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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的早上,溫楊準時出現在了食堂餐廳里。 “島上沒有什么伴手禮,我在海邊撿了幾只貝殼回來給你們作紀念……” 沒什么伴手禮可買的海島,只是因為溫警官根本沒有逛過。 撿回國的幾只貝殼,實際上是她最后離開前,在酒店的石板路上順手拿的。 圍坐的四位男士,慌張地接下了溫楊帶回來的禮物,包括今天第一次見到溫楊的巡邏組新人余讓。 “溫老大您好,我是剛剛加入巡邏組的新人余讓,警員編號……” 溫楊擺了擺手, “坐下吧,見到我不用太拘謹?!?/br> 她從口袋里拿出一只貝殼遞給簡沐姿,“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謝謝你……” 遞給簡沐姿的這只貝殼,跟其他人的一樣又不一樣。 一樣的,是時間倉促之下的順手一撿。 不一樣的,是貝殼表面刻了“簡沐沐”三字。 昨晚回到北城以后,溫楊在文具店買來了小刻刀。 最近這段時間,她即便睡著以后也會忽然因為噩夢驚醒。 左右晚上是睡不好覺的,不如讓這只貝殼多一些改變再拿給簡沐姿。 簡沐姿撫上貝殼表面的紋路,溫和的眼睛淺淺一彎,“要吃甜粥嗎?” 溫警官亮了亮眼睛,像是從前那般期待,“要的~” …… 要說哪里不一樣了? 似乎也沒有哪里不一樣。 要說與以前并無二致? 又似乎哪里變得不一樣了。 就連張路之都會在工作之余想起李延清,又何況溫楊。 可自從溫楊回來以后,狀態與從前并無二致。 就這么過了數天,張路之忽然意識到,還是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溫楊出警的時候話變得很少,近些天主導報警現場的都是他張路之。 而一樣的地方是,溫楊還是站在他身前,似乎是更前面了、似乎總將他與旁人隔出了一道空間。 后知后覺的張路之,聯系起了李延清的去世。 雖然不曾從支隊長或者局長那里聽說過李延清去世時的具體情況,但是因為溫楊這些變化,張路之似乎已經可以想像出當時的情況。 老大這是在內疚李師傅的犧牲? 一想到這點,張路之就覺著著急。 今晚當班結束以后,他勢必得找簡醫生說說這事。 簡醫生一定可以的。 而且簡醫生還是女孩子。 而且,簡醫生這些天都在私下里跟他打聽老大當班時的狀態。 簡醫生那么關心老大,一定可以的。 …… 北城市世界經濟論壇的舉辦日臨近,市局加強了夜間路面設卡盤查。 巡邏組今天被派往了南灣路,設卡盤查來往通行的車輛。 大半夜過去,情況都很正常。 直到凌晨4點多,天色漸亮。 前方一輛白色小轎車被交警揮舞著指揮棒攔下,溫楊正在警車里補填著今日的出警記錄,張路之卻在這個時候走出了副駕、幫忙交警同事問詢轎車司機。 溫楊蹙起了眉,按滅了手機隨即跟了過去。 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警察走了過來,被攔停轎車的司機忽然有些心慌、眉宇不自覺地顫動了起來。 幾個小時前,白色轎車車主與朋友夜宵。 吃夜宵喝了點兒酒,這會兒見到警察近身,車主登時開門、棄車而逃。 “站??!” 這聲是張路之的。 “張路之!” 溫楊吼了出來。 溫楊與另兩名同事立刻跟上追捕嫌疑人的張路之。 四名警察都尚未近身過逃跑司機,自然無法知曉對方僅僅是因酒駕逃逸。 溫楊奔跑的同時,下意識摸向了腰間的配槍。 這一回,她絕對不能再猶豫了。 然而在前頭追捕嫌犯的張路之腎上腺素飚高,激動異常。 他現在見著任何犯罪嫌疑人都拿出了仇敵的架勢。 莫名報仇的心理使得張路之猛的一躍,撲向了逃跑中的犯罪嫌疑人。 張路之一把抱住了嫌疑人,緊隨而至的溫楊也加入了戰斗。 三人抱作一團,滾落在地。 此時此刻,掙扎中的嫌疑人左手被張路之抓緊、反扣著,然而另一只手卻忽然伸向了自己的胸口位置。 混亂之中,溫楊眸子里閃過冷光……她唯恐嫌疑人胸前藏有兇器,立即伸手前去控制…… 不曾想,慌不擇路的嫌疑人猛的一個翻身,整個身體全都壓在了溫楊的左手上,一陣鉆心的疼痛從手指處傳來…… …… 溫楊一聲未吭,堅持到給嫌疑人銬上了手銬。 終于戴上手銬以后,她撿起張路之的警帽一股狠勁兒拍在張路之的腦袋上。 “……你能不能……能不能……有點兒眼力勁!” 張路之被訓得無話可說,只得作揖賠不是。 這一回,溫老大的激動異常卻是讓“缺少眼力勁“的他確認了一件事。 溫老大不對勁,很不對勁。 而且沿路回到警車里,溫老大的身體都在輕微顫抖。 …… 溫楊的確在后怕,后怕犧牲重演,后怕到無暇顧及自己左手的小指已經青紫。 她和張路之押著醉駕車主去做抽血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