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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慈悲殿在線閱讀 - 第65節

第65節

    就這樣,滿腦子嘎七馬八的東西,累透了便睡著了。夜里半夢半醒的時候也不忘摸摸他在不在身邊,往后這要是養成了習慣,沒他也不成了。

    梁遇睡得淺,她一有動靜他就驚醒,然后那手從上到下一頓薅,他被她鬧得心浮氣躁,卻又無可奈何。這一夜不得好眠,天蒙蒙亮的時候他便醒了,窗口上剛泛起一點白,上夜的燈籠也還在檐下搖曳。他支起身看她的臉,看了又看,最后在她額上親一下,打算起身,回自己的臥房去。

    結果正要下床,她卻纏住了他的腿,“說話不算話,你說會守著我的?!?/br>
    他嗯了聲,“守了你一夜,這會兒天要亮了?!?/br>
    她不由分說,餓虎撲羊般把他撲倒,那手腳就如船上那只八爪魚一樣,緊緊纏裹住他,把腦袋抵在他胸前,悶聲道:“你說,和我做這事高不高興?”

    他赧然笑,伸出一手攬她,“自然高興?!闭f著湊到她耳邊低喃,“這是世上頂叫我高興的事,月徊也是世上最撩人的姑娘?!?/br>
    她聽了抬眼看他,窗口那熹微的小格子倒在她眸底,她的眼睛干凈如清泉。

    可是這眼底,又好像藏著委屈,“會不會我把自己交代了,你就覺得不稀奇了?你會像汪軫一樣置一所大宅子,里頭裝滿各式各樣的姑娘嗎?”

    也許這是女孩子事后忐忑的小心思,他說怎么會,“我這樣的身份,是個能養一窩姑娘的人么?你別胡思亂想,咱們和別人不一樣,我能得一個你,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不敢有別的妄想?!?/br>
    月徊長出了一口氣,細細的臂膀摟住他的脖頸,那曼妙的身段緊貼他,其實她不知道,他得調動所有的自制力,才能保證不再動她。他在司禮監這些年,經手了太多宮人初夜侍寢,女人的苦楚他瞧在眼里。忍著不碰她是在保護她,可惜這傻丫頭,好像并不明白他的苦心。

    她扭了扭腰,他牙都酸了,蹙眉道:“你想干什么?”

    她鼓著腮幫子,勉強憋住了笑,“我瞧瞧哥哥,還能不能行?!?/br>
    一切的堅持終于白費了,如倦鳥歸巢,他還是去了該去的去處。她有拼死吃河豚的勇氣,他怎么能不配合她,怎么能不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吻她耳畔,“我不想……”

    月徊一番齜牙咧嘴過后,終于長出了一口氣,“不想還這樣?”

    身子果然比嘴誠實,他無害地輕笑,扶搖下降,池淺而舟大,水擊三千無休無止。只是天將亮,他也擔心動靜太大惹得人注意,便愈發緩和堅定。三月聚糧,四月緩繳,騰躍數仞終于靜止,靜水深流,徐徐流進了她心坎里。

    又是一身大汗,他的頭發都濕了,一綹垂落下來,居高臨下看著她,繾綣道:“今兒要動身往雷州,我看你乏累得很,就挪到明兒吧?!?/br>
    月徊有苦說不出,又不愿意招他笑話,便硬著頭皮說:“我不累,定好的行程不能改,改了叫人起疑。況且紅羅黨也沒收拾干凈,留在這里我老覺得不安全?!边呎f邊翻起身來,“我這就收拾……”

    然而那處火辣辣地,她怨懟地瞧了他一眼,“你是驢么!”

    梁遇面露尷尬,“我說了不想的……”

    嘴上說不想,起落起來比誰都賣命。月徊嘟囔著說成啦,“你回去吧,我洗漱完了就隨你們動身?!?/br>
    梁遇就這么給趕了出去,抱著衣裳回臥房的當口,半道上遇見了楊愚魯。楊愚魯是個知情識趣的,垂手道:“老祖宗知會一聲就是了,何必自己送洗衣裳?!闭f罷上來接手。

    梁遇神色如常,慢慢踱著步子,踱回屋去了。

    后來果真沒有耽誤行程,當日從瓶隱山房撤出來,就整頓了人馬前往廣海衛碼頭。

    楊鶴率領兩廣官員前來送行,和上回不同,這回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敬畏。梁遇一身錦衣立在長堤上,身后是浩淼江海,他搖著扇子談笑自若,“經年的碩鼠被撲殺,兩廣終于重見天日了。愿諸位大人恪盡職守,協助楊總鎮,等咱家回京面見了皇上,再議官員任免事宜。貪官跑不了,清官也別怕被埋沒,身上有爛賬的,趁著這會兒還沒發落將功補過吧。刮來的民脂民膏都還給百姓,千萬別想著鉆空子,要是再打什么壞主意,葉震可就是榜樣?!?/br>
    那些沿海的官員們,沒有幾個是清廉的,當初乘著葉震的東風欺壓d民,彼時誰能想到葉震會倒臺,京里會來人整頓吏治!梁遇這么一說,個個提心吊膽長揖下去,待看著那一雙又一雙描金的方口官靴從眼前經過,直到人都上了船,才謹慎地直起身來。

    欽差的船隊起航了,綿長的螺聲響起,幾十名船工一字排開,毛竹撐得福船離港。直到船隊行至開闊水域,方揚起風帆,一行往西南去了。

    這一路上又接了朝中消息,皇帝親筆寫信,催促大伴早日返京。

    “皇上信中沒有寫明,實則是對政務力不從心了。因著原先身子就不好,日夜理政加上后宮癡纏,龍體便一日不如一日?!睏钣摁數?,“依著老祖宗看,咱們幾時返京為好?”

    梁遇坐在案后閉目養神,手里菩提慢慢數著,隔了良久才道:“行程不改,等珠池采收了一輪,咱們再回京不遲?!?/br>
    他是在以他的方式成全月徊的心愿,男人啊,到了這時候都一樣,早前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不也是叫女人弄得五迷六道,忘乎所以么。

    從廣海衛到雷州,又花了十來日,遠遠看見前方有沙袋壘起來的堤壩,就知道珠池近在眼前了。

    派出去的水師比他們的船隊先到一步,那些監管珠池的官員已經聽聞了總督伏法的事兒,紛紛嚇得噤若寒蟬。這招殺雞儆猴是一勞永逸的妙方兒,后來珠工采收,水面到處都是監看的哨船,采上來的珠蚌足有盆兒大。

    月徊作為總管事,戴著草帽穿著曳撒,在珠池和福船之間來回奔波。進艙房的時候帶來一身腥氣,把個巨大的珠蚌放到他眼前,說:“哥哥,你看,這里頭是最好的南珠。往年潿洲連年有珠盜,今年水師日夜巡航,那些倭寇海盜就不敢來了。我開個蚌給你看……”

    她熟練地拿刀將兩頭一剮,把刀嵌進蚌殼里,殼被撬開了,隨手一擠,便擠出一顆麻雀蛋般大小的南珠來。

    “西珠不如東珠,東珠不如南珠。哥哥,那些官員送進京孝敬你的,還不是最好成色的,可見這地方管事的官員有多貪?!?/br>
    梁遇看著這渾圓炫目的珍珠,到底長嘆了口氣,“早聽說雷州、合浦珠池官員贓私狼藉,如今看來真是觸目驚心。這珠池還是得長期有人看管,每年采收時節,朝廷也要派遣專人過來監察。咱們瞧過了,心里有了底,余下的交給別人代管,咱們這就回京吧?!?/br>
    月徊不明所以,這兩天開蚌正開得高興,怎么忽然要回京了,便問:“為什么?”

    梁遇郁郁道:“皇上因貴妃和皇后鬧得不可開交,再不回去,宮里頭要摁不住了。倘或皇上廢后扶持貴妃,那這大鄴王朝用不了多久就得姓宇文,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手扶植的皇權,被個女人弄得土崩瓦解?!?/br>
    第96章

    那廂皇帝終于接了梁遇的書信, 說船隊已然動身回京,幾個月來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了。

    人在沒有經歷過挫折之前, 總以為自己能耐無邊, 有三頭六臂,縱是無人扶持也可以披荊斬棘。結果梁遇走了四五個月, 天慢慢涼下來, 皇帝那一腔熱血也漸次變涼, 試過之后才知道這朝堂內外有那么多的不順心。以往梁遇替他擋著,他以為政務不過如此。后來他一個人站在暴風雨里,迎面的雨點子打得他睜不開眼,無處躲閃, 他才懂得就算是皇帝,獨拳打虎也是癡心妄想。

    這王朝立世已經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的痼疾像鐵水融化又凝固, 憑他用盡全力也掰不動。也許自己是太年輕了, 也許再過兩年才能有足夠的底氣來面對那些咄咄逼人的內閣大臣,但目下,梁遇缺之不可。

    畢云的話里也透著喜興,為主子終于不必那么艱辛而暗自高興,“掌印大人一去好幾個月, 宮里沒了他老人家坐鎮, 底下那些人都懶出蛆來了。如今可好,掌印要回來了,看誰還敢不聽差遣, 內閣的人還敢和主子叫板!”

    皇帝面前放著打開的題本,在接了梁遇的手書之后, 那些蠅頭小楷便讓他眼睛疼頭疼,他是一個字都不想多看了,抬手把題本合了起來。

    “他這一去是太久了,朕的信應該早就到了,不知他怎么現在才動身?!痹捓镌捦庥行┎荒蜔?,嗔怪梁遇回來得晚。

    畢云忙打圓場,抱著拂塵道:“出門在外,許多變故不由人說了算。像掌印南下這趟,又是瑤民又是紅羅黨,再加上個總督作梗,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平定兩廣,已然是借著主子的威嚴了。主子想,兩廣那么多的亂子,掌印這會兒回來,怕是也沒能完全料理干凈手上差事。掌印的脾氣您是知道的,那么滴水不漏的,叫他中途回京,怕又得兩頭牽掛著呢?!?/br>
    皇帝聽畢云這么說才略感寬慰,“大伴心系社稷,朕都知道。這回他辛苦,回來也要論功行賞才好?!闭f完了,因心情大好,幾日不開的胃口霍然有了食欲,命點心局上了些小食,一個人坐在排云殿里,就著奶茶慢慢吃了一碟子。

    待皇帝丟手,畢云方領人收好食盒退到殿外,出門正遇見貴妃從東邊廊廡上過來。今天的貴妃穿著銀紅團花紋十樣錦褙子,高高挽著頭發,發間簪一套赤金樓閣簪子,與平時的素凈不同,明艷得驚人,含笑問畢云:“聽說梁掌印要回來了?幾時能入京?”

    畢云呵著腰道:“回貴妃娘娘,才動身不久呢,路上少說也得兩三個月?!?/br>
    貴妃噢了聲,“掌印大人的妹子很得皇上喜歡,這趟回來,八成要留在宮里了吧?”

    后宮是女人的戰場,畢云知道在一個女人面前談及另一個女人的好,是件很危險的事,便斟酌道:“掌印大人的妹子,早前在宮里伺候皇上梳頭,皇上因瞧著掌印的面子,確實看重她些?!?/br>
    “可不是么,我聽說兩個人還一塊兒上什剎?;^冰,上前門大街吃過爆肚?!彼f著笑了笑,毫無吃味兒的意思,只是感慨著,“真沒想到,皇上那么金貴人兒,還上平民百姓取樂的地方去……”

    畢云唯恐又惹出什么禍事來,忙笑著敷衍:“主子鮮少出宮,這些年也就出了這么一回,自然對民間事兒好奇些。月徊姑娘又是民間長大的,那些吃的玩的她都知道……”

    “你們京城里的人管這個叫什么?胡同串子?”貴妃饒有興趣地問。

    “噯……”畢云窒了下道,“算是吧,不過這詞兒帶著那么一點兒貶義,一般不這么說?!?/br>
    管他怎么說,貴妃閑閑擺了擺手,打發畢云去了,自己在排云殿前徘徊的好久。

    關于那個梁月徊,她在船上見過,清清朗朗的姑娘,長得很美,但還不足以惑亂君心,就算回來了也難以對她形成威脅。會妨礙她前行的人,應該是梁遇,要不是他這陣子不在京里,她哪能調唆得皇帝搬到西海子避暑,哪能讓皇后諸多怨言,令帝后反目!眼下他要回來了,兩個月……時間很緊,但也足夠趕在他抵京之前,辦成那么一兩樁小事兒了。

    她回頭朝排云殿望了一眼,天兒已經轉涼,皇帝預備搬回紫禁城去了。西海子雖也規矩重,但園囿不是皇城,守備方面并沒有紫禁城那么森嚴。她一向不喜歡那個大籠子,進去了便有種暗無天日的感覺,不像在西海子,要見個人,說兩句話,不過順嘴一吩咐的買賣。

    低頭理理胸口蝴蝶佩下懸掛的穗子,看見這滿身錦繡,其實應該知足的。大鄴開國以來,還沒有過十五歲封貴妃的宮眷呢,自己算是開天辟地頭一分兒??蛇@又不是自己想要的,榮華富貴,她在南苑時候早就享盡了,如果能跟著西洲,帶些細軟離開這里該多好!可惜她心里也知道,這是絕無可能的。西洲對梁家兄妹忠誠,思前想后唯恐牽連他們,以至于第三回再讓他進來相見,他死活都不愿意。自己呢,身上背負著整個南苑,就此撂下一切,便是背棄了整個家族。

    可他不肯見她,她氣惱、焦急、五內俱焚,那種欲見見不著的難受,比應付皇帝痛苦一萬倍。眼下終是逼到了這個份兒上,梁遇要回來了。那太歲霸攬得寬,可以預見兩個月后的京城又是另一種井然的光景,有什么執念就要趁現在去辦,否則便沒有機會了。

    她長出了口氣,重新收拾心情,換上個笑臉走進涼風殿里?;实壅陂缴峡磿?,她像只蝴蝶翩然而至,“主子,今兒又是十五了?!?/br>
    初一十五皇帝必須留宿皇后寢宮,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即便皇帝后來對皇后失去了興趣,這個規矩也不曾打破過。

    皇帝眉眼間浮起一點倦色來,“怎么又到十五了……”

    貴妃眨了眨狡黠的眼睛,摟著皇帝的胳膊道:“那今兒夜里,主子就稱病叫去吧?!?/br>
    皇帝說不成,“就算病著,也得歇在皇后宮里?!?/br>
    貴妃臉上不是顏色,“皇后可人意兒,一定會把皇上伺候得妥妥帖帖的?!?/br>
    她酸言酸語很有那種味道,皇帝聽得喜歡,忙把她摟在懷里安慰,“皇后無趣,像個木頭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原不想去的,可大伴要回來了,倘或一直冷落皇后,少不得有人背后多嘴?!?/br>
    貴妃把臉拉得八丈長,“大伴、大伴……我竟不知道,究竟您是皇帝,還是梁遇是皇帝……”

    皇帝果然不悅起來,喝了聲貴妃,把她喝得噤住了口。

    美人惶恐的樣子都是美的,貴妃怯怯地瞪著大眼睛望著他,皇帝的震怒便如抽絲一般,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叱完了還得重新攬進懷里安撫,和聲說:“朕知道你不愿意讓朕在皇后寢宮過夜,可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朕也不能違抗?!?/br>
    貴妃滿臉委屈,朝外看了一眼,“夜里要變天,我一個人有點兒怕……”

    皇帝慢慢撫著那單薄的脊背,“若是怕,就多叫幾個人上夜,明兒一早朕就回來了?!?/br>
    于是貴妃便不說話了,溫馴地偎在皇帝懷里?;实坌煨鞊嵛克?,她像只貓,受用地閉上了眼睛。

    將要入夜了,天上半點星月也無。內侍預備好了儀仗接皇帝回宮,皇帝登上龍輦,貴妃在底下依依不舍地牽住了他的手。

    “明兒一早就回來,???”

    宮燈柔軟的光照亮她精致的眉眼,皇帝垂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她有時候有些像月徊,大概因為年輕的緣故,總有一股子天真爛漫的氣象。月徊……他心里念的還是她。也不知道她南下一趟長了見聞,又會帶回多少有趣的事跡。他喜歡聽她說話的語調,喜歡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她一去幾個月,他甚是想念她,可她要是回來,他卻又覺得沒臉面對她了。

    皇帝收回手,輕嘆了口氣,“走吧?!?/br>
    御前總管高唱一聲“起駕”,抬輦沿著長堤,一路往大宮門上去了。

    貴妃目送著燈籠組成的長龍漸漸走遠,回頭瞧了貼身伺候的嬤嬤一眼。嬤嬤揚手一比,把人都遣散了,上前將個小紙包兒放進她手里,“主兒,已經預備妥當了?!?/br>
    貴妃頷首,接過宮人送來的斗篷披上。天頂傳來隆隆的雷聲,她仰頭看看,再晚點兒,恐怕要走在雨里了。

    小四在升作小旗之后,由曾鯨安排著,置辦了自己的府邸。

    總住在值房里終歸不像話,提督府住著又不沾不靠的,爺們兒家還是得自己單門獨戶地過,將來娶一房媳婦,也好正經過日子。

    他的宅子不算大,但絕不寒酸,三進的院子,還安排了幾個粗使的仆從,見了他四爺長四爺短的,伺候起來一點不含糊。小四的日子過得很簡單,有差事的時候跟著出差事,平時在衙門里辦公學本事。到了下值時候,該值夜就值夜,排不著班兒就回家睡覺。不像別的番子喝花酒欺負人胡天胡地,他算是東廠里頭難得的異類,把這原該黑心肝的職務,干出了散淡平和的滋味兒。

    這天還是照常下值,一個總旗過生日,他隨了份禮,喝了幾杯酒,沒耽擱多少工夫就從醉仙樓辭了出來。他的宅邸置辦在新鮮胡同,穿過苦水井就到了,連馬都用不著騎。

    像平常一樣,進門管事的就迎了上來,不過這回不是叫聲爺,迎進去了事,而是朝門內遞個眼色,“咱們家來客了?!?/br>
    小四一頭霧水,“什么客?”

    管事的說:“是位女客?!?/br>
    他一聽便一激靈,邊走邊喃喃:“是不是月姐回來了……”

    匆匆趕到院子里,老遠就看見上房有個人影繞室游走,那穿著打扮挺華貴,很像發跡后的月徊,頭上還帶著繁復的首飾。

    他興沖沖跑進去,叫了聲月姐,“什么時候回來的?”

    背對著他的人回過身來,一張如花的笑臉,打趣說:“我不是你的月姐。不過你要是愿意管我叫jiejie,我也準了?!?/br>
    來人并不是月徊,小四見是珍熹,不由大吃一驚,“格格,怎么是你?”

    他到現在還是管她叫“格格”,也算對往昔歲月固執的懷念吧!

    珍熹上前來,含笑牽住他的手,“我想你了,請你你又不來,只好我親自登門找你?!?/br>
    貴妃夜會男人,這是怎樣的罪過,要是鬧起來可了不得。小四往后退了兩步,“你不能隨意外出,萬一泄露出去還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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