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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馬僵持間,打擾了杏樹的安寧,其枝椏顫了幾許,砸下數顆黃杏來,砸在軟絨絨的淺草地里,噗通噗通的,像一顆顆跳動的小太陽。 慕輕塵搓搓手,攏上衣擺,圍成一個小兜,興致勃勃的拾撿,不一會便裝了小半兜。 “夠了嗎?”她將衣兜往常淑那方傾斜,示意她看看。 常淑仍在惱怒,頭也不回,只悶悶道:“……夠了?!?/br> 慕輕塵欣然點頭,將果子擱到溪水中沖洗后,悉數倒進馬鞍邊的小簍,復又從中掏出兩顆,一顆給常淑,一顆留給自己。 然后繼續暢想她的宏圖大業:“不瞞你說,國家的發展藍圖我亦有規劃,首先就是改革,在前進的道路上,要堅定不移走大華特色封建主義政治發展道路……” 常淑用手絹拭掉果皮上的水漬:“啥?” 慕輕塵知她不明白自己在說什么,并不多做解釋,話鋒一拐:“不過那些都是空想,當務之急,是復國!” 她把果子遞到嘴邊嘎嘣一口,汁液霎時彌漫出甜膩的香氣,充斥在口腔與鼻息中。 一挑眉,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張黃棉紙。 常淑疑惑地接進手里,攤開,清澈的眸光晃了晃,奇怪竟是一副畫像。 不是草草的勾勒,而是極細致的描抹,從眉到眼再到唇,甚至是耳邊的梅紅小痣都栩栩如生,陽光在紙上緩緩流動,畫中人好像下一瞬便要躍出來一般。 “這是……耶律阿洪答?”常淑把畫紙貼近幾分,“你何時叫人畫的?” “還是你暗衛的功勞,他們見到阿洪答后,立刻去尋畫師畫下面容,同飛鴿傳書一并送來的?!?/br> 常淑將畫像沿折痕疊了幾疊,還了回去。 其實自成親后,她便將事體一股腦的全推給慕輕塵,只偶爾過問幾句,日子過得好不愜意……現在想想,不但不成體貼慕輕塵的辛勞,還總因孩子的事與她吵架,不愿妥協,也不愿遷就。 慕輕塵現在病著,卻依然勞心她、勞心常笙…… 常淑愧疚著,脾氣散了個干凈,揪住慕輕塵的衣角問:“你想如何?” 慕輕塵打打響指:“簡單,你現在假扮耶律阿洪答,去與二皇子碰面,套套他的話!所謂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br> “我……假扮?” “嘖,”慕輕塵用你真笨的眼神看她,“用你的易容術呀!不然我給你畫像做甚!” 常淑:“……” 我要怎么解釋你才相信我不會易容術! 果rou已經吃盡,慕輕塵舔舔嘴,手臂一揚,將果核拋進水中,旋即遷來自己的馬兒,翻身上鞍,自顧自道:“你先準備著,我去找塔珊,有任務交給她?!?/br> “等等……” “咄!”慕輕塵躍馬揚鞭,一陣風的去了。 “輕塵!”常淑雙手在嘴邊合出一個喇叭,見人一轉眼的功夫就奔入密林,頓時心急如焚。她拍拍馬脖子,踩著馬鐙上馬,沿慕輕塵離開的方向追去。 * 塔珊正在獵一只野兔,個頭很大,要兩個巴掌才能勉強捧住,那灰色的皮毛光瞧著都覺得平滑柔軟,摸起來定是溫軟柔和。 在突厥可是很少遇到。 她喜歡得緊,打算帶它一道回突厥。 摘下箭矢,在衣擺邊撕下一塊衣料,用來包裹光禿禿的箭頭,確保萬無一失后方才繃滿弓弦,瞄準之時想起了先生教的那句“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天狼她就不射了,在突厥,狼都是成群結隊的,遇上便要丟性命。 “射只兔子就好?!彼料⒛?,猛地松開弦。 “塔珊!” 呀!射偏了! 灰兔驚愕地豎起脖子張望四面,在看到塔珊的那一刻,雙腿一彈,屁顛屁顛地躲進草垛里。 塔珊三分失望三分懊惱,氣咻咻地喊了聲“誰呀”,那架勢,像是要興師問罪。 “是我?!蹦捷p塵從樹后出來,同昨晚在翠喚殿一樣,面目沉郁,目光陰鷙。 塔珊恍然,興奮地叫她學士。 慕輕塵卻擺擺手,諷刺她道:“你太令我失望了,看來多年的偽裝已讓你變得平庸無能,連一只兔子都降不住?!?/br> 塔珊:“……” 你狂躁癥很兇猛啊,從昨夜持續到現在! 她眼珠往上翻,暗暗數了數……發病時間剛好六個時辰了…… 呀,啥狂躁癥能發病超過六個時辰的? 估計是狂躁癥晚期! “跟上我?!蹦捷p塵路過她,沒停。 她喉間一動,乖乖照做,琉璃般的眼珠盯著慕輕塵挺拔的背影,偶爾也盯盯那甩來甩去的馬尾。 “淑jiejie呢?” “我吩咐她易容成耶律阿洪答,接進二皇子去了?!?/br> 塔珊驚喜,嘚嘚嘚的駕馬上前:“她還會易容術呢?” ……呵 慕輕塵無奈嘆息。 “話不多說,你且聽好?!?/br> 塔珊一聽,方知又要像昨夜那般配合慕·狂躁·輕塵演戲了,忙整頓精神,等待她的下文。 “任務不難,一會常淑接近二皇子時,你趁二皇子不注意,從后偷襲他,下手別太狠,打個半殘就行?!?/br> 偷……襲? 塔珊從未干過這種事。 “不大妥當吧……你為何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