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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楊和張路之進了屋里,方才心臟病發的老先生已經可以臥坐在床頭。 床邊,簡沐姿、陳飛、劉易,急救隊三人俱在。 “怎么回事?” 老先生的兩位女兒,到底比外面那倆兒子脾氣小點兒。 “警官,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怎么來了???” 屋里的人忙顧著“說理”吵架去了,哪里會有人報警? “你們鄰居報的警,說你們大晚上吵架吵得厲害,讓我們過來看看?!?/br> “不好意思啊,警官,真的不好意思?!?/br> 溫楊擺了擺手,對上簡沐姿的視線, “老先生怎么樣了?” “好了一些?!?/br> 移動擔架床就在床尾,床上心臟病發的老先生卻沒有被抬上擔架。 “你們來這兒多久了?” 陳飛搶答, “二十來分鐘了……” “二十多分鐘還沒接走人?” 溫楊回身驚訝地看向老先生的兩個女兒,“該不會是讓你們那兩兄弟吵架給耽誤了吧?” “不是不是,警官您誤會了?!?/br> 確實不是因為客廳里那兩個吵得不可開交的兄弟,反倒是因為床上那位老先生。 兩個女兒你一嘴我一嘴,總算將事情的全尾說了個明白。 原來,月前,這家的女主人、也就是老先生的老伴,突發疾病被送去了醫院,昨天不幸逝世了。 考慮到老先生有心臟病,幾個兒女想要先瞞著父親辦完母親的喪事再說。 誰曾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夫妻生活多年有了心電感應,老先生今天死活就要去醫院探望老伴,不看到人誓不罷休。 情急之下,小女兒將母親去世的實情說了出來。 老先生當即臉色煞白,捂著心口就坐回了凳子上。 120打了,急救隊叫來了。 吸了癢以后,老先生感覺恢復得不錯。 就在陳飛和劉易準備將他抬上移動擔架床的時候,老先生不干了。 “我得去看她最后一眼!她都走了,還不能讓我陪她最后一段路么?” 可…… 實際上,老先生今年年頭做體檢的時候,醫生就建議他安裝心血管支架…… 見著淚眼婆娑的老先生,急救隊犯了難,屋里的兩個女兒也犯了難。 正當眾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在殯儀館處理母親后事的兄弟倆趕回了家。 大兒子考慮再三,支持了父親的心愿。 可小兒子說什么都不肯,媽都沒了,他不想再有失去爸的可能性。 兩兄弟爭執著、吵得不可開交,吵得鄰居忍受不住叫來了警察。 聽完了整個事情經過,溫楊皺起了眉頭。 這事…… 她還真不好隨便幫忙下決斷。 兩個兒子,似乎都挺占理。 她心里雖然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但是此刻因著老先生的病情,主導現場的應當是急救醫生。 溫楊下意識看向簡沐姿,目光里帶著全然的信任與尊重。 簡沐姿轉過頭、再次確定了一次心電圖結果,隨即扶起了老先生。 “明天結束后就來醫院?!?/br> 身為急救醫生,簡沐姿出車至現場的任務是讓病人在送往醫院的途中,保持生命體征、贏得搶救時間。 可這一次出車,她算是放棄了任務。 …… 兒子們在客廳里爭執,自然沒能聽見父親在臥室里說的話。 老父親說, “我就算爬,也要爬過去?!?/br> “我得送我老伴最后一程?!?/br> “就算陪她去了,我也心甘情愿?!?/br> 暫時穩定了病情,簡沐姿準了老先生關于老伴的最后一個心愿。 得了急救醫生的允許,老先生當即挪動著身體到床邊。 “快,快,姑娘,幫我穿鞋!” 兩個女兒隨即蹲在地上,給父親的雙腳套上鞋。 兩人的眼眶同樣脹紅,只是因為父親的心愿得以滿足。 這樣看淡生死的老人,還是有這樣令人動容的執念。 急救隊三人和兩位警察離了臥室。 “醫生,警察,你們都要走了么?” 不贊同父親去守喪的小兒子,見到空空如也的移動擔架床瞬間xiele氣。 他最后的一絲執著都用在了哽咽的出聲上,“我都沒媽了,還想讓我沒爹么?” 溫楊腳步頓了頓,她走到對方跟前,輕聲道,“你們剛才在外頭吵得厲害,沒聽見老先生在屋里說了什么。選擇權在他手里,你們不應該替他做選擇。你們晚通知了他,已經是錯?,F在滿足他心愿,讓他見最后一面未嘗不可。爬都想爬過去的老人,就算是把他送去了醫院也不會甘愿……何必讓他再多一層遺憾?” 噙在男人眼角的淚水落了下來,他攢緊了拳頭、轉身去推客廳角落里的輪椅,“上來吧爸,我跟大哥推你過去?!?/br> …… 三八婦女節前兩天,警局和急救中心的工會給單位的女同胞們發了福利。 中山游樂園的婦女節節日票,每人兩張。 節日當天,兩家單位的女同胞們都得放假一天。 因為溫楊和簡沐姿放假的緣故,巡邏組和急救隊的大老爺們也被放假了。 這事隨后就被前來蹭飯的喬慕君給知道了,不僅如此,還被她知道了顧言銘在婦女節當天也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