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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是!”常淑打斷他,不怒自威道,“把后半句給本宮爛在肚子里?!?/br> 淵大頭膽小懦弱,最經不住嚇,連連哈腰:“請殿下放心,微臣這就重改醫案?!?/br> 其余人也紛紛附和,豎掌立誓言,絕不對外透露半分慕輕塵的事。 常淑眼里的愁緒散了一兩分,指尖抬了抬,示意他們退下。 初月厲聲呵斥他們趕緊謝恩,喚來侍女,帶他們領賞錢去。 桃花扇就擱在小方桌一角,扇身僅五寸長短,共四十二根窄而薄的竹質扇骨,雪白的真絲扇面上繡有灼灼桃花。初月姑姑將扇子小心展開,為常淑輕輕撫開熱意。 常淑的額頭沁出一層薄汗,輕風拂來,顯出絲絲涼意。她回過神,將桃花扇接過,貼在衣襟處。 初月姑姑知道她素來寶貝這扇子,莞爾一笑:“郁華齋的小管事方才來了一趟,說駙馬帶著牛菊花出府了?” 出府?常淑焦急起身:“她剛醒,又往哪里去,快派人把她給我追回……” 忽爾欲言又止,笑自己忙糊涂了,緩了口氣道:“旺財做事素來穩妥,定是有打算的?!?/br> 旺財是慕輕塵的小名。 初月姑姑認同的接話:“駙馬雖然和您吵架,但心里還是有您,出門逛一逛,讓二皇子三皇子看到她安然無恙,自然就不敢輕舉妄動了?!?/br> “是啊,昨日她出事,我這一派都亂成一鍋粥了,幸好是一場虛驚,”常淑言罷,又補了一句,“多派幾個人跟著她?!?/br> 初月姑姑領命退了出去,一盞茶后才回來,說是辦妥了,她陪常淑在屋里散步:“您一夜沒睡,可要小憩?再過一會咱們府上就要熱鬧起來了?!被首庸鱾兌ǘ际盏侥捷p塵醒來的消息,估計現如今正在準備拜帖,要來探個虛實。 常淑覺得她說得有理,由她陪著回了郁華齋,一進屋,就因地上的被褥生起悶氣。 初月欲要讓人進來收拾,被常淑叫住,她柔聲說:“由她鬧,鬧過就好了?!?/br> 她合衣睡下,發泄似地拍了拍旁邊的枕頭,像是打在慕輕塵身上似的。 她想不通,以往和慕輕塵吵架,兩人頂多是互不理睬,隔日就能和好如初,怎么這次……慕輕塵偏偏對她禮遇有佳,顯得很是生分? 難不成是冷戰新招數? 還是她那一巴掌打得慕輕塵心灰意冷了? 她把手掌攤開,舉到眼前,搖曳的燭光中,修長的手指泛著瑩瑩白光,光芒四溢中,她的面容顯出頹敗,酸澀的情緒,在胸口滋生。 第3章 契約駙馬上線 西市,帝京最熱鬧的的地段之一,這里以兜買舶來品和大宗貨物而聞名,是各國商客的聚集地,口音最是繁雜,大秦、拂林、新羅、天竺……應有盡有。 “三駙馬換地方了,以前都是在平康坊里風流的?!迸>栈ㄍ抵鴺?。 平康坊里滿是秦樓楚館、樂坊舞肆,亦小白每每風流都是選在那,偶爾也會在曲江池畔瞎晃,倒還從沒來過西市。 聽聞上月來了一隊波斯舞娘,高鼻深目,妍姿妖艷,跳起胡旋舞來更是婀娜嫵媚。其舞肆就開在西市。想來亦小白是紈绔性子作祟,冒著生命危險,也要來一睹這些胡姬的風采。 西市人頭攢動,高聲吆喝的里衛、武侯和不良人在其中橫沖直撞,像是一池清水里丟進了數尾魚,攪得無波無瀾的水面急急晃蕩起來。 商客們都避之不及,三三兩兩的擁在一起,議論著是出了何事。 西市署的署丞跑出來查看,跌跌撞撞的跑到坊門前一瞧,方才發現高頭大馬上的粉衣女子。 “三公主!”署長向她磕頭行禮。 常鳶把馬鞭蜷在手里,靈巧一躍,從馬背上跳下,根本不搭理腳邊跪著的人,徑自往坊內張望,厲聲對身后的府兵命令道:“務必封鎖所有出口,也別總在街上找,這些商客鬼機靈,把屋頂都改成的了平頂,用來堆放貨物,藏個人甚是方便,讓兵衛們也竄到屋頂找找看?!?/br> 末了加了句,我還不信找不到了! 頗有把西市翻個底朝天的架勢。 她橫眉倒豎,朝地上猛甩了一鞭子,抽得塵土四濺,手腕的清風鈴也隨之發出急促的脆響。 府兵領尉忙行叉手禮,稱了聲“是”,他右手握住腰間懸著的鐵尺,往外疾步狂奔。 署丞也算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久跪不起,實在吃不消,他撐著地,試探性地爬起身,見常鳶并未斥責,膽子不免大了些,又道:“……三公主!坊內魚龍混雜,您金枝玉葉小心傷到自己。是哪個不開眼的刁民沖撞了您,您說于微臣,微臣立刻派人捉拿。懇請您開恩,將人馬都撤回去吧……” 西市繁華,那么多帶刀帶劍的兵衛在里頭亂竄,倘若出個什么事,他定得吃上頭的罰。 常鳶不等他說完,呵斥道:“說誰刁民呢,你才刁民,你全家都刁民!” 哼,敢說本宮的小白是刁民,討厭! 署丞見她發怒,驚慌的想要求她寬恕,話剛及舌尖,就被走到跟前的人嚇了回去——老天爺呀,慕輕塵,居然是慕輕塵!這身子骨可真好,天打雷劈都能沒事! 署丞連退兩步,退到人堆里不再言語。 “常鳶?!?/br> 常鳶應聲回頭,喜不自勝:“輕塵,你怎的在這?什么時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