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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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吳桂花一口水嗆得去了半條命,狂咳著還找虐:“你,你說啥?” 醪糟這點酒勁灌不醉人,吳桂花這是吃多了有些酒意,但遠不到上頭到聽不懂別人說話的程度。 吳桂花順過氣,估計他是聽人說,自己這幾天不正經吃飯,光吃藕粉,不知道怎么傳的,就成了她為了某人茶飯不思,成天醉倒酒鄉,他難不成是當了真,特意來開解她的? 要擱著是旁人,吳桂花早支起小腳凳看熱鬧了,可這是自己,那天的事她正好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含糊兩聲,佯驚道:“是哦,你不說都沒注意,你好些天沒進宮了,怎么回事?” 這調子假得她都不好意思裝下去了,應卓握拳抵住嘴唇,道:“這幾日我不在宮里,是因為虎妹又燒了幾日,我在家里守著她?!?/br> 她這反應實在不像是個為情所困,需要自虐才舒爽正常的德性。應卓意識到恐怕是自己弄錯了,臉微微地紅了。 吳桂花聽見虎妹的病,卻忘了尷尬,起身問道:“她怎么又發燒了?你不是說她從小到大病都不病一回的嗎?” 應卓道:“大夫說她是積在身體內多年的火毒發出來,發這一回燒對她只有好處,你不用著急?!?/br> “那就好?!眳枪鸹ㄗ氐首?,自嘲一聲:“她有你這個哥哥在,原也不必我cao心?!?/br> “不一樣?!睉空J真道:“剛出宮的那幾天,她天天晚上抱著你送她的糖人不撒手。前些天她接到你的桂花藕粉,恨不得一天三餐都只吃它?!?nbsp;可見她是你教出來的了,就跟你現在這樣一個樣。 應卓默默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吳桂花丈八燭臺照得見別人照不見自己,埋怨道:“光吃藕粉咋能行?你也不說管管她,生著病怎么能由她胡鬧?” 應卓就默默看著她,不說話。 吳桂花回過味來,吱唔兩聲:“那,那啥,我就是試試藕粉能不能做出啥新口味,你知道的,那不是羅老板那在問我有沒有啥新鮮玩意兒嗎?我就想光是藕粉也不是很新鮮的玩意兒,就想著,看能不能摻點……” 對著這張天然正氣的臉,吳桂花聲音越說越小。 其實她不是完全在說瞎話,自打她托江什長遞信出去,說皮蛋往后會大規模產出后,羅老板立刻明白他皮蛋瘦rou粥的獨門生意做不了了,百般來求,讓吳桂花再給他想一回主意。 可像皮蛋瘦rou粥這樣不需要手藝,架口鍋,是個人就會煮的獨門生意,哪是那么容易就尋得到的?吳桂花這兩天吃著藕粉,做了兩回rou松和魚松,覺得還不錯??蓃ou松魚松做法復雜,而且原材料價格昂貴,不是羅老板那種小飯鋪子消受得起的。 說白了,她其實是打著做事的借口堵自己這張饞嘴。但這事叫某個人拆穿,她的羞恥感一下就上來了。 應卓去廚房轉了一圈,出來拎了兩個壇子。吳桂花一看是她剩的半壇藕粉和糖桂花,趕緊來攔他:“別??!我就剩這一點了?!?/br> 應卓從袖中摸出一袋碎銀子給她:“想吃什么又不愿意做,去大膳房買也好,叫吳進他們從宮外帶也好,也比成天吃藕粉,不正經吃飯的強?!?/br> 說罷,提著兩只壇子就往外走。 吳桂花頓時急了,可這人身高腿長,幾步就跨到了門邊,她提起裙子一邊追,急得叫了起來:“你給我站??!你站住聽見沒?我說我,我吃藕粉關你啥事,你跟我又沒啥關系,管得咋這么寬呢!” 做飯多麻煩哪,她一個人住這沒拘沒束的,每頓吃點藕粉還礙人眼了不成? 摸上門環的那只手一頓。 吳桂花不知怎地,心頭一緊,見他回過頭,面上一副無波無瀾的模樣,一字一頓道:“親也親過,抱也抱過了,你說我們什么關系?” 吳桂花能感覺自己臉那一瞬間開始爆熱:這人這時候突然說這個,他他他他想干啥! “能,能有啥關系?我我我——”她越說越怯,卻又生出了惱怒:是這人親的她,她怯什么?要說怯,也是這個占人便宜沒夠的死鬼王八蛋該怯才對!就是!吳桂花,你沒錯,你不用害怕! 這樣心里鼓著勁,她的膽氣又漸漸壯了回來,說著說著,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你這樣是想干嘛?想讓我對你負責嗎?” 應卓:“……”她這是……氣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吳桂花越發來了氣勢,哼道:“那些藕粉你拿便拿走,拿走了我不就是再做一回嗎?當誰不會是咋滴?” 而那人沉默著聽她說完話,只說了一句:“桌上這些銀子是我付的這個月飯錢?!?/br> 吳桂花一怔,聽他接著道:“從今日起,每天我都會來重華宮用飯,你做飯時記得做我一份?!?/br> 這是什么轉折? 直到這人重新拉開門環,吳桂花才想起來回石桌抓住那些銀子作勢要扔:“我才不做,把你的銀子給我拿回去!” 回應她的,是一聲“哐”的關門聲。 吳桂花捧著滿手的銀子,扔也不是,收也不是,傻在了當場。 反正不管這天兩人怎么鬧的矛盾,到了第二天中午,應卓果真如前晚所說那般來敲門了。 他一向只有晚上才過來,敲門的時候,吳桂花以為是別人在找她。這幾日她也心虛著,因為貪圖藕粉方便,她有好幾日沒做飯,張太監自然也沒了吃的,陳項專門為這事還來問過她一回,叫她用試新品的話打發了,可總是不做飯,肯定是交代不過去了。 因此,一聽見敲門聲,她趕緊去開了門。 沒料到門外站著那個硬賴著要她管飯的人,見她抹了臉要拍上門,那人一只腳伸進來,手上提著一只油紙包在她眼前晃:“城北朱婆婆家的香酥雞,吃不吃?” 這是中秋節那天,她見過的那家。當時她見排隊的人多,只是多望了兩眼就走開了,他怎么知道她想吃這家的雞? 那人就趁吳桂花愣神的功夫擠了進來,自顧自找來碗盤擺好雞,還給自己斟了杯茶,坐在石桌上挑眉望她,仿佛在問,你真的不吃嗎? 一整只紅亮紅亮的炸雞被解開層層包裝擱在桌子上,那爆炸般散開的香味霸占地侵占了整個院子的空間。 吳桂花自問她不是特別貪吃,可她也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沒有吃雞了。 現在,她鼻子里凈是這道雞霸道的香味,沒出息地跺跺腳:“一盤野菜換一只雞,這么劃算的生意,傻子才不做!” 說是只做盤野菜,吳桂花手指在采好的幾樣野菜中滑過,壞心眼地選出了魚腥草。 依她的經驗,一般人都怕魚腥草那股濃重的腥氣,這人一看就是精養出來的大少爺,肯定也吃不慣。 想想人家畢竟給她帶了只雞,這么做好像是不大厚道,臨出門前,她又切了盤咸蛋。 兩個人三道菜,她偷偷望了眼對面的人。 看他第一筷果然是夾向魚腥草,不禁抿住嘴,眼睛睜得大大得盯著他。 卻見他筷子一拐,那一筷子的魚腥草全進了她的碗:“先吃菜再吃雞,墊墊胃?!?/br> 吳桂花盯著這幾根菜,覺得這人和這菜都跟她相克。這菜她采三天了,為什么沒吃,就是因為這味她也吃不慣哪! 她端起碗正要往嘴里不管不顧地扒下去,忽然發現他嘴角的笑渦閃了閃。 吳桂花福至心靈,趁那人沒反應過來,趕緊叉起筷子,也夾起一大筷魚腥草丟進他碗里,笑瞇瞇道:“你別光說我,你也吃啊?!?/br> 看著這人一張忽然嚴肅的臉,吳桂花心情很好地夾了一塊雞翅:她孫女給她發的那張表情包叫什么來著? 來啊,互相傷害啊。 沒錯,來啊,咱倆互相傷害啊。 老太太我啥沒見過,我!不!怕! 哈哈哈哈。 第48章 再過幾天,田大壯托人給吳桂花送了一大塊豬rou。 宮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流行吃起了豬rou, 就連張太監都弄到過兩塊, 托吳桂花給他做了回鍋rou和紅燒rou。張太監趁陳項出宮去巡察獸苑產業的時候, 好好過了兩頓嘴癮。 吳桂花掂著那塊豬rou,笑問來人:“想必你們帶班近日又有了大喜事?” 那比蘿卜丁只高一點的小太監喝著她新點出來的豆腐腦, 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來是跟姑姑說一聲, 我們帶班要當管帶了?!?/br> “怎么?你們帶班要升到東掖廷去了?” 小太監的豆腐腦就喝不動了:“不是,還在西掖廷,倒是我們的劉管帶, 要高升東掖廷去了?!?/br> 吳桂花奇道:“劉管帶升職?怎么這么突然,說升就升了?” 自打她有錢之后, 這些時日時常往來西掖廷大膳房采買菜品,對膳房的事也了解了一些。 像膳房這種人人都想去的地方,升遷尤其講究論資排輩。膳房從最低等的粗使太監爬到最低級的管事級別, 除了本身能力不差之外,正常升遷的速度也要二十來年, 何況劉管帶比管事還高兩個級別, 不出意外, 他這輩子就止步于此了。何況宮里東西掖廷這種特殊的組織結構, 東掖廷的人可以到西掖廷來做事,沒有特殊緣由, 西掖廷的人是很難升到東掖廷去的。 劉管帶她見過,是個做事古板,性格嚴肅的人, 看不出來,他竟有本事鉆營到東掖廷。 來給吳桂花送rou的小家伙今年秋末才進宮,還不滿九歲,不知哪叫田大壯看中,說是留他在身邊看看,能不能做個衣缽傳人,他哪說得出那些大人們爭較的緣由? 吳桂花留他喝了一碗甜豆腦,就放他去了,她自己轉去廚房開始剁餡。 這是塊精瘦rou,擱著是別人,肯定嫌它沒油水,但她上午在林子里找到一片秋薺,正好和著豬rou做餡包餃子。 晚上,應卓來時,果然吃到了這新嫩的薺菜餃子。今天正巧他帶了一小瓶榮致齋的醬菜,一口醬菜一口湯,即使應卓這樣從不喝面湯的人,也把這一大碗餃子面湯喝得涓滴不剩。 吳桂花看他喜歡,就說:“這是薺菜包的餃子,可惜我翻遍竹林就只找到這一點,你要喜歡,明兒給我帶一把進來,正好這還有點豬rou,一道剁了再給你包一回?!?/br> 因為他時常來吃飯,除去一開始的□□味,兩人這么處著處著,還有了些家常的默契。 應卓抬了下眉:“豬rou?” 吳桂花感到他情緒有些不對,不明所以道:“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以后,少吃些豬rou吧?!睉康溃骸皩m里這段時日不知從哪傳說,說半歲小豬吃著鮮嫩如膏,現在膳房收的豬rou都是不滿半歲的幼豬rou,這樣吃有傷天和?!?/br> 傳說的源頭吳桂花:“……” 她氣得語無倫次:“誰這么歹毒胡說八道?我明明說的是春末找半歲的小豬閹了,養到年底出欄,rou質比不閹的豬鮮美,誰讓他們直接吃半歲小豬的?不殺母豬,不吃小崽,能得他們!” 應卓:“……”默默給她夾了一筷清炒苦瓜。 吳桂花第二天去了西掖廷大膳房一趟。 田大壯果然滿面的紅光,一段時日不見,他又圓了一圈,聽見是吳桂花找他,人來得還挺快的:“桂花姐,今天想來買個啥?” 自打吳桂花教給他的紅燒rou說是得了上面人賞識之后,他對吳桂花的態度又殷勤了一大截。 吳桂花反而是保持著自己不好接近,古里古怪的挑剔嘴臉,隨意擇選兩三樣,問起了劉管帶升職一事。 這是田大壯的得意之舉,偏偏沒個可靠的人一吐究竟,此時聽見吳桂花問,當即笑道:“不是我還能是誰?你說我們劉管帶,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這么辛苦,半輩子了還是個西掖廷管帶,我這個當下屬的都替人著急……” 他羅里羅嗦半天說不到關竅,吳桂花卻明白了重點:田大壯用向東掖廷大膳房總管獻紅燒rou方子為條件,換得劉管帶被調任到東掖廷,而他自己則順勢遞補一級,已經是新任的田管帶了! 吳桂花問他:“你不是一直想去東掖廷嗎?怎么這回舍得把機會讓給劉管帶?莫非你又改主意,不想去了?” 田大壯竟有點悵然的樣子:“這怎么可能?東掖廷可是包含了御膳房,宮里宮外的能人那么多,本事稍微不扎實一點,就會叫人擠下來。我也想好了,與其成天巴望天上的月亮,還不如多撈點實在的。如今劉管帶一走,這一排二十個灶眼都歸我管,比起其他人,我也算衣錦還鄉了。我師父混了一輩子,不也才是一個帶班?還有一大堆徒子徒孫孝順,日子過得比我還美呢?!?/br> 東掖廷的情況,吳桂花也知道一點,那里因為有御膳房,不能說一定是全大鄭最好的廚子都在那,但那里是全大鄭廚藝最頂尖的地方是肯定的。田大壯在東掖廷沒有人脈,又是以一紙食方強擠進去的,要是本事也沒有出挑的地方,被擠下來也正常。他現在用一張紅燒rou的方子換來東掖廷大總管的庇護,算很聰明的做法了。 “大總管幫你這么大個忙,看來這張方子對他幫助不小啊?!眳枪鸹ㄋ菩Ψ切粗?。 田大壯現在一看見吳桂花這個表情,心里就開始發緊,忙賠笑說:“哪里哪里,這都是桂花姐肯幫忙,沒您的幫忙也沒我的今天哪。小順子,給你桂花姑姑把我才做的鯖魚籽的醬拿一壇子來?!庇终f:“大總管跟我說了,陛下最喜食這些肥甘濃醬的rou,下回若是再試出新方子,他有多少要多少?!?/br> 說完,再巴巴看著吳桂花。 吳桂花嗤他一聲,道:“那你們弄這些豬rou菜出來,沒那么多好豬rou怎么辦?” 田大壯用“你傻了吧”的眼神看她:“桂花姐你不是頭一回告訴過我嗎?用半歲小豬啊,真別說,小豬的rou就是比大豬rou滑嫩。我聽說,東掖廷那邊還對比了一下三個月,四個月,五個月和半歲的小豬,得出結論,五個月的小豬比半歲的還嫩滑些。要不是乳豬太小,不然也可以試一試呢?!?/br> “別!什么半歲小豬不半歲小豬的?跟我可沒關系!”吳桂花皺眉道:“我從來沒說過這話,你少拿我做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