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年9月14日星期六

    氣象預報說一股來自北方的冷空氣，將使今天的氣溫降至20℃以下，秋天到來了。街上時髦的女性此時大概已經換上秋裝，我管的這十名案犯也到了換裝時間。法院判決之前不給她們穿囚服，這是上級早就定下的基調，為此撥下了一筆數額不小的?？?。這筆?？钭畛跤伤髡壅乒?，后來移交給了我，現在到了動用其中一部分采購秋裝的時候。為了不中斷審訊進程，我決定利用今明兩個雙休日，解決換裝問題。今天上午先派組里的幾位女同志去城里大百貨公司取回樣冊，讓每名案犯各挑四套服裝、三雙皮鞋、一雙運動鞋，然后明天集中送貨。等下午把樣冊送到牢房才知道，案犯們本來打算在周一向我們集體請愿，要求換裝?？磥砣魏问虑橹挥邢朐谇邦^、做在前頭，才能避免被動。

    2030年9月15日星期日

    秋裝上午就已送到，十名案犯試了衣服都很滿意。為了進一步體現懷柔政策，我和吳監獄長還特意打開牢門，讓她們在“客廳”里來了場時裝展示。換過秋裝涼鞋不再穿了，大部分案犯得以減少配戴的鐐銬。楊惠娟、高瑾、葉瓊璋、陳韶湘、石敏、衛旭蕾六人的腳趾鐐和鋼涼鞋，夏曉倩、張麗穎、錢紅梅三人的腳趾鐐，都被收了起來，等明年夏天再戴（我估計即使她們拒絕悔過，也要經歷一年以上的法律程序）。只有曹蓉本來只戴聯體手腳鐐，無刑具可減。經過這樣一番變動，葉瓊璋和夏曉倩的鐐銬變得一樣，都減少到六件；石敏和張麗穎的鐐銬也同時減少到了三件；而衛旭蕾、錢紅梅、曹蓉三人均只戴聯體手腳鐐了。原來劃分出的十個等級，因氣候原因減到了六個等級。

    2030年10月17日星期四

    自本周一大部分同志轉入外調十名案犯口供中涉及的作案證據以后，少數留守在家的同志和案犯們同時閑了下來。靜極思動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閑了幾天楊惠娟要我到她那里去一次。她告訴我過去她們每日都有大運動量鍛煉，被擒后只能在放風時“散散步”，覺得很不過癮?，F在高瑾、夏曉倩、張麗穎、錢紅梅四人的內傷也已全愈，大家都希望能安排些體育鍛煉。在我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開口求我幫忙。雖然這種要求一不符合獄規，二易為案犯越獄或暴動積累體力，但從攻心目標出發我仍決定冒險答應，并建議她們先從動靜較小的乒乓球打起。

    在我表示愿承擔全部責任以后，吳監獄長沒有表示異議。經過一上午的場地布置，200多平方米的“客廳”被改造成了乒乓球室。論理運動時配戴的鐐銬應比照放風標準，但戴著手指鐐無法握球拍，所以干脆讓案犯們一律戴著聯體手腳鐐出場。今天她們的游戲規則是攻擂制，以十一球定勝負?？梢钥闯鏊齻內沁\動高手，雖然手腳均有鐐銬，但打起球來依然出手敏捷、步伐移動靈活。只是手鐐、腳鐐間的連接鐵鏈太短，她們無法打出有力的扣殺。為此運動結束后，她們又向我提出能不能在打球時只戴獨立的手鐐和腳鐐，以便從下周一開始按七局四勝的國際賽制，打一場單循環賽。對此我的態度是，上場比賽時可以這樣做，但場下觀戰必須另外加鎖手枷和腳枷。她們也接受了。

    事后楊惠娟顯得特別高興，主動邀我到她牢房里聊了很長時間的天，也許她想以此向我表達謝意吧。

    2030年10月25日星期五

    整整用了一周時間，到今天下午總計45場的單循環賽才宣告結束。楊惠娟雖然取得了八勝一負的好成績，而且還贏了冠軍石敏，但因小分略少屈居第二。應案犯們的要求我當了裁判長，然本周大部分時間里都忙著與外調取證同志聯系協調，只做了首末兩場比賽的裁判，并在周三出現的唯一一次爭議中到場實施仲裁。比賽時她們情緒很好，參賽者每打出一個好球，都會像參加世界大賽那樣興奮得拖鐐小跑。觀戰者雖被鎖著手腳，卻設法用雙手拍打膝蓋表達對同伴打出好球的贊賞。記得前段時間每天結伴往來審訊室時，她們也是這樣一路走一路互相開著玩笑。這種樂觀的精神是靠什么支撐的呢？

    不管答案是什么，我們馬上會給她們一個沉重打擊。去繡樾市辦案的同志今天終于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他們從法醫鑒定報告上發現使用手術刀割斷頸動脈的手法不符合楊惠娟的慣用殺人手法，而人證物證都可以確認當時現場案犯只有楊惠娟和衛旭蕾兩人。利用這條證據鏈就可以陷衛旭蕾于進退兩難之地。而通過對現場錄像的細致技術處理，最終確認發出致死直升機乘員那發火箭彈的蒙面人就是曹蓉。以此兩點為突破口，我打算在周一對這兩名案犯進行一次突審。

    2030年10月28日星期一

    衛旭蕾、曹蓉的反偵察能力確實很弱，一見已有命案被我們掌握，立刻將其所犯的其余命案也全部交代了出來。衛旭蕾另有五宗命案本在意料之中，她要比錢紅梅“進山門”早一些嘛。令人吃驚的倒是曹蓉在短短一年半時間里，包括蓮水“復仇行動”在內竟犯有九條命案，她自己把這歸結楊惠娟的“器重”。

    “器重”她的楊惠娟對最終沒能保住這兩名下屬而極其憤怒，利用向她落實審訊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