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致命錯誤
“你是說喬弗里?”梅塔往茶杯里放了一粒糖,遞給琥珀,“你下手不輕,他休養了幾天,現在完全好了,他可是精力旺盛?!?/br> “都怪你!”琥珀沒接那杯茶,轉身坐在鋼琴凳上,翹起腿,氣勢洶洶。 喬弗里——那個瘦弱的棕發男人,在她打暈他,搶回那片布料之時,他也防了一手。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她必須在這個人找到她之前,做好準備,哪怕需要結束他的生命,也要保全自己。 “解決他再簡單不過?!泵匪?。 琥珀翻了個白眼,說:“是啊,快用你那叁寸不爛之舌和金燦燦的臉,把他溺死在溫柔鄉里吧?!?/br> “你真是高估我了?!彼?,“大多數人給予我信任,不過是因為我愿意傾聽他們……” 琥珀不耐地打斷他:“盡早解決喬弗里,免得夜長夢多?!?/br> 本以為喬弗里是個平常之輩——一個在接收到機密消息,便慌不擇路捅出去的人,竟也會在細微之處用上幾分小聰明,難保之后不會出什么亂子。 琥珀揉了揉自己痛麻的手,在心里告誡自己要吸取這次教訓。 她本欲離開,忽然想到一件事,說道:“我總感覺有東西灌進我腦子里,時不時冒出幾個我從來沒學過的魔法式?!?/br> “你掠奪的不止是他們的生命,還包含魔力與知識??赡軙袚p耗,但足夠了?!泵匪叩剿砼?,牽起她那只疼痛的手,輕輕撫摸。 “那么說,我想要誰的能力,把他殺了就好咯?”這平淡的語氣叫她自己聽了,也覺得驚奇,好像只是在談論殺雞宰羊一樣。 “前提是自愿,不然只是填補魔力空缺的養料罷了?!?/br> “好吧?!辩曷柭柤?,抽回自己的手,手肘不小心壓到鋼琴鍵,等收回時,琴鍵卻久久不回彈。 “哪來的破琴,該修修了?!彼訔壍乜粗@架古舊的叁角鋼琴。 “之前音樂部淘汰下來的鋼琴,扔掉太可惜?!?/br> 梅塔啟開鍵盤蓋,剛要抽出譜架,鋼琴內部涌出股股黑色黏液,匯聚,凝結,只只觸手攀爬到琥珀手上。 觸手表面泛起氣泡,氣泡漲大、破裂,露出森森白牙,喊著:“mama?!?/br> “滾??!”琥珀驚得跳起來,瘋狂甩手,將那些觸手摔在琴鍵上,轉頭扯著梅塔的衣服,怒道,“管好你這些惡心的玩意?!?/br> 梅塔準備開口之時,琥珀突然掐住他的脖子,譏笑道:“我的寶貝孩子,你該不會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窩里喊mama,流著淚想我哄你睡覺吧?!?/br> “是啊?!彼拖骂^,微微一笑道,“要哄我睡覺嗎?” “呵?!?/br> 她松開手,沒搭理他的話,隨手逮住一只黏糊糊的觸手,快步走到桌邊,把糖罐里的糖盡數倒出,再把觸手塞進去,蓋上蓋子。 “借來用用?!闭f完,琥珀摔門而走。 喬弗里是在禁地里,一棵半枯萎的樹旁找到琥珀的。 當時,她腳邊放著個糖罐,里面的黑色液體不斷冒泡,溢出罐子,流到樹上,那棵樹的生命力仿佛在流失。 他本想立即沖上去制服這人,可一想到這人快準狠的手法,頓時歇了這心,把身體往隱蔽處遮掩。 “是她嗎?”梅塔壓低聲音問他。 喬弗里點點頭,不知為何,他一看到梅塔就會安下心來,那股恐懼也煙消云散。 恐怕只有梅塔會如此信任、幫助他,若他將這樣的事和其他人訴說,大概只會認為他在大驚小怪、杞人憂天。 “躲什么,出來吧?!辩昝偷剞D過身,冷冷盯著他們躲藏的地方。 兩人慢慢現身。喬弗里眼里閃著怒火,努力瞪她;梅塔像是遛狗時,看自家小狗對陌生人狂吠,無奈微笑的狗主人。 “我們的目的是解決問題,友好些,喬弗里?”梅塔勸道。 “對這種人?!”喬弗里喊道,卻立馬意識到梅塔聽著,這樣有損形象,平緩呼吸后說,“琥珀同學,我只是想來確認一下,開學宴那晚你有沒有聽到什么,或者打暈我搶走了一樣東西!” 他找來之前,是做過調查的,琥珀的基本信息都了解過。只是一個艱苦爬上優績班的普通人。 “我什么都沒聽到,那時候我在地上找東西,你突然咋咋呼呼沖出來,我很害怕!”琥珀雙臂抱胸,表情很不耐煩。 喬弗里看她這副態度,不由自主地搖搖頭,根本不信:“你完全可以出來說明情況,就算害怕……害怕到特意來打暈我?” “那你為什么追著我不放?”琥珀質問道,向前邁出一步,“你們在說見不得人的話嗎?如果是的話,為什么要在公共場所說?” “你……”喬弗里被這一連串問題砸得暈頭轉向,他看到琥珀向前走,心有余悸地后退一步,忍著怒氣道,“站著別動!就算是你沒聽到,但你打暈我的事是違規的!” 他又扭頭對梅塔道:“開學宴那天對你說的話,其實是不容許泄露的,我已經將我們那天的談話和所有涉及對象寫成一封信,我會發到下議院的?!?/br> “至于我被襲擊這件事——”說到“襲擊”時,他刻意看了一眼琥珀,繼續道,“我要上報裁決部?!?/br> “一封信?”梅塔的目光從琥珀身上轉移到他臉上,笑里藏著探究,“信在哪呢,喬弗里?” “并非我不信任你,但我希望這封信能第一時間送到……” 喬弗里未及說完,就被琥珀打斷,她高舉雙手,眨巴著眼睛,眼里泛出水來,看起來很害怕似的:“對不起喬弗里,我已經受了一次處分,別舉報我好嗎,你想要什么都行!” 看著琥珀可憐巴巴的樣子,喬弗里有種握住這人把柄的快感,連胸膛都不由得挺起。 “如果不行,起碼把那封信里、我的名字抹去吧,好嗎?”琥珀一步步挪過來,整個人都在顫抖。 “很遺憾,琥珀同學,”喬弗里有些得意忘形,“信已乘上了報信鳥,估計兩天后達到,下議院辦事還是較為開明的,希望你能洗心革面?!?/br> “為什么這件事我現在才知道呢,我們不是朋友嗎,我希望能和你一起面對?!泵匪樕蠏鞚M受傷的表情。 喬弗里慌亂道:“這只是小事而已,我不好意思太過麻煩你?!?/br> “嘿,喬弗里,你猜猜把一個人逼上絕路是什么下場?!辩瓴恢螘r走到了喬弗里面前,猛地撞倒他,騎在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威脅道。 喬弗里驚恐地看著她,她雙手收得越來越緊,說:“回答我兩個問題,答錯就死——第一個問題:那只報信鳥的契約函在哪里?” 他被掐得呼吸不上來,努力喘息,死亡的恐懼攥緊他的心,他脫口而出:“在……我宿舍的密箱……” “很好。第二個問題:我們叁個人里,最壞最混蛋的家伙是誰?” “是……是、你……” “很遺憾,喬弗里同學,”琥珀陰陽怪氣地模仿他,“回答錯誤!希望你在陰間能好好反省這個致命錯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