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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翌日,杜惟道端著湯藥給徐謹禮送過來,感覺到徐謹禮的精神看上去不錯,他立刻把手搭在徐謹禮的脈上,明顯感覺到了徐謹禮身上的靈力變化。平時總感覺岌岌可危,今日卻穩了很多。 這是意料之外的好事,杜惟道自然求之不得,高興地笑著說:“師兄,你今日終于能輕松一點了?!?/br> 徐聽云在一邊給苓蘢梳頭發,扎來扎去都歪得不行,誰讓她平時只會綁個高馬尾,這些發髻實在不是她的手能掌握的東西。 苓蘢看她折騰了半天,最后還是放下了那些一團團的云鬢,只簡單找根發帶,將頭發束在一起便作罷。 “就這樣吧,方便?!毙炻犜茖@個最簡單的、毫無技術含量的束發最為滿意。 苓蘢如蒙大赦、使勁點頭,她的頭皮已經被扯痛半天,吃不消再一點折磨。 梳完頭就去找徐謹禮,杜惟道難得和他笑著談些什么。自從徐謹禮開始咳血后,就沒見杜惟道怎么笑過,苓蘢猜測這和徐謹禮的身體變化有關。 徐謹禮轉過頭看了苓蘢一眼,衣服穿得亂七八糟,還有一截拖在地上,頭梳得像是要隨時飛出去的蒲公英,只有腰間那個系帶系得像點樣。 “這就是你說的會穿衣綰頭?”徐謹禮皺眉問。 杜惟道也看過來,沒憋住一下子笑了出來。而后想想自己這么大歲數還笑個剛化成人形得小狐貍,好像也有點不厚道,清了清嗓子,垂下眼皮板著臉顯出幾分正經來。 看來三足金烏教得還是不行,也可能是當了太久狐貍,即使學過,也早忘了。徐謹禮搖了搖頭:“和我過來?!?/br> 帶著苓蘢去里面的廂房,將她的系帶解開,一層層從里到外給她講了一遍該如何穿,一件件給她穿好理正,直到最后系上腰帶:“會了嗎?”更多免費好文盡在:jiz ai1 4. 苓蘢認真聽了,皺著眉聽的,因為實在好麻煩。 人為什么要穿這么多衣服?一層又一層,不像她當狐貍的時候,什么都不用穿,臟了皮毛洗洗就好。 當人好麻煩。 她內心抱怨著看著徐謹禮給她穿衣服,說著先把哪邊迭進去,再把哪邊蓋過來,活像是裹粽子。 “……還是當狐貍好?!彼芍愿锌?,“好多層啊,我只會打結?!?/br> “慢慢來,總能學會的?!毙熘敹Y說完又替她解開那個不像樣的發帶。 解著的時候,苓蘢就忍不住伸手去摸頭發叫著疼。 徐謹禮看那頭發被纏進去的打得死緊的結,他就不該讓徐聽云去做這件事,弄巧成拙。 苓蘢自己用手解,連帶著扯下了幾根頭發,疼得她齜牙咧嘴。 徐聽云剛好這時候繞進來想瞧瞧苓蘢在干嘛,就看見師父近乎責備的眼神,她下意識頓住了步子:“怎的?什么事?” 徐謹禮語氣不咸不淡:“你干的好事……去拿木梳來?!?/br> 帶著苓蘢出去坐在大堂,徐謹禮慢慢給她梳頭發,梳到打結的地方苓蘢就不住地縮脖子:“疼疼疼……” 徐謹禮一聽她疼,就停了動作:“苓蘢,那我就直接給你打結的地方削去了,愿不愿意?” 一聽要剪頭發,苓蘢就想起了之前被雉精啄禿頭的事,摸著已經梳順的理到前面的頭發回頭看他,眼神有些可憐:“很多嗎?會不會禿?” “不會,我只是把打結的地方剪去,發尾上的一點而已?!?/br> 聽到這話,她心里放心了些,轉回頭讓他剪:“好?!?/br> 待全部梳順之后,徐謹禮把所有長發簡單束起一截,垂在身后,不麻煩也不會太拘束。 徐聽云看了看他師父束的那個結,自慚形穢:“師父你早這樣不就完了嗎?我白努力了半天……” 徐謹禮回憶了一下記憶中的徐聽云:“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是自己梳得挺好的?” 杜惟道抿了口茶:“她哪有自己動過手,有的是宗門的女弟子幫她做這些事,從小就是?!?/br> 徐聽云從小就這個師姐那個師姐叫得殷勤,沒有jiejie不喜歡她,平?,嵤麓_實不怎么用她cao心。 這倒是讓徐謹禮沒想到,印象里徐聽云從小就是什么都不用cao心,衣食住行都挑不出錯來,原來都是有人幫忙安排:“即是如此,那以后這事,你還是免了吧?!?/br> 徐聽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很快點頭。 閑事處理完,杜惟道開始說正事:“師兄,明日是宗門的一年一度的長老會,你得出席。已經兩年沒來了,長老們頗有微詞?!?/br> “行,明日讓弟子來叫我?!?/br> “好,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和我去邕都鬼界?”這個問題,杜惟道可謂是不厭其煩,說了又說。 徐謹禮看了看他固執的模樣,嘆道:“明年?!?/br> “真的?!”杜惟道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喜不自勝、拍手說道,“好!明年就明年,師兄你不能出爾反爾!” 徐謹禮點了一下頭:“嗯?!?/br> “行,那就這么定了。宗門里還有一堆雜事,我先去處理處理,明日我再來?!闭f完,杜惟道就笑著走了。 徐謹禮本不想那么快去那鬼界,但又不忍師弟反復問起。 他總是會被這些不忍拖長這條命。 因他身體抱恙,杜惟道每天宗門很多事都顧不上,每天多花兩個時辰過來給他護法,回去又得被大大小小的瑣事纏到吃飯都顧不上。 徐謹禮到底是放不下,盡管他已經對長壽這件事厭倦太久。 知道苓蘢口中的會是這個水平之后,徐謹禮連吃飯都是看著她吃??赡苁且驗檫@小狐貍本就貪吃,在吃上倒是比別的事認真不少,筷子用得一點挑不出錯來。 “苓蘢,下午隨我一同修行,我帶你精進術法?!?/br> 苓蘢吃得正開心,一聽到又要修行,頓時覺得嘴里的rou都不香了:“……能不能讓我玩兩天?” “玩什么?” “……不知道,就是不想修行,好無聊?!避咛d正說著,頭垂下去,耳朵從腦袋上冒出來塌下去。 徐謹禮看著她那對耳,里面被雪白的絨毛覆蓋,耳尖紅到發黑,略微帶點圓鈍的弧度,看上去格外柔軟。他手頓時有些癢,收回眼神:“你現在幻化人形都不穩定,更應精進修為,待到一年之后,才能隨我去鬼界?!?/br> 聽到這件事,苓蘢來了點興趣,耳朵一下子立起來:“真的嗎?我也能去嗎?那里好玩嗎?” 徐謹禮放下筷子:“那不是玩的地方,只不過空留你在宗門,我并不放心,到底是跟著我會穩妥些?!?/br> 苓蘢一聽不好玩,興致又淡了下去:“噢,好吧……” “明日起,上午識字修術,下午練劍入定,每日酉時我會檢查?!?/br> 嘴里嚼著的動作都停了,這簡直是驚天噩耗,她快樂的狐貍生活自從化成人形之后一下子無影無蹤。每天都得這么過下去實在好枯燥,她欲哭無淚,頓時理解了三足金烏說的自討苦吃是什么意思。 她木木地呢喃:“天天都這樣嗎?能不能每月給我休息兩日?” “日拱一卒無有盡,功不唐捐終入海??茨隳芫M多少,如果效果甚微,此事不可懈怠?!?/br> 苓蘢越想越苦澀,嚼著肘子的動作都有些許泄憤的意思,咽下去之后她說:“可是靈狐修煉和人不一樣???我按照人的修為方式來精進,肯定是不快的?!?/br> 徐謹禮發現她撥弄著碗里的肘子,撅著嘴,不甚開心的樣子:“那待會兒吃完再說?!?/br> 待吃完飯后,徐謹禮帶著她去那八卦場中問:“狐族修煉之法,我曾聽聞,但那是妖狐,你是靈狐,也是一樣?” “哪樣???”苓蘢不知道其他狐貍如何修煉,只知道三足金烏曾經和她說過的那些。 “集日月之靈,進補仙草靈芝,內外兼修。也有一些不正的路數,那對于你而言,那大概用不得?!?/br> 苓蘢想了想,湊到他身邊小聲問:“是采陰補陽之法嗎?” 徐謹禮點頭:“嗯,還有獵食修士內丹或者其他妖族內丹之事,也是極端的修煉之法,精進夠快,卻不能登天?!?/br> “那這些我確實是不用的,靈狐修煉不能傷害其他生靈。不過有一條是可以的……” “什么?” “取息之術??拷`力強的人身邊,攝取他溢出的靈息。這并不會傷到對方,還可以精進修為,比別的要快一些?!?/br> “這個攝取……是如何做?” 苓蘢往四周看了看,朝徐謹禮勾了勾手指。 徐謹禮俯身靠近她,看她臉上浮上一層紅暈低聲說:“我只告訴你噢,你不能告訴別人?!?/br> 徐謹禮難得有些好奇,對她點點頭。 然后那雙殷紅的雙唇就銜了上來,苓蘢撬開他的牙關,徐謹禮能感覺到那種靈力隨著她的含弄被吸走的感覺。 這行為確實讓徐謹禮一時沒反應過來,忘了推開她。 他的靈力一直過盛,擠壓在體內的炁被抽出一些,才能舒緩些,五臟六腑和四肢都像是輕了些。 但此刻苓蘢含著他的雙唇又舔又咬,這就不該是什么取息之術了。 徐謹禮捏著她的后頸將她拉開,站直低頭看著她害羞發紅的臉:“這般術法,之前用過嗎?誰教的?” 苓蘢搖頭:“記不得誰告訴我的了……印象里沒有用過?!?/br> 徐謹禮食指欲點上那飽滿泛著水光的紅唇,意識到自己想干什么之后又把手指收了回來:“以后莫要再用?!?/br> 難為情歸難為情,但是苓蘢能感覺到這個方法能緩解徐謹禮體內靈力過盛的痛苦:“你沒有感覺輕松些嗎?” “嗯,是輕松些,”徐謹禮不避諱,隨后搖頭,“但有悖禮法?!?/br> 苓蘢本能地對這種規矩感到排斥:“禮法很重要嗎?你都這么難受了,輕松些不是更好嗎?” “人不守禮,其行無道。既為人,便總是免不了規矩。規矩不是想聽就聽,想不聽就不聽的,修行之人不能隨心所欲?!?/br> 好煩噢,苓蘢嘴角抿了抿。徐謹禮的靈息真的很強,很好用,感覺剛剛試了一下取息之術比她打坐一晚上都管用不少。 苓蘢抬頭看了看他,心里有了些計較:“好吧,你說算了便算了?!?/br> 嘴上是這么說沒錯,但是心里就不是這么想的了。 當晚等徐謹禮入睡之后,苓蘢就輕手輕腳來到了他的榻上。小心湊到他身邊,她揮手施了靈狐一族特有的迷魂之術,能讓人暫時進入美夢,確保他醒不過來。 法術生效之后,她先摸了摸徐謹禮的臉,看他沒有反應才敢低頭吻上去。 白天他醒著時,有意壓制過靈力,不像苓蘢現在能感覺到的那么重,活像是硝煙嗆到她的喉嚨?;馃^來似的疼,一下子鉆進她的四肢百骸,直接把她的耳朵和尾巴都逼了出來。 她撐不過片刻就趕緊離開,坐到一旁大口喘著氣。直想咳嗽又不敢現在咳,怕吵醒他,趕緊捂到被子里悶咳。 只是這短暫的攝取,她能感覺到她的脈搏都在狂跳興奮,像是她第一次嘗到rou的美味那樣,那種興奮。 她等平復好呼吸之后,又慢慢從被子里鉆出來,手指指腹在徐謹禮的唇上摩挲了一下,又重新唇對著唇貼上去。 清晨徐謹禮睜開眼睛的時候,苓蘢就躺在他懷里,耳朵和尾巴都顯現了出來,比平時看上去似乎還要紅艷幾分。 關鍵并不在于這種細節,而是為什么這小狐貍又不著寸縷地鉆到他懷里來,他竟然就這么一直睡著沒能發覺。 不知這種問題他還要重申多少次,當狐貍的時候蜷在他身邊睡習慣了,早知道那時就該讓她一人好好睡。 她每次貼在徐謹禮身上都靠得極近,近到他稍微動作就能把這只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的小狐貍吵醒。 徐謹禮不動她,安靜躺著。剛閉上眼就能感覺到體內的靈息又穩定了很多,躁動消下去不少,心口的靈玉也沒有那般灼燒似的痛。 實在是古怪,究竟是為什么,這兩日會如此通體舒暢? 他用那只沒被壓到的手試了試靈力,很穩。 穩到他可以讓這縷頭發般的游絲再分成無數截,穩到他可以讓這縷游絲從宗師殿巡山一圈再回來。 這是他被挖心之后再也沒有過的穩定狀態。 缺失了心臟,靈力沒有了匯聚過渡之處,在他的體內擠壓得亂七八糟。靈玉剛嵌進胸膛那會兒為了耗泄靈力,他差點一掌劈開湖對岸的小山,待注意到之后想收手,山上已經有了一道偌大的裂痕。 他日日入定,為了消化過多的靈力。但是終歸是抑制不住,只是勉強能將他們壓在體內,壓得他骨頭擠著刺痛?,F在那種刺痛感減輕了大半,幾乎到了完全對他構不成影響的程度。 怎么會如此輕松?究竟是為什么呢?徐謹禮看著自己的手掌,慢慢緊握成拳。 他把目光轉向身邊,皺眉看著苓蘢,在思索一種可能。 徐謹禮沒有叫醒她,等她迷迷糊糊要醒來之時才出聲:“苓蘢,你為何又在我榻上?” 苓蘢昨晚吃得太飽了,又因為心虛,徐謹禮剛出聲叫她,她就一下子噎住了,捂著嘴開始呃呃抽著小聲打嗝。 看著她一抽一抽、眼睛睜圓,委屈又害怕得不行的樣子,徐謹禮先暫時止聲。 他出手給她點了xue,又用手指撬開她的嘴,朝口中施了個術,把xue解開:“現在好了嗎?” 苓蘢等了等,發現自己不抽抽打嗝了,點了點頭。 她放在他胸膛上的那只手,早就被徐謹禮拉住了手腕試探脈象,徐謹禮臉色不太好看,問:“苓蘢,你昨晚干了什么?” 苓蘢不敢說話,她覺得他好像在生氣。偏偏在這時,她的第二條尾巴修出來了,嘩得一下展在她身后。 這下藏也藏不住了,她只能坦白:“我……我,我昨晚,用了取息之術……” 八九不離十的答案,徐謹禮沉了一口氣:“用了我的是嗎?” 苓蘢縮在他懷里,絲毫不敢看他,嗯了一聲。 “還用了什么?不然我不會醒不過來?!?/br> “……可以讓你好好睡覺的法術?!?/br> 苓蘢不敢說是迷魂術,她不知道徐謹禮會不會做春夢,那種法術好像都會讓男人夢見極度渴望的東西,權勢、金錢或者女人。 她不知道徐謹禮渴望的是什么,但徐謹禮沒醒就說明他也有某種極度追求的東西。 “……苓蘢,我問你這些不是為了訓你什么。雖然你這樣做確實不對,但是因為我得到了好處,所以我不能怪你什么。我是想告訴你,我的靈力要是壓制不住,你就會死在我身上,知道嗎?” 徐謹禮的語氣很嚴肅,甚至是嚴厲,意在給她教訓。 苓蘢想了想昨晚第一次靠近他,那種一股腦襲過來的猛烈靈息把她燒得發抖。但隨之而來的快感也很明顯,先痛后甜,會讓她欲罷不能。 “那你能不能醒著的時候給我?真的很有效,我的第二條尾巴都修出來了,你還能緩解痛苦。這種事,不是對你我都好嗎?” 她現在才敢抬頭去看徐謹禮,他臉上有她看不懂的表情,最多的當屬三個字:不同意。 她有點委屈,小脾氣上來了緊緊抱著他不松手,用腳去輕踩他的膝蓋,在他懷里悶聲說:“為什么???你不是也需要嗎?你也感覺很輕松不是嗎?” 徐謹禮沒有再由著她鬧:“松手,苓蘢?!?/br> 苓蘢的聲音很?。骸拔也灰@又沒犯什么錯,為什么不行?” 徐謹禮的回答很堅決:“誰告訴你這不算錯?苓蘢,你知道你個女兒家這樣上男人床,做這些事,到底意味著什么嗎?” 苓蘢聽他語氣那么認真,一下子就慫了,囁嚅道:“……什么???” “若是有心之人,苓蘢,你早已……”徐謹禮說到這停頓下來,他不想用太臟的詞匯去告訴她這一切,到底還是把她當需要保護的孩子和小狐貍,他沒說出口,“……以后你就知道了,先記著,不要這么做?!?/br> 握住她的胳膊,從身上拿下去,徐謹禮幾乎是慶幸地感慨:“還好,你遇見的不是旁人……” 否則他真的不敢想,單純到這個地步,又如此主動,會變成什么樣。 唉…… “苓蘢,從今日起,我會開始帶你去一些地方。讓你看看,人是個什么樣子,到時候很多事你就能清楚了?!?/br> 總歸是要長大的,除非她以后一直在香盞仙島上不出去,一旦出去碰上個居心叵測之人,就算是毀了。 在那之前,他得教給她,人心是不可直視和信任的。 當天,剛好徐聽云也要出門,徐謹禮也準備帶苓蘢去裁些更輕便的衣裳,省得她老穿得別具特色。 剛到了店里沒多久,就有人認出了徐謹禮和徐聽云。 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過來求徐謹禮幫她看看孩子,徐謹禮瞥了一眼之后婉拒,徐聽云皺著眉說:“你孩子怎么樣你沒點數嗎?你少給她喂藥扎針,她保證能活得比你長?!?/br> 以前,徐聽云就碰見過這樣的人。第一次她上當了,男的硬說是她把孩子看死了,要她賠錢償命,一男一女圍著她罵個不停。 苓蘢不懂,她只覺得那小孩的氣息很微弱,很可憐,她拉著徐謹禮的袖子央求他。 徐謹禮看了看她,嘆了口氣,對那婦人說:“孩子給我吧,我帶回宗門養大?!?/br> 這時不知道從哪里冒出個男人,站在婦人身邊:“三十兩,沒有三十兩不給?!?/br> 苓蘢很生氣,劈里啪啦說了一串:“你們剛剛不是要給她看病嗎?為什么現在又要錢?小孩的臉色都那樣了,你們看不出來嗎?你們還是不是她父母?!” 結果話音剛落,那婦人和男人就跪下磕頭,又哭又道歉:“我們錯了仙姑,仙姑不要生氣,我們孩子命不好我們知道,仙姑不要就不要,怎的怪這么小的孩子,我們孩子命苦啊……” 苓蘢看著他們倒打一耙,看到了來來往往的路人眼中看她有嫌惡之色,那種她在欺壓別人的鄙夷。 “你們!”苓蘢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指著他們腳步止不住后退,退到徐謹禮懷里。 徐謹禮搖了搖頭,一揮衣袖將他們硬生生閉上嘴迫使他們站起來,讓他們主動把孩子交出來,被他抱在懷里。 他探了探鼻息,臉色陰沉,這孩子已經咽氣了有一會兒。 真是畜生。 “謀殺親生孩子,按殺人罪罪減一等論處,待會兒我會帶你們去衙門?!?/br> 聽見徐謹禮這么說,夫婦倆害怕了,掙扎著想跑,徐謹禮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苓蘢知道小孩沒氣了之后,臉都白了三分,一時什么話都說不出,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氣得掉眼淚。 徐謹禮沒說什么,只是一直給她擦眼淚。 到了衙門之后,徐謹禮陳述了事實,縣令知道他得罪不起,面容嚴肅地將人關進了大牢。 苓蘢看見這個結果,心里才好受些,在下葬那小孩時心中才喘過了一口氣。 但是徐謹禮和徐聽云都依舊那副表情,她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那么漠然,直到中午在酒樓吃飯時,她又看見了那對夫婦。 苓蘢第一時間去拉著徐謹禮的衣袖,在他耳邊告訴他,他們逃出來了。 徐謹禮朝她搖搖頭,讓她先坐下吃飯。 苓蘢是只狐貍,她的聽力很好,雖然在吃飯,但是因為一直掛心著那事,耳朵一直留著神。 “媽的狗縣令,要五十兩才把我們放出來,虧大發了?!?/br> “都怪你,非要訛個大的,白白賠了錢不說,還把人也弄沒了?!?/br> …… 聽清真相的苓蘢瞪大眼睛看著徐謹禮,徐謹禮朝她點頭:“我知道,先吃飯吧苓蘢,其他的后面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