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虞鸞珠眼中都帶淚了,小手打在他胳膊上,扁著嘴控訴道:“我又不似你身強體壯,王爺昨晚倒是盡興了,可憐我這一整天都躺在床上,這是家中沒有長輩,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強,真傳出去,王爺臉上就有光嗎?” 除了欺負她的時候,楚寰還是第一次看她委屈落淚,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還真是惹人憐惜。 “好好好,我錯了,再也沒有下次,行了嗎?”楚寰親掉美人的淚珠,還抱著她晃了一晃。 他這語氣就叫人信服不了,但他愿意承認錯誤,虞鸞珠便暫且信他一回吧。 虞鸞珠推開楚寰,坐到方桌另一側,低頭整理儀容。 楚寰靠著她的枕頭,看她嘟著唇兒掃袖抻衣,當她低下修長白皙的脖子,楚寰目光一瞇,注意到她領口內側雪白的脖子上,露出了一點引人遐思的紅痕。 那紅痕自然是楚寰留下來的。 以前覺得父皇專寵鄭貴妃寵到不理朝政簡直不可理喻,做了半個多月的新郎官,楚寰在此刻竟然有些理解父皇了。男女之樂,確實容易消磨人的意志,令人沉淪。 楚寰看向窗外。 父皇已經坐上了龍椅,他可以徹底地放縱為所欲為,他不一樣,他還有大事要謀,偶爾放縱一番權當是宜情了,長此以往,他拿什么去與太子、寧王爭? “這兩晚你安心休息,我就不過來了?!?/br> 理智戰勝了欲/望,楚寰朝驚訝抬頭的美人王妃笑笑,這便離開了。 虞鸞珠不由地看向琉璃窗外,眨眼的功夫,果然見楚寰頭也不回地沿著游廊去了前面。 為何突然變成了這樣? 虞鸞珠只想到一個解釋,他承諾這兩晚不碰她了,既然不能碰,何必與她同床? 雖然早就看出楚寰目前對她只有色/欲,可他如此行事,絲毫也不掩飾,還是讓虞鸞珠不太高興。 不過,晚上一個人躺在寬闊舒適的床上,再也不用擔心睡著睡著就被人壓上來動手動腳,虞鸞珠便沒那么計較了,反倒希望楚寰多在前面睡幾晚。 *** 胡人使臣要進京了。 早在二月份朝廷就收到了胡王的拜帖,說胡國王子烏達仰慕京城繁華,想進京朝拜景隆帝,希望得到景隆帝的許可。為表誠意,胡王還會送上草原美酒、美人與兩匹極品汗血寶馬作為景隆帝招待烏達王子的謝禮。 景隆帝對汗血寶馬很感興趣,讓丞相虞護回信一封,同意了。 就在昨日,烏達王子與隨行使臣已經住進了驛館,只待景隆帝擇日召見他們。 楚寰連著三晚沒在鳴玉堂過夜了,這晚楚寰想宜情一下。 他故意在用完晚飯的時候才與虞鸞珠提起了此事:“胡國使臣已經進京,皇上明晚設宴款待,屆時王妃隨我一起進宮,莫要忘了?!?/br> 胡國使臣? 虞鸞珠想起了上輩子。 她記得這次的宮宴,也記得楚寰會在這次宮宴上展露身手打敗烏達王子替大楚爭光。 英雄愛美人,美人也仰慕英雄,虞鸞珠雖然不至于因為楚寰功夫了得便對他情根深種,但想到楚寰與烏達王子比試時的威武身姿,再看坐在她旁邊的楚寰,虞鸞珠就覺得今晚的楚寰比那天傍晚無情離去的王爺順眼多了。 “胡人進京做什么?”虞鸞珠就像第一次聽說此事一樣,好奇地打聽起來。 楚寰漱了口,一邊牽起美人王妃的手往內室走一邊解釋道:“說是烏達王子仰慕京城繁華,但那群蠻子究竟想做什么,只有人到了才知道?!?/br> 虞鸞珠知道,其實就是烏達王子為人囂張,在草原打敗群雄無敵手,便來京城耀武揚威了,胡王寵他,也由著烏達顯擺。 不過這次胡人過來什么便宜也沒有占到,虞鸞珠就沒有提醒楚寰做什么特別的準備。 聊了聊胡國使臣一行,楚寰便說要歇了。 他有興致,虞鸞珠卻身子不便利,早上她才來的月事。 見楚寰眉頭蹙起,明擺著不高興,虞鸞珠淡笑道:“不如王爺去前面睡吧,免得我動來動去弄臟了您的中衣?!?/br> 楚寰眉峰微挑,她很少會用“您”稱呼他,今日這么叫,分明是在諷刺他過來只是為了做那個。 “不必,臟了就換一件,前幾日忙著公務都沒時間陪你,今晚咱們說說話?!背咀酱采?,笑著看她。 虞鸞珠狐疑地問:“王爺真的不介意?” 楚寰笑道:“介意什么?喜我都替你沖過,還介意區區月事?” 虞鸞珠嗔了他一眼,喚丫鬟們端水進來服侍兩人洗腳。 兩刻鐘后,夫妻倆并肩躺在了床上。 虞鸞珠閉上眼睛,可明知道楚寰就在她身邊,虞鸞珠一時無心入睡。 百無聊賴,虞鸞珠又去想上輩子的這次胡人進京,楚寰大挫烏達的銳氣,給景隆帝長了臉,景隆帝難得嘉獎了楚寰一次,將胡人進獻的兩匹汗血寶馬之一賜給了楚寰,另外一匹,景隆帝當然留給了他自己。 就因為這個,楚寰得罪了鄭貴妃的三皇子定王。 本來景隆帝是要定王下場去與烏達比試的,烏達身姿雄偉,有天降之威,鄭貴妃擔心兒子輸了面子難看,才把這差事推給了楚寰。楚寰勝出后,定王見景隆帝與大臣們紛紛夸贊楚寰,不服氣了,后來—— 虞鸞珠想得入神,冷不丁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虞鸞珠的思緒登時被他打斷了。 “王爺,我——” “我知道,我就親親?!背緦尚∠丬浀拿廊吮У綉牙?,鼻子蹭著她的臉頰道。 楚寰并不認為自己的自制力差,是她太誘人,換成天下任意一個男子,都不可能在與她同床共枕時什么都不想。 楚寰很快就穩住了虞鸞珠甜美的嘴唇。 虞鸞珠心思不在這上面,敷衍地給他親了一會兒,攥住他的手腕阻攔他解她扣子時,虞鸞珠靈機一動,微喘著問道:“王爺體力驚人,是學過武嗎?” 體力驚人? 這四個字從嬌滴滴的小王妃口中說出來,比一碗鹿血的效果對楚寰還強。 楚寰聲音暗啞,半壓在她身上問:“我帶兵上過戰場,你說我會不會武?” 虞鸞珠又問:“比定王如何呢?” 楚寰正要親她的耳朵,聞言動作一頓:“為何忽然提到定王?” 虞鸞珠眨眨眼睛,小聲道:“常聽人夸贊定王武藝了得,乃天上武曲星下凡,可我瞧著,王爺個子比定王高,體力又那么旺盛,想來武藝也是勝過定王的,只是王爺低調,不在意那些虛名?!?/br> 楚寰審視她的眼睛,問道:“我勝過他如何,不如他又如何?” 虞鸞珠真情實意地哼道:“王爺低調,我卻咽不下那日你我夫妻被鄭貴妃咄咄逼人的氣,王爺若是比定王強,我便宣揚出去,滅滅他們母子的威風?!?/br> 她這么說,倒是符合虞家三姑娘的身份,丞相的掌上明珠,哪忍得了被貴妃娘娘壓一頭? 但楚寰并不想出風頭,徒惹麻煩。 在美人王妃面前承認自己不如人亦不可,楚寰親親虞鸞珠的鼻尖,笑道:“我年長他數歲,自是比他強些,不過此事王妃心中有數便好,咱不去爭那虛名?!?/br> 虞鸞珠佯裝考慮片刻,勉強同意了。 楚寰又親了她一口,躺過去睡覺。 虞鸞珠閉上眼睛,繼續想前世楚寰與定王的那些恩怨。 章第33章 今晚的皇宮燈火輝煌, 景隆帝要求內務司極盡所能地向胡人使臣彰顯大楚國皇廷的風采。 宴席開始之前,虞鸞珠與其他受邀的命婦一起,坐在沈皇后的長春宮做準備。 虞家韋氏與三個兒媳婦也都收到了邀請,不過進了皇宮就要遵守皇宮里的規矩,虞鸞珠不能在這種場合隨心所欲地去與祖母、母親以及嬸母們敘舊,幸好她的席位就排在太子妃虞丹華的旁邊,也算是與親人團聚了。 太子妃的親jiejie莊康公主與女兒榮慶郡主也坐在這一邊。 虞鸞珠與謝懷儀畢竟有過一段姻緣, 榮慶郡主進殿時, 虞鸞珠忍不住悄悄觀察榮慶郡主。 榮慶郡主是個盛裝打扮也只有七分美貌的女子, 婚后的她改成了婦人的發髻,頭上戴著名貴的珠寶首飾,頗為高調。她神采飛揚, 容光煥發,似乎對婚后的生活非常滿意。 虞丹華見meimei盯著榮慶郡主看, 她笑了笑,在meimei耳邊道:“聽說郡主的這門婚事是她主動向公主求來的, 如今得償所愿, 自是心滿意足?!?/br> 虞鸞珠這才知道, 竟是榮慶郡主先看上了謝懷儀,而非單純的父母之命。 母女倆朝她們姐妹走來了。 虞丹華笑著朝莊康公主點頭致意,虞鸞珠也笑了出來。 隨著虞鸞珠出嫁后露面的次數多了,她的美名在京城傳得越來越盛, 與虞丹華并稱為皇家雙殊, 現在姐妹倆坐在一起, 一雍容如牡丹,一柔媚如芍藥,這一幕讓想做美人卻無法理直氣壯的榮慶郡主看了十分刺眼。 榮慶郡主倨傲地瞪了姐妹倆一眼。 論輩分,虞鸞珠與虞丹華都是她的舅母,自然不會與她計較。 鄭貴妃與女兒長樂公主是最后兩位到的。 長樂公主與虞鸞珠、榮慶郡主同齡,今年也十六歲了,只是長樂公主眼光很高,至今還沒有看上哪位青年才俊,便繼續住在宮中。鄭貴妃貌美,定王、長樂公主同樣容貌出眾,長樂公主更擅長打扮,如果不是虞鸞珠,這一代的京城貴女當中,長樂公主做第一美人,當之無愧。 可惜,只要虞鸞珠坐在這里,別說長樂公主,便是盛裝打扮艷光妍姿艷質的鄭貴妃,都被奪走了幾分光芒。 當頂尖的美人們同席而坐,周圍的看客自然會比較一番。 虞鸞珠根本不想與鄭貴妃相提并論,她或許被祖父寵出了嬌氣,但虞鸞珠自認明事理,豈會像鄭貴妃那般胡作非為,竟在她與楚寰進宮請安的時候坐到景隆帝腿上公然撒嬌?誰拿鄭貴妃跟她比,虞鸞珠統統當成侮/辱。 虞鸞珠不屑鄭貴妃,鄭貴妃卻還記著上次虞鸞珠蠱惑景隆帝趕她離開的仇。 鄭貴妃不能直接對付虞鸞珠,便故技重施,又來挑撥是非了,看著虞鸞珠與榮慶郡主道:“本宮記得穆王妃與郡主同年吧,瞧瞧你們倆坐在一塊兒,明明榮慶郡主是小輩,長得卻像穆王妃的舅母呢?!?/br> 鄭貴妃摸著自己光滑細嫩的眼角,挑釁地看著榮慶郡主,算是報了榮慶郡主攻擊她眼角有皺紋的一箭之仇。 榮慶郡主用年齡攻擊鄭貴妃,她自己也在意年齡,但她才十六歲,怎么都與老無關,沒想到鄭貴妃竟然嘴毒,說她長得像虞鸞珠的舅母!就算榮慶郡主知道這是鄭貴妃在故意氣她,榮慶郡主還是被刺激到了! “貴妃怕不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了?!睒s慶郡主極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回擊道。 鄭貴妃笑著掩唇,對身邊的女兒道:“本宮的確年紀大了,長樂幫我看看,郡主長得是不是像王妃的舅母?” 長樂公主笑道:“母妃真是的,看破不說破,明擺著的事大家都沒提,就您說出來了,郡主這下子要光恨您一人了?!?/br> 娘倆一起欺負她,榮慶郡主再也受不了,憤怒地一拍桌子。 莊康公主及時拉住女兒,朝女兒搖頭。 母親懦弱,榮慶郡主推開莊康公主,看向主位上的外祖母沈皇后。 沈皇后自然也看不慣口沒遮攔的鄭貴妃、長樂公主,可那對兒母女仗著景隆帝的寵愛任意妄為,她若管了,鄭貴妃只會變本加厲越發囂張,鄭貴妃粗鄙,沈皇后總不能陪著鄭貴妃說那些有**份的話。 “平時你們怎么拌嘴吵架本宮都不想管,但今晚皇上設宴款待胡國使臣,稍后你們若在使臣面前失儀,皇上怪罪降罰時,休怪本宮不替你們求情?!鄙蚧屎竺髦l都沒幫,眼睛卻瞪向了鄭貴妃、長樂公主。 鄭貴妃下巴微抬,好似渾然不在意,后面卻沒有繼續挑釁榮慶郡主了。 榮慶郡主依然憤慨,既恨鄭貴妃,也恨將她比到地下的虞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