必須承認,自己終于開始正視這一切。    這就是他和林峰的差距,真實的差距。    當初的年少輕狂,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勢頭,藐視一切世俗規則的狂妄,終于在他離開游隼將近兩年的時間里徹底被打破。    從這一刻起,他承認,他和林峰真的不是一路人……    那個男人可以成為他的朋友,可以成為他的戰友,可是愛人……他沒有自信了……    那些背景,如今變成了一座大山,將他牢牢地壓在了地上,就連喘息都變得奢侈。    他舉起酒瓶,愴然大吼:“為我即將逝去的愛情,干杯!”    吉珠嘎瑪的絕望和消極讓雷剛不得不去正視。    這樣絕望的男人讓雷剛再次修改了對珠子的定義,或許這個男人有著堅強的外表,而實際上,內心卻格外軟弱。    他想,或許就是昔日林峰的那份包容造就了今日的吉珠嘎瑪,可以無畏生死,可以勇猛向前,可是卻看不清身邊的一切,在面對絕對無法跨越的溝壑時,連帶著人生觀和價值觀也被徹底摧毀。    雷剛曾經因為自己和四少的難題,而刻意地去了解過林峰和吉珠嘎瑪的愛情。他知道吉珠嘎瑪是如何熱情如火地去追求林峰,也知道林峰是多么包容地承受了這一切。林峰曾經對他說過,他喜歡這樣珠子,那么熱情,那么坦率,而且,那么的快樂。珠子和所有人都不同,一根筋的思路讓他很少去煩惱,這樣的人生才會活的瀟灑。林峰說,他希望珠子永遠都是這樣的快樂。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