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養
第四章: 女孩看他嘆氣,不知所以,想吻他又怕下了床不能這么親密,沒有低頭。 徐謹禮睜開眼,把她從腿上放到床上,問:“多大了?” “十九歲?!?/br> 太小了,真的太小了,剛成年才一年。罪惡感讓徐瑾禮眉頭深皺,道德壓迫讓他大腦缺氧,問完話他久久沒出聲。 敲門聲響起,徐謹禮打過電話給助理,應該是來送衣服的,他起身去拿。 清醒時的男人和昨晚不太一樣,雖然更溫柔,但總給人感覺更冷些, 水苓能察覺到他心情并不太好,心想又是哪里說錯話了,在他把衣服拿過來時也不敢出聲。 徐謹禮把衣服遞給她:“試看看合不合適?!?/br> 水苓即刻接過點頭說謝謝,男人的眼神未在她身上過多停留,轉頭出去帶上了門。 他還是好難懂。 水苓扣內衣后面排扣的時候扣了半天,胳膊酸軟,穿衣服的時候莫名情緒低落,有點泄氣。 “想什么呢?已經很好了,和大帥哥睡,還有一萬塊誒……” 她想笑的,但口中發苦,笑不出來。 洗漱完從這件臥室走了出去,看見男人也穿戴整齊,靠坐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優雅矜貴。 沒什么表情的俊臉,光看著就高不可攀,和昨晚在她身上性感喘息的人兩個樣子。氣質是一種神秘的東西,這種神秘就像附著于人的屏障,除非本人愿意,否則外人只可遠觀,別說褻玩,就連靠近都是一種奢望。 徐謹禮的氣質讓水苓想起了冬天掛在云杉枝頭的雪,還有那種大片大片白茫茫的霧凇,干干凈凈,冷冷冰冰。 他穿著黑色的襯衫,水苓覺得這個顏色很襯他,生人勿近的誘惑,像不可冒犯的神父。 “過來看看合同?!毙熘敹Y將一沓紙放在桌上,朝她說。 水苓一愣,他還記得?她還以為他昨晚說的都只是醉話。昨晚水苓只是順著他說,什么都答應,沒想到他會真的這么做。 拿起來看著那迭紙,徐謹禮昨天答應她的會承擔奶奶的治療費用寫進去了。前綴是所有,也就意味著住院費、手術費、醫藥費等等雜七雜八他都囊括進去了。除此以外,還有自己的學費、住宿費、生活費。 而她需要在徐謹禮恢復健康前,配合他的治療安排。 上面這個cbt和act療法是什么,是要她陪睡嗎?水苓看不懂,心卻怦怦跳。 通常來說,這樣的關系在社會定義里,應該叫做包養? 但是如果是包養,那就沒有一點點可能了……想到這里心里另一個水苓自嘲:想什么呢?本來就沒有可能。 “我愿意簽字?!?/br> 徐謹禮的目光從窗戶那移開,落在那張小臉上,眼神沉靜:“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彼吣闷鹱郎系墓P,一式兩份全都簽完。 “好?!备纱嗬?,倒不用他多cao心,徐謹禮也不喜歡拖泥帶水。 “洗漱過了吧?”徐謹禮在看到她點頭之后起身,“跟我下樓,帶你去吃點東西?!?/br> 水苓走在他身后:“嗯,好,謝謝您?!?/br> 電梯里,女孩站在他身側,低頭時一段雪白的后頸露出來,上面有著玫瑰色一般的紅痕和淺淺的紫。 徐謹禮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將她的頭發順到了后面來:“不要習慣性低頭?!?/br> 手掌摩擦到脖頸時有些癢,水苓不禁抖了一下:“好?!?/br> 樓下有人在等著徐瑾禮,水苓認出來是“intheclouds”的老板,常壬驍。 常壬驍原本坐在沙發上,在看見她之后,眉毛擰成個川字又松開,瞪大眼睛站了起來。 待徐謹禮走到他面前,煞有介事地說:“要不說你眼睛毒,這個是真像?!?/br> 差點連常壬驍都以為水苓是徐瑾禮失蹤的寶貝meimei,至于后來又為什么能看出來這個不是徐嫻云,瞧瞧徐謹禮的表情就知道了。 徐謹禮對他搖搖頭,回頭對水苓說:“去看看自己愛吃什么?!?/br> 服務員已經面帶微笑在一旁等著了,水苓離開他身邊,走過去看菜單。 常壬驍在女孩走了之后,示意徐瑾禮到一邊說話,聲音不大:“既然又是個假的,何必留在身邊給自己添堵?況且這小丫頭還在這上班,雖然是我的人,但是說實話,我自己都不放心?!?/br> “今天會讓她辭職?!毙熘敹Y看著女孩和服務員說些什么,紅潤潤的唇在他眼里晃著,有意移開了目光,“我自己有數?!?/br> “即使再像,養個假的也成不了真?!背H沈斒穷^一次看見徐謹禮知道對方不是徐嫻云依舊把人留在身邊,心想這個小丫頭倒是有點本事,“嫻云哪天真回來了,這個假的又怎么辦呢?” “她是我輔助治療的助手,不是小云的替代品,性格差別太大了,我能分得清。等小云真的回來了,我自有打算?!?/br> 看他沒有動搖的心思,常壬驍有點煩躁:“你忘了之前你怎么被騙了?” 那些一個個裝作徐嫻云的騙子,騙錢也就罷了,甚至還想和徐瑾禮上床。常壬驍知道徐謹禮被下迷藥的時候,飯都沒吃火急火燎趕過去,要不是及時趕到,徐瑾禮真能著了道了。 自那之后,徐謹禮對裝成徐嫻云來騙他的人都沒有半點仁慈之心,相反,異??瘫?。 這些都是常壬驍看在眼里的,不知道他今天這是著了什么魔了。 “正是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我才確定,這個不會?!毙熘敹Y看女孩點好菜,站在原地不敢過來,朝他看了兩眼。 他朝女孩招招手,隨后水苓就帶著一點笑,眼睛亮亮的慢慢走過來。 洋洋日光下,徐謹禮想起《心經》里有一段:“遠顛倒夢想,究竟涅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贝笠馐钦f,不正視自己的心靈,是無法修成正果到達彼岸的。 徐謹禮不念佛不禮佛,但是認為這句話倒是說得不錯,他不去正視自己身上的問題,就會永遠繞在問題里出不來。 吃早點的時候,常壬驍帶著點刺,有意沒話找話:“才十九歲,就來這上班,我倒是不知道現在招人的條件放寬這么多了。十九歲不是該上學嗎?往這燈紅酒綠的地方跑?!?/br> 水苓還沒出聲,徐瑾禮就替她開了口:“有些緣故,不得已而為之。我正打算讓她重新去上學?!?/br> 常壬驍嗤笑:“在這里上班的姑娘,沒有一個會說自己是自愿的,謹禮你不接觸這個圈子,自然不清楚她們有多少說辭?!?/br> 水苓嘴里的蛋黃流沙包還沒咽下去,覺得喉嚨澀得過分,眼眶帶上些紅,什么話都沒說。 徐謹禮的語氣淡漠,只是理智地闡述事實:“壬驍,按理說你應該比我清楚一些,即使昨天她并不愿意,如果我真的要留下她,你覺得她有幾成離開的可能?” 常壬驍一時無話,確實,他們這樣的人,想要一個女人并不是什么難事。 水苓被他說得覺得心里有點冷,像是走進一個綿綿不止的下雨天。 徐謹禮的聲音如金似玉,回蕩在包廂里:“同意不等于愿意,做了不代表認可,權力不對等的情況下,談不了什么高尚?!?/br>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話題不用繞到她身上,有事先問我。人是我選的,就別怪她了?!?/br> 水苓的心被壓成了一個檸檬,擠出酸澀的汁水來。她好想在這一刻去牽徐謹禮的手,無奈膽小鬼總是愛退縮。 常壬驍知道他這是護上了,擺擺手:“行吧行吧,不說了還不行么。你每次提到這些事都和老爺子一個口氣,聽得我腦仁疼。吃飯吃飯,不說了?!?/br> 今天是周六,徐謹禮不用去公司。 吃完后,先帶著水苓去了醫院,見到了她病床在臥的奶奶,讓助理安排了轉院。 這樁事辦完去了甜品店,帶她去辭職。甜品店老板是個苗條和善的女人,徐謹禮在車里能看見水苓和她說話時是笑著的。 至于學校,周末輔導員一般不上班,不好找。等周一再讓助理帶她去辦手續就行。 水苓笑著進了車里,手上還提著一個袋子,里面裝著一些甜品。 她在徐謹禮面前嘩得一下敞開袋子,像獻寶似的,看著他時眼睛水汪汪的:“老板出的新品,很好吃,您嘗嘗嗎?” 徐謹禮覺得她這會兒又像十九歲的少女了,帶著青春的蓬勃活力,和昨天濃妝艷抹在臺上辣舞的嬌娘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的手落在她的發上揉了揉:“嗯,回去再說?!?/br> 水苓于是把袋子收好放到旁邊,隔著一點點距離,司機拐個彎就能滑到他懷里的距離,坐在他身邊。 她不敢看他的臉,于是只時不時打量他的手。那份力量感像蒼勁的參天木,青筋好似礦脈,只是放在她身上,好像就能在心里開出金燦燦的花來。 昨晚,這樣一雙削金琢玉的手探進她的身體里,帶出一流又一流的溪。 水苓知道她下面流水了,有些羞得并攏雙腿,雙手放在膝上,盡力不去想昨晚的事。 目光飄向窗外看了一會兒,在黑色車窗膜中看見了自己的臉,她嘴角僅有的那一點笑逐漸收斂下去。 生活中的難題還沒有解決,她好像不配笑得這么開心,以并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了幫助也不是能笑出來的事。 下午她要去新醫院照顧奶奶,不知道新醫院的醫生看見奶奶的病會怎么說。她害怕聽到“做好準備”這四個字,像達摩克里斯之劍時時懸在她的頭顱上,總暗示她老人時日無多。 徐謹禮注意到,剛剛女孩還興致勃勃地和他說話,這會兒又像蔫了的小花,霜打的蕊芽,只快樂一小會兒又消了下去。 前面要調頭,司機拐了個彎,女孩香軟的身體滑到他懷里。 手搭上她的肩繞到前面來,大拇指和食指捏著她的下巴,扭過她的臉抬起,讓她不得不看著自己。 徐謹禮問她:“在想什么?”看上去這么可憐。 水苓被迫抬起頭,眼神對上他漂亮的眼睛,又躲閃開:“在想奶奶?!?/br> “忘了和你說了,手術成功的可能性有九成,希望還是比較大的。再說生老病死全無定數,不是你這個年紀能一力扛下的,不要太過自責?!?/br> 聽到九成的把握,水苓內心包袱輕了些,小雨轉晴,不免雀躍:“謝謝您。 徐謹禮的指尖擦過那水潤飽滿的唇,松開手:“嗯?!?/br> 周日到周四晚,徐謹禮住市中心的大平層,離公司很近。周末他則住在幽靜一些的別墅里,偶爾也會去朋友開的山莊和度假酒店里留宿。 自從和家里割離,只有做飯阿姨、保潔、收納師、花藝師會定期上門。他生活規律、注重隱私,不喜歡家里有外人常留。 在去過醫院之后,午飯是在外面吃的,所以進了家里,應該沒有人。 花瓶里和桌上剛換不久的花,一塵不染的地板顯示了房屋主人對生活的態度。 水苓被整個院落和房屋極具設計感的結構所吸引,想多看兩眼,又覺得這樣好像顯得自己目的性很強,所以克制地收回目光。 徐謹禮站在門口,拉過那只嫩白的手,給她錄指紋。 “以后回來,自己解鎖就行?!?/br> 這倒是讓水苓挺意外的,她記得沒錯的話,這種門刷卡和鑰匙都可以,直接錄指紋遠比以上兩種來得私密。 她到現在還沒有什么真的被包養了的實感,徐謹禮也不像是那種急色的金主。所以她不知道該把自己放在一個怎樣的位置上,還是說這種事她應該更主動、更有服務意識一點嗎? 家里很寬闊,換鞋區換過鞋,徐謹禮帶她去餐廳。水苓把甜點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只挑出了準備給徐謹禮嘗試的,其他的放進了冰箱。 “這個可露麗還有香草酥皮奶油可可泡芙真的很好吃,您試試?不會很甜的?!?/br> 水苓說這話時,戴著一次性手套,可露麗已經遞到了他口邊,帶著一種小草發芽式的期待。 即使徐謹禮很少吃甜品,也無法在這種情況下拒絕她。 焦糖和萊姆酒香溢于唇齒,內里蓬松濕潤,對于徐謹禮不怎么愛吃甜品的人來說,尚可。 緊接著遞過來的香草泡芙,外皮芳香酥脆,內里實在太飽滿,流心在他咬下去的那一刻就溢了出來。 出于禮貌,徐謹禮自己伸手接了過來:“我自己來?!?/br> 確實不那么甜,口感層次也很豐富。但是對于他這種飲食清淡的人來講,略微有點膩。 吃完之后,徐謹禮朝等著他感應的水苓點點頭:“味道不錯?!?/br> 想越過她去拿身后的濕巾,剛略微彎下一點弧度,就被女孩拉著衣領,舔上了唇。 柔軟的小舌頭舔舐過他的唇瓣和嘴角,徐謹禮眼神覆上一層陰霾,拿東西的手收了回來。 猶如訓誡一般拍了一下她的臀,晃動的軟rou輕顫著彈回他的手掌里,像粘在手中不肯離去的綿。 水苓被這一巴掌拍得發出一聲嬌哼,想說的話含在嘴里化成一陣唔噥,又抱著他:“對不起,我給您擦?!?/br> 她轉頭去拿濕紙巾,卻發現徐謹禮手里已經拿著一張了。 那只讓她產生遐想的手收回來,雙指夾著濕巾抵在水苓唇邊,徐謹禮低聲:“張口?!?/br> 水苓仰頭看了他一眼,不像是生氣。 她一張口,無紡布就包裹住食指和中指在她的口腔里長驅直入,她的舌頭被來回推弄,逐漸發麻。多出來涎水被濕巾吸收,喉中的水卻越來越多,她難受得不住嗚咽,帶著求饒意味看向徐謹禮。 直到她連嘴唇都發麻,徐謹禮抽出了那團已經揉得不像樣子的布,替換成了他的吻。 女孩拉著他的手向下游走,被他拒絕,只扶著她的腰。 親吻可以,zuoai不行。 二十歲前,只給她一點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