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粥粘稠不摻沙子泥土，干干凈凈的，來這里的流民身上也都干干凈凈的。

    如果不是毛小婷親眼所見，她根本就不會相信這一切。

    “確實不簡單，光是這長青村就至少有七八萬人口，養活這么多人可需要不少糧食?！?/br>
    霍元星將碗里的粥喝完，這才開口說道：“而且不止長青村，手下的人稟報，中下游的災民基本上都涌入了這神龍教的勢力范圍內?！?/br>
    霍元星私下里不愛說話，但是公務方面卻不含煳。

    “你也聽到了消息？”馬小婷還以為對方不知情。

    “比你晚一步……”

    霍元星在馬小婷來找他的時候才接到信息，不然他也會先去找吳子元稟報了。

    毛小婷點了點頭，沒再糾結這個問題，她粗略估算了一下神龍教此時的規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至少有幾十萬人口……”

    毛小婷不解道：“他們有這么多糧嗎？！”

    如果光是要聚集人口，他們白蓮教也能聚集這么多，但問題是養得活嗎？

    他們賣人路途中也是需要負責口糧的，知道這中間的消耗有多大。

    神龍教不販賣人口，沒有收入來源，光是支出，這筆費用他們能夠承擔得起嗎？

    即便承擔得起，他們又是從哪里運來這么多糧食？

    滄州接連三年水患，本地哪里還有糧食。

    去其他地區購買，這么大宗糧食不會引起朝廷的注意？

    另外運輸也是個大難題。

    所以他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剛才我找人打聽了，原本村子里快沒糧了，那神龍使……”

    霍元星皺眉頓了頓，繼續說道：“展示神跡，憑空降下了許多糧食?！?/br>
    “神跡，憑空降下了糧食？”

    毛小婷也懂一些障眼法，讓人看起來像是隔空取物一般，但是憑空降下這么多糧食……

    這太匪夷所思了，毛小婷想不出有什么障眼法的手段能夠做到這一點。

    “這神龍教不簡單?！被粼巧袂槟?。

    “都吃完了將餐盤洗干凈了，接下來大家跟我去住所，男女老少都要分開住，男的跟我一隊，女的跟李大娘走，十四歲以下的都跟小桃去學校，五十歲以上的老人家跟李伯去養老院那邊，懷孕的跟林大娘走特殊通道……”

    食堂門口傳來的聲音讓霍元星和毛小婷回過神來。

    “先混在隊伍里，等晚上咱們來這里接頭?！?/br>
    兩人怕引起注意，也不敢耽誤，將餐盤洗干凈，來到食堂門口按照吩咐排隊，跟著隊伍離開了。

    現在來的流民不多了，隊伍很快就組織好，離開了食堂。

    毛小婷跟在隊伍里，眼睛卻不住地打量四周的情況，再見到那高聳入云的信號塔時，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這么高的建筑，哪怕如毛小婷般見多識廣，她也從未聽說過，更別提見過了。

    “難不成這神龍使真是天神下凡？！”

    毛小婷心中忍不住冒出了這么個想法。

    而這信號塔就是天神下凡的通道？

    毛小婷眼神中劃過一抹恐懼，到了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那些看著快要崩潰了的白蓮教教徒。

    凡人又怎么生得出和神明相抗衡的勇氣？

    如果不是那些白蓮教教徒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不敢留在這里，他們肯定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背叛白蓮教，加入神龍教的。

    馬小婷手腳發涼，神情恍惚，不過不止她一人，隨行的其他人也都被震撼到了，所以倒也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來，一人一個床鋪，選好了就不許再換動了，今天大家就在這里好好休息，下午我過來領大家去食堂吃飯，明天去做登記……”

    李大娘領著人員來到了臨時住宿，宿舍環境談不上有多好，就是一間簡單的木屋。

    木屋還帶著濕氣，長久住著對身體肯定是不好的。

    不過作為臨時過渡問題也不大，而且現在已經六月底了，哪怕是地理位置偏北的滄州這幾日也開始熱起來了。

    “這做登記的人多，也不知道明天排不排得上，不過也不著急，也就這幾天的工夫，既然已經到了咱們這里，你們就安心住著?！?/br>
    李大娘念叨了幾句，見安撫住了大家也沒繼續留下來，轉身離開了。

    “我去村里轉轉，你們有要去的嗎？”

    毛小婷想要去村里打探一下情況，不過她擔心自己一個人去太顯眼，所以想要拉上幾個同伴。

    “不了，我們想要休息?！?/br>
    和毛小婷不同，其他人都是真正的流民，這幾天她們都在路上奔波，又累又餓，如今吃飽洗干凈了，就想躺著休息，哪里還有精力四處亂逛。

    “那好，你們先休息吧?！?/br>
    毛小婷見狀也不好勉強，只能獨自出門了。

    村子里人很多，街道上人口密集度甚至比滄州府城繁忙的街道都不差。

    這些人臉上帶著笑意，姿態神形都十分輕松。

    如果不是這些人的衣著都十分破爛，毛小婷還真沒法將他們和流民聯系起來。

    毛小婷當然是見過災民的，那些人面上帶著惶恐焦慮，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而這些人的精神狀態，甚至比一些普通群眾都要好了。

    “辦好登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