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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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一個激靈,寒徹骨髓:“我怎么了?有我什么事?” 劉恒:“咦?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劉啟:“哦吼?” 局勢瞬間轉換了方向,夾在中間的二人眨巴眨巴眼,看著劉邦和劉徹對峙。 劉邦拿不出任何證據,但他就是覺得劉徹和他那個‘男寵’一起走遠的時候姿態有點不對勁,一種想挽對方手臂還非要硬挺著男子氣概只能樓肩膀的狀態。呵呵一笑:“你自己心里清楚?!?/br> 劉徹:這要不是我祖宗,我非得殺人滅口不可! 要想調查出這長長的小巷之中,左右兩邊近千的小門中,哪一個坐著始皇,這不難。雖然問鬼差時鬼差不肯指路,但還有一個辦法——在小巷口等! 這巷子只有一條,是死胡同,進出只有一條路。 “我等不著嬴政出來,難道我等不到呂雉扶蘇進去嗎?哼哼哼~嬴政能藏頭露尾小心謹慎,我就不相信他們倆也要仔細。你們都走吧,我就在這兒等著了!等會,把錢都掏出來?!眲钕肫鸬馗幸粋€非常惡毒的法律,吃霸王餐的總數湊夠二十吊錢(兩萬),就會被抓去變成小動物。而自己身上就帶了一把零錢,真是不安全。 拿了錢就去喝酒,喝了半日,思考了一些事。仔細想想還真見過呂雉在這里行走,大概有過一兩次。當時以為這娘們又在四處交朋友,又看她進了閻君殿,手里拎著一個筐,過一會換成了一個籃子,沒多想?,F在想想,我是真應該跟蹤她啊。跟蹤的結果也有可能是被砍個半死,但那無所謂,性命不足惜何況不會死。 劉邦哪至于傻乎乎的親自盯梢?三巿賭場是白開的?先去書館買了紙筆,趴在桌子上仔仔細細的畫了好半天,一邊畫一邊暗暗驚嘆,我的畫工怎么會這樣好?毛延壽他媽的算個屁啊,瞧我,這好工筆,畫的栩栩如生,真人都快從紙上浮現出來了,難怪這么兇。 舉起來仔細看了看,畫的確實不錯,就是中庭長了點,兩條眉毛不一樣,一只眼睛假惺惺的含情脈脈,另一只眼睛有點兇,嘴巴畫的位置有點微妙的違和感,總的來說,畫上這娘們雖然能看,但不像呂雉。索性唰唰兩筆畫下去,改成她吐著舌頭翻白眼還齜牙,這下看著好笑多了。把畫像團吧團吧塞袖子里,悠然而去。 跋涉百里,到了城外最荒涼的住宅區中。這地方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宅子,門牌上沒寫字,就是掛了三枚銅錢。門沒關,門里有稀里嘩啦的竹牌聲響,還有銅錢嘩啦啦的聲音。 往里走就看到庭院里擺了十幾個席子,有蹲有坐,滿地的人都在這里賭博。 有人伸手攔住他:“進門五文錢啊賭博另算?!?/br> “滾!這是我的產業!” 骰子、六博棋、樗蒲、還有些不知名的賭博方式,在這里都得用。宅子里沒有正經的屋子,倒時劃出一片小小的擂臺,供人上去摔跤。 墻上還寫了八個大字:博懸于投,不專在行。 (班固《弈旨》。翻譯:賭博這事兒沒行家,碰運氣吧) 這棟宅子的屋主正蹲在石頭上樂滋滋的看人們賭博,以及看賭博的人們看人們賭博,瞧見劉邦走進來,趕緊從石頭上跳下去:“東家您來了,你請?!?/br> 劉邦左右看了看:“你這兒連一間屋子也沒有?” “那多耽誤事兒。要不然您在石頭上蹲一會,到灶臺上坐一會?灶臺上熱乎?!?/br> “還他媽燙屁股呢!”劉邦直翻白眼,那些開賭場放高利貸搞到人傾家蕩產的人都下地獄了,他能找到的會開賭場的,就是這種小打小鬧的慫貨,賺人頭錢(提供場地按人頭收費)、不借貸的人還能自由活動,能干點事兒。 “這幫看賭博的窮鬼有沒有心眼靈活眼神好的?” “您瞧您這話說的,但凡心眼靈活的,能來賭博么?但凡眼神好的,能輸成光屁股么?” 劉邦伸腳踹了他一腳。 有些人是踹三下踹不出個屁,有些人不一樣,這一腳踹下去,管事兒的就跑去生拉硬拽,拽來三個人,兩男一女。身子被拽過來了,臉還是不斷的扭頭往回看,嘴里還說著:“讓我瞅瞅?!?/br> “我還沒看完呢?!?/br> “哎誰輸了???” 劉邦仔細瞧著這仨人,這在人間就是普通的混子,渾渾噩噩和傻子差不多,別當小機靈鬼用?!跋霋赍X嗎?” “想?!?/br> “當然想?!?/br> “不想?!逼渲幸粋€人不耐煩的說:“我窮我的,關你什么事?!?/br> 另外兩個倒是愿意,不僅屁顛屁顛的答應下來,跟著劉邦就走了。 劉邦差遣他們:“知道另外兩個三巿賭場在哪兒么?” 知道,誰都知道。 “去叫那邊掌柜的,給我再派幾個機靈的人過來。去閻君殿斜對面的甜水鋪子找我?!毕茸チ税氚彦X散給這兩個人。 回到甜水鋪子里,叫:“大姐,把你們這兒所有的甜湯,一樣樣的給我送上來?!?/br> 在他慢悠悠的喝到第二輪的第八碗的時候,幾個人都來了,抬眼一看,真特么是歪瓜裂棗,不用和韓信張良那些才色雙絕的人比,別說是殿前侍衛的標準,這種人在皇城附近種地都容易帶進來一股呆氣,也不知道選人的那人什么標準,滿院子的賭徒里從哪兒給我尋摸出六個呆瓜? 張嘴就罵:“你們幾個大傻子,滿地的錢都瞧不見。一個個的臉上寫了‘傻’字,機靈鬼兒都下地獄了嗎?剩下你們這幾個貨?!?/br> 這幾個人抬頭擦臉,來的時候就有點害怕,知道這些個賭場都是他的,他拿錢租的宅地,幾個管事的雖然很厲害卻都得聽他哼哼。被他先聲奪人的一罵,一個個都低下頭,俯首帖耳:“是是?!?/br> 還有人偷偷用袖子擦臉,懷疑自己臉上真的寫了字。 劉邦又罵了他們兩句,命令:“仔細記下要盯的那女人的外貌特征。都把驢耳朵豎起來,仔細聽著,盯上她進了那幾間屋子,就給你一吊錢,要是你們幾個沒有一個發現她的,以后都甭想進賭場!” “是是?!?/br> “你們幾個分成兩班,輪流在這里盯著,要吃喝就買,換崗之前誰都不許離開半步。一個月之內,必然能見到她?!辈畈欢嘁粋€月吧,像是呂雉那樣小心警惕,以嬴政那樣受用美色又不癡情的狀態,他倆要是一個月不見一面,呂雉肯定不放心。 “大概這么高,到我下巴,十六七歲的面貌,長得很俊,氣勢嘛尊貴傲慢,一看就是那種,你過去調戲她會被她拔劍砍的氣勢。應該會佩劍。挺會打扮,衣著不算太華美,秦漢古制衣裳?!眲钤诘馗戳诉@么多年的美人兒,沒有像呂雉這樣的,只要這七個小鬼不是傻子,就肯定能認出她。 一個呆瓜問:“您是誰呢?她要是逮著我們了,肯定要問是誰要找她?!?/br> “我是她爹!看看我女婿,她要是問你就這么說,她要是砍你,你就跑。滾蛋??匆娺@么一群傻驢駒子真讓人煩心,大妹紙,再來一碗綠豆湯?!?/br> 甜湯鋪的老板娘又端上來一碗,方才那些話她都不管,只覺得有一點說的不對,小毛驢渾身毛茸茸,大耳朵大眼睛很可愛。 …… 回去之后,劉欣打點行囊準備搬走,大聲宣揚:“我要去成親了!你們就在這兒當個地老天荒的光棍吧哈哈哈!等著看,說不準將來有哪一個好朝代,皇帝們全都下地獄,給你們留下一堆皇后?!?/br> 趙飛燕依依惜別:“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眲⑿雷熨v被打是她最喜歡看的笑話,嘴賤一重好笑,被打一重好笑。以后再也見不到劉欣挨打,真是好難過呢。 劉欣點點頭,心里暗暗的歡喜,他是過繼給劉驁和趙飛燕的,對這位沒半點關系的母親真有點尷尬。過去只能勉強湊合著見面,現在好啦,終于可以跑掉了!打點了兩大包行李,還有別人送的一堆東西,曹cao從自己的陪葬品里劃拉了一圈,最終拿了卞夫人織的布,從曹丕的陪葬品里拿了兩本書。就連司馬家都送了一只羊羔:“惠帝,能借船一用嗎?”他沒法靠近這里,我沒力氣扛著這些行李去他家,我可不想累死在路上。 劉盈:“你自己劃船?”他不可能親自劃船送不是自己子孫的人出嫁。 “好吧……” 劉盈驚訝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還指望我劃船送你?” “沒有啊?!眲⑿浪翢o忌憚的說實話:“整個帝鎮里沒誰對我好,我知道啊,要不然我何必出去成親?!?/br> 趙飛燕:“嘖。你這話說的,親爹和情~哥~哥~能一樣么?我看現在都對你挺好的,都不打你,你還想怎么樣?還記得你當年剛死下來的時候,和董賢一起挨揍,哎。那時候高祖太生氣了,我都不敢說話?!?/br> 司馬懿:“趙皇后不僅貌美,還很心善?!彼b了好幾年,終于確定了,即便現在再和張春華裝一往情深,她也不會信。而且張春華還很忌憚自己報復她,始終進退有據,勾引她回來算是徹底無望,索性順從本心,在這個囚牢一樣的破鎮子里,美貌的皇后們是嬌艷奪目的花朵。張嫣之氣韻高雅,竇漪房之美貌、許平君之溫柔高潔、姐妹花之婀娜豐滿,陰麗華之美貌過人,還有卞夫人、郭皇后字美貌,都讓這地方還不算太糟。 劉欣的怒火一閃而逝,他腦子還沒壞,還記得趙飛燕當時沖過來就把自己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頓。提起董賢他更郁悶,這人是真的很老實,沒什么本事。生前當官沒有半點成就,沒能力做好事,沒能力做壞事,沒想到死后說什么活得很難,就去投胎了。我特么真是白寵他了! 東西搬上船,劉盈也上了船,二人面對面坐著,一起劃船走了。 “住在哪里?” “很遠,屯田的鎮子里?!贝瑤蛼炝艘粔K木板,是地府的地圖,包括水路和陸路,拿起地圖一看,十一座城池遠遠的圍繞著主城,帝鎮在這里,他的目的地在斜對角。 (如果要看表,就是十點方向和五點方向。) 一路劃著船上了正經的寬廣河渠,這地方的河面足有十丈寬,能容納十多艘船并行。 如果都是用竹篙撐船而不用槳,那大概還能再多帶一些人。 窄且長的官船上很有趣,不是篷船也沒有船艙,就是這么光禿禿的木頭船。一頭坐著一個鬼差,二鬼差之間有七八個或十多個鬼魂,都有點呆滯的樣子,身上穿著藤甲,手里還無意識的攥著自己并不存在的武器,或是拿著夾醬大餅大口的吃著,或是一邊撐船一邊吃餅。 司馬乂的兵力強但是人少,將士們奮勇,但是糧草不濟?,F在恰逢冬天,有些人是凍餓而死的。 根據地府的法律,在戰場上殺敵并不按照殺人罪來算,因為逃兵會被抓去處死。戰爭的罪責由貪婪或不義的一方來承擔。 士兵只需要為自己能做主的部分負責,譬如屠殺老幼、強占婦女,這些是處于他們自愿的、自由選擇的部分,沒有人強迫他們去做。 劉欣剛學會劃船,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些人。 劉盈告訴他:“你看,沒帶鐐銬這些人是自由的,戴了鐐銬這一船要是送到地獄去?!?/br> “自由的不是原地放了么?” 同樣前行的官船上那鬼差搭話了:“甭提了,原先是從鬼門下來就放了,現在不成,現在這群兵卒和百姓都是亂世,正害怕呢,都得見著城池才安心,老實聽話?!?/br> 聊了一會,聊到拐彎為止。還沒到他們拐彎的時候呢,地府的水路四通八達,和道路是完全并行的。 原本的官道和河道交錯的時候當然不能讓人把船抗過大路,哪有那么蠢的人。 過去造橋的技術不過關,河上要么是游過去要么是等著船夫來渡河,陰間自然是請墨翟魯班來造橋。 倆人一起黑著臉,在有人走來走去的橋下面快速傳過,劃船劃到飛起,只要我的速度足夠快,你們就沒在我頭上! 劃著船往前走,要在鬼門處右轉。 鬼門下面的轉運中心也有了不小的變化,鬼魂們飄下來的落腳點處開設了施食,只要是餓死的鬼都能拿到一塊大餅。那些有罪的鬼魂會被鬼差拎到一個特殊的院子里,丟進去,落下來的罪鬼會被鬼差們扔來扔去,這地方正是分撥中心,修造了高高的院墻以免扔飛出去。 在河上看不到高高的院墻里有多少籠子,有多少背上寫了標簽堆在地上的鬼,只能看到河岸向內挖出一個湖泊一樣的港口,還有停了許多船的大碼頭。 船只川流不息。 又往前劃了一段距離,劉欣猛地一下站起來,舉起船槳晃了晃:“我來啦??!” 劉盈一抹臉:“呸呸呸!”甩我一臉河水!要不是剛剛看到有幾個鬼差撈河里的水喝,還在河里洗臉,他真的要揍他了。 河岸上站著一個年輕男子,二十多歲的年紀,身材瘦弱文質彬彬,一副看起來就很不一樣的氣質,既淳厚又平靜,有一雙真摯的眼睛。 劉盈微微的松了口氣,不論這人的身份是真是假,只要長得不像扶蘇就好。 他很不希望劉欣找到一個長得像扶蘇哥哥的男人,并且和其——成!就!好!事! “恭喜恭喜。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多謝。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劉盈在心里算了算復雜的輩分,我是他祖宗,他的情人是我情人的……“我是阿欣的哥哥?!?/br> 沒能婉拒對方的盛情邀請,系好纜繩,去他的新家做客。 “妙??!”劉盈被眼前一片金黃、一望無際的美景驚著了,這是幾千畝豐收的麥田,雖然他看不全,卻能看到蔓延到遠方的金線,肥碩飽滿的麥穗,豐收的景象會讓人有種血脈深處的激動,這不只是美景,還是令人激動到熱淚盈眶的盛況。 劉欣驕傲的就好像他干了什么似得:“多美啊?!?/br> 微風吹拂,麥穗如海浪般起伏的場景令劉盈看的如癡如醉。 他沒見過海,生前見過幾次麥田,那時候是坐在車駕上,心態不一樣。 當時感覺淡淡的,現在種了這么多年糧食,心中更覺得壯美可愛。 劉欣的情人平和又快樂的指著這片麥田:“我是這里的功曹??粗@片麥田,看了千年??粗r具一點點改良的更好更快,來了干練的長官時,麥田豐收,有段時間長官不好,給餓死的災民施食時只能用幻化的大餅。換了一位長官,干了一百多年,府庫充盈,他去投胎了。修水渠耗盡了府庫,又換了一位長官,這次府庫剛充盈起來,人間遭災,現在還來得及拿麥子來救災?!?/br> 劉盈心說:耕戰。。。贏秦真是熱愛耕戰! “阿欣沒讓我見過他家里人,說是都很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