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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般想,便這般試探,微抬雨傘,露出眉清目秀的漂亮臉蛋,對向子屹疑惑道“你是……旺財?” 向子屹被她沒頭沒腦這一下弄懵了,喉結上下滑動,重復她話里的關鍵字“旺財?旺財?” 然后橫眉倒豎,手背透出猙獰的青筋,他媽的,居然罵他是狗!四書五經、周規折矩都白學了是吧! 慕輕塵的小名是她那好賭的親娘取的,知道的人并不多。常淑見向子屹怒目切齒,估計他是誤會了,不徐不疾搭了句腔“多謝你陪我?!?/br> 向子屹被她一打岔,怒氣散開些許,但面色依然鐵青。 常淑繼續道“既然輕塵來了,本宮就先告辭了?!?/br> 她稍稍頷首,轉身向慕輕塵伸出手,眉目不似以往清淡,蘊有嗔怪,好像在說,你若不親自扶本宮上船,本宮便再也不要理會你。 慕輕塵若有所思,視線在她和向子屹之間來回打量,最后落在那柔白無暇的手腕上。 這是啥意思?在正主面前向她這個備胎撒嬌,難不成是吵架了? “咳咳?!背J缇媸降那迩迳ぷ?,高抬的手臂有些發酸。 慕輕塵本不想理她,奈何心里頭愛意作祟,其就像一條小皮鞭,啪啪啪的抽著她,驅使她彎下腰身,握上那纖纖柔荑。 觸感還不錯,溫柔細膩,暖融融的,仿若能抵御開四下襲來的涼意。 慕輕塵心頭一熱,拇指指腹忍不住摩挲常淑的骨節。 真是……孟浪。 常淑怨怪她,卻有些流連忘返。 慕輕塵的手和她記憶中一樣,修長、有力,指甲更是修得漂亮整齊,月牙邊緣透出股粉白。 她提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踏上水榭與池水相接的石階,眨眼間,腳下一空,上了船首。 “還是被雨淋到了?!蹦捷p塵牽她到身邊,淺淺一句,聽不出情緒。 常淑垂下眼睫,還真瞧見百褶裙上幾處水點,好似不均勻的斑塊。不過什么也沒說,抬眉望向向子屹。 他還怔怔地站在那,一如幼年那般,每次回頭他都在。以前常淑以為,這種安心和守候便是愛,直到遇上慕輕塵她才恍然大悟,真正的愛該是撓心抓肝又令人欲罷不能。你為它哭、為它笑、為它怒、為它喜,心醉神迷還不自知……一次又一次,只想與之糾纏死磕一輩子。 “回去吧?!背J绨堰@三個字卡在喉嚨里,吝嗇著沒說,她想,還是不要給向子屹任何期待,哪怕一丁點都不能給。 再次向他頷首,轉身進了船舫。 船舫不寬卻長,歇山的屋頂,紅木的門,檐角還懸有紅紗燈籠,在傾盆大雨中搖搖擺擺,像個剛出酒壇子的醉漢。 她繞過石屏,在靠窗的羅漢榻中坐下。 等上一陣才見慕輕塵進來,其正撣著袖子上的水珠。 “你和向大人說什么了?”常淑掏出手絹為她擦拭,動作只一下便停了,將東西塞給她,氣恨道,“自己弄?!?/br> 慕輕塵翻了個白眼“把傘給他而已,萬一把他淋著,你不得心疼啊?!?/br> “你一定要和我陰陽怪氣說話嗎?”常淑滿眼委屈。 話鋒一轉,問起今晨的事“你實話實說,今晨為何……輕薄松兒?!?/br> 這事就像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扎得她坐立難安,非要問個明白不可。 “輕薄松兒?”慕輕塵嘴唇張了張,不可置信道,“你哪知只眼睛看見我輕薄她了?!?/br> “兩只眼睛都看到了,不光是我,初月姑姑和桃兒也看見了?!背J缬袃煞旨?。 慕輕塵冷哼一聲“一派胡言,我不過是想扒牛菊花褲子,哪知松兒膽大妄為,竟敢沖撞我,若不是你中途跑來,我定治她不敬之罪?!?/br> 扒!牛!菊!花!褲!子! 常淑愣愣的,將她的話反復咂摸。 ——也就是說慕輕塵想要輕薄的人是牛菊花!松兒撞見后前來阻止,然后出現了她闖進廚房所看到的那一幕。 她倒吸一口涼氣,如遭奇恥大辱,堂堂長公主還不如一個太監嗎! 還不如輕薄松兒呢! 宮里的腌臜事她是聽聞過的,后妃與侍衛私通,太監與宮女對食,主子與奴才茍且。 但萬萬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邊,且主人公還是枕邊人。當年為慕輕塵挑貼身奴婢時,她還特地提防,親自去內侍省選的胖嘟嘟的牛菊花。就圖他模樣憨厚,樸素實誠。 沒想到,日防夜防,慕輕塵還是和他日久生情了。 “你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干什么?” 常淑雙眼血絲彌漫“本宮回去便將他撤了,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他?!?/br> 慕輕塵眼里殺氣騰騰,喲,還挺護他“就算把他藏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br> 常淑失望透頂,慘然道“……你還真是愛他入骨啊?!?/br> “然后殺了他,還是那句話,等著給你家牛旺財收拾吧?!?/br> 起先她還懷疑旺財是向子屹,現在看來,妥妥是牛菊花沒跑了! 還沉浸在悲痛的常淑“?。??” 合著慕輕塵懷疑旺財是……牛菊花。 “你懷疑本宮喜歡一個太監???”常淑如夢初醒,憂傷化去,喜悅縈繞心頭,又因慕輕塵荒唐的誤會感到羞憤。 “他是個假太監?!蹦捷p塵一臉認真道。 “你怎會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