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這件事發生在差不多同一個時間。

    earth 22

    當那些黑色指環飛過太空深處的時候，漢克·亨肖滿懷希望地伸出了手。

    但它們繞開了他。

    當這整個宇宙都在死亡，他成為唯一一個被死亡拒絕的生物。

    洶涌的情感瞬間席卷了他的心神。

    “為什么…為什么！”

    他想要死亡，他想要那最終的平靜，為什么連這么簡單的愿望都不愿意滿足他呢？

    機械超人的眼睛染上了紅色，徘徊在失控的邊緣。

    “……請不要這么做?！币粋€聲音喚醒了他，阻止了他。

    一個黑頭發的女人，她看起來頗有些神秘，態度親切又冷淡，此刻正歪著頭看他，她涂著黑色的唇膏，耳朵上有穿孔，看起來十分朋克，卻又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她沖著機械超人微笑。在太空里。

    漢克·亨肖愣住了。

    “我很確定你并不是我的姐妹——絕望的真正信徒?！?/br>
    黑發女人沖他眨眨眼，態度真是溫柔極了、可親極了，恍惚之中，漢克覺得她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她的身后又探出一個小腦袋，一個更為年輕的面龐，漢克覺得他們以前見過，也許比見到那個黑發女人的時間要更近一些，但是他怎么都想不起究竟是在什么時候見過她們，或是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但是他也覺得自己其實知道她們是誰——甚至已經到了嘴邊，但是漢克不知道該怎么說出來。

    “我相信……”黑發女人用一種讓人喜愛的語調說道，帶有幾分活潑，并不像傳聞中那樣不近人情，而是親切得像是一個朋友*，“漢克·亨肖，我們有一段路要一起走?！?/br>
    “你…你是……”機械超人忍不住抽氣，幾乎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是死……”

    “噓——”黑發女人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漢克于是安靜下來，他滿是敬畏地注視著這穿著黑色套裝但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怕的死亡本人——這正是他渴望了這么久的事情。

    他們三個人站在虛空之中，黑燈戒在經過時遠遠地避開，但是機械超人再也沒有把注意力分給他們了。

    他呆呆地望著出乎意料但似乎又異常熟悉的死亡，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死亡看了一眼跟在身邊卻一句話都不說的小姑娘，便輕輕推了一下她。

    綠眼睛的小姑娘好像是被嚇了一跳，這下就連漢克的目光也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死亡則鼓勵地看著她。

    “咳……漢克·亨肖，”她說，又看了一眼死亡。

    “——那是很長的一段路?！彼劳錾平馊艘獾靥嫠鹆藗€頭，小姑娘的眼睛亮了亮，把話接了下去。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她看著機械超人說，漢克覺得她更眼熟了，“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漢克沒有回答，他感到平靜，哪怕那段征程還尚未開始，他已經能夠感到平靜了，但他依舊抱有疑問。

    “……為什么？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是現在？”他說，“我渴望這個，我嘗試過很多種方法了，他們都沒有生效，為什么……”

    “well，”死亡并沒有回答他，而是綠眼睛小姑娘，她沖漢克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這么說吧，”她輕輕的嘆氣，“我要講的這個故事有關一項承諾，但是在此之前，作為交換，你得跟我們講講你的故事，懂嗎？反正現在你也沒地方可以去……在這一切結束之前，死亡之地可算不上平靜?！?/br>
    “……來吧，漢克，”死亡本人也發出邀請，她轉身向漢克示意，“一個故事，關于你的?！?/br>
    “……我并不總是這個樣子的，”沉默半晌之后，漢克·亨肖，機械超人開始了自己的講述，他跟上那兩個人的步伐，后來成了他引領著她們，“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我曾經在一艘飛船上工作……”

    *

    【來自地球的哈爾·喬丹】

    黑燈戒找上了他，但是哈爾卻無法動彈，他的雙腳好像被凍結在原地，舌頭也不聽使喚，動不了，也說不出話。

    “喬丹！”塞尼斯托嚴厲地叫著他的名字，“她不是真的?！?/br>
    “不……”

    “不管這東西是什么，”黃燈首領用用冷冰冰的目光掃過那個黑燈，“她不是薩爾·卡特?！?/br>
    “……誰是薩爾·卡特？”一抹紅色的閃電闖進了戰場，身后也有一枚緊跟不舍的黑燈戒指。

    【巴里·艾倫】

    黑燈戒已經不再滿足于死去的人，它開始追逐那些曾經被死亡召喚過，卻最終逃脫的人。

    【天堂島的戴安娜】

    神奇女俠曾被一個惡魔殺死，但她最終戰勝了冥王哈迪斯并重返人間。

    【氪星的卡爾艾爾】

    超人曾死在毀滅日的手下。

    【地球的奧利弗·奎恩】

    還有奧利，是的，當然了，還是他親手將他帶回了人間。

    【來自地球的巴里·艾倫】

    哈爾推了一把紅色的極速者，“走！”

    他說。

    巴里看了一眼他無畏的朋友。

    “跑吧，巴里，跑起來?！?/br>
    紅色的閃電快到無法被rou眼捕捉，黑燈戒卻跟上了，閃電俠再次加速。

    【……】

    【連接中斷】

    黑色的戒指掉在地上，失去了追逐的目標。

    兩秒鐘之后，閃電俠重新出現。

    但這些，哈爾暫時還不清楚。

    他看向從他心中復活的靈魂，不顧塞尼斯托的阻撓，一步步走向了她。

    黑燈戒暫時停止了對他的召喚，哈爾卻并不覺得這是個好事，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表情緩和下來，開始與他留存的那些記憶重合。

    “哈爾……”她輕輕念著他的名字，張開了手臂，索要一個擁抱。

    “哈爾……”

    她呼喚著他，帶有某種激蕩的情緒，就好像她真的就站在那里。

    哈爾拒絕不了這個。

    他輕輕環住了懷里沒有一絲溫度的軀體，手下是不再璀璨、暗淡無光的金色發絲。

    但這是她，真的是她。

    海濱城不復往日的安靜，有什么東西隱藏在這曠野的黑暗中，正蠢蠢欲動。

    一個虛影，一個關于城市的虛影。

    ——被凍結在時間里的城市找到了回家的航線，盡管它還需要一點時間，但是沒人發現有什么不對，黑死帝也沒有發現。

    旅途中的艾瑟爾若有所思地看向地球的方向。

    快要到時間了。

    塞尼斯托停下手中的戰斗，想要走過來，卻被黑燈的眼神凍結在原地。

    ‘我恨你’

    她的口型這么說道。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黑燈緊緊攬住懷里的綠燈俠，他們腳下站著的土地仿佛與全世界隔開了，沒有人、沒有黑燈戒跨過那道無形的線。

    她并不屬于任何人，盡管哈爾·喬丹曾創造了她。

    但是哈爾·喬丹是她的——

    他會是的。

    他們將一起沉入那永恒的死亡，平靜而美麗。

    這次，沒有人能把他們再次分割在兩個世界，他們屬于一起。

    *

    為了對抗黑燈軍團，甘瑟將七燈戒指復制，‘保險措施’他如此說道，現在，那七枚戒指從他們原本的主人手里飛向天空，尋找第二個持戒者。

    阿托希塔斯哼了一聲，守護者們永遠都在保守著秘密，但是要為這些秘密付出代價的，卻是其他人。

    看到戒指居然可以自我復制，拉弗利茲的雙眼猛地瞪大了。

    “我的……”他的胃在抽搐，那種永恒的饑餓感，“是我的！”

    他撲向天空，圣行者急忙追上去攔住很有可能會壞事的拉弗利茲。

    “都是我的！”

    這些亮閃閃的小戒指，都會到他，貪婪的手中。

    “拉弗利茲！”那個藍燈又追上來了，真是有夠討厭的，但就算如此，拉弗利茲也不得不承認，那枚藍燈戒還是個不錯的東西。

    它們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尋找憤怒】

    【尋找恐懼】

    【尋找意志】

    【尋找希望】

    【尋找憐憫】

    【尋找愛】

    【尋找貪婪……】

    “不不不！”拉弗利茲尖叫著，“你別走！你是我的！我不要與別人分享！”

    但是他阻攔不了這些戒指們去尋找第二個持戒者。

    紅色的閃電甩掉黑燈戒的追捕，回到戰場中央。

    “哈爾！”當他看到那副情景時，極速者瞪大了雙眼。

    哈爾·喬丹，英勇無畏的綠燈俠，被那過去的冤魂纏身，他卻沒有一絲反抗。

    燈戒們紛紛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來自地球的巴里·艾倫】

    【你擁有向人們灌輸希望的巨大能力——】

    哥譚市，黃燈戒再次來到了這座犯罪之城，盡管他的第一選擇并不在此，但這里仍有一位合格的持戒者。

    【來自地球的喬納森·克萊恩】

    漫步在街頭卻感覺不到一絲恐懼的稻草人看向出現在面前的燈戒。

    【你擁有向他人灌輸巨大恐懼的能力】

    還有更多的——

    【來自地球的雷·帕爾默——】

    【你有著無比憐憫的慈悲心腸】

    【來自地球的戴安娜·普林斯——】

    【來自地球的湄拉——】

    【你的心中蘊含著深厚的愛】

    【你的心中洶涌著滾滾怒火】

    貪婪之橙燈戒指卻在搜尋繼任者上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它徘徊大都會上空，又忍不住被海濱城戰場上的另一個人吸引。

    它找到了大都會的繼任者，萊克斯·盧瑟本應該是這星球上最符合標準的那個人，但是現在，有什么事情改變了。

    猶豫之后，它重新飛回海濱城戰場。

    發現自己的燈戒飛了回來，拉弗利茲立刻喜上眉梢，但那燈戒繞開了他。

    【來自死亡世界的薩爾·卡特——】

    它試圖與這靈魂鏈接。

    她是如此的渴望，對所有的一切，她想要它們，她想要活著，她想得到一次機會，她想要那世間無與倫比的愛……

    那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貪婪之情，一種向生的渴望，橙燈戒指無法拒絕她。

    紐約戰場，至尊法師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一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從斗篷里摸出了一個盒子。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東西，但是他立刻知道了自己現在應該怎么做。

    “嘿！法師，專心點行嗎！”鋼鐵俠跌跌撞撞的摔到他面前，“我們正對付僵尸呢！”

    “……他們不是僵尸?！彼固靥m奇隨口反駁道，將掏出來的盒子又放回原處，雙手合十。

    一個金色的傳送門出現在曾經是海濱城郊區的地方，現在，這里是戰場的最中心。

    在橙燈戒指想辦法把自己套上那雙攬著哈爾·喬丹不放的手上的時候，至尊法師出現在綠燈俠身邊。

    “what the……”

    突然出現一個法師，哈爾有些跟不上節奏。

    “只是來這里……提供一點希望?！?/br>
    金色的法陣將黑燈纏繞住，強硬地分開了兩人。

    “不——！”她掙扎著，幾乎要撲上來將至尊法師整個撕碎般的狠厲。

    “要抱有希望，綠燈俠?！彼麑栒f著意味不明的話。

    “什么？”

    “希望，”他說，“你看到她了，不是嗎？這難道不就是那一點希望之光?！?/br>
    “……但她不是真的?！?/br>
    塞尼斯托瞪了他一眼，哈爾直接無視掉，講真的，如果塞尼斯托沒瞪他一眼他就能得到一美元的話，他沒準都能去資助瞭望塔的建設了。

    “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我只是……我不知道，我沒法拒絕她，就算她不是真的?！?/br>
    英勇無畏的綠燈俠在敘述時，聲音卻在顫抖。

    “……絕望不適合你，燈俠，我說過了，要有希望?！彼固靥m奇意味深長的表情如同在傳達某種訊息。

    哈爾立刻意識到了某種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

    在燈俠將那句話說完之前，至尊法師用著非常不合常理的敏捷竄上前去，將那枚終于亮了起來的藍燈戒指套上了黑燈的手指上。

    仿佛受到了信號一樣，橙燈戒也開始一個勁的往上竄。

    遠處，海濱城慢慢顯露出原本的模樣。

    與一片死氣沉沉的世界不同，海濱城，那座應該已經死去很久的城市卻光潔如初，高樓筆直地插入云層。

    一切看上去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只除了——

    哈爾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但這是不可能的……”他喃喃道，不只是他，所有的人都震驚地望著顯露出原本樣子的海濱城，那座曾經的死亡之城。

    700萬人曾在這死去，綠燈俠在這里發了瘋，成了視差魔，但現在，這座城市卻回來了。

    “不可能……”他們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至尊法師頓了頓。

    “希望，記得嗎，”他對燈俠說，身后的藍色光芒越發明亮，“保持下去，有時候，奇跡確實會發生?！?/br>
    另一道跨界傳輸門開在了海濱城附近。

    “哈爾，你絕對不會相信發生了什么……”凱爾的后半截話被眼前的一幕懟了回去。

    他手上的綠燈戒指也越發活躍起來。

    【尋找薩爾·卡特——】

    它最后一次重復道。

    燈戒出現了虛影，逐漸分成兩個，被分出去的那個雀躍著離開，一點都沒帶留戀的。

    【薩爾·卡特——】

    恍惚中，薩爾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歡迎回來！】

    更多的燈戒飛向地球，因為黑燈軍團的緣故，缺失了持戒者的燈戒在宇宙里游蕩，現在，他們來到地球，尋找這位曾經的持戒者。

    【你的心中洶涌著滾滾怒火】

    【你擁有向他人灌輸恐懼的巨大力量】

    【你有著無比憐憫的慈悲心腸】

    【你的心中蘊含著深厚的愛】

    還有最初的橙燈戒和藍燈戒。

    【你渴望這整個世界】

    【你的身上被傾注了巨大的希望】

    【……】

    【連接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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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一生會遇見死亡兩次，一次是出生時，一次是去世的時候。

    *死亡并不是敵人，而是一份禮物，她就像是一個朋友。尼爾·蓋曼在某部作品里曾經這么寫過（忘記是哪本了，可能是《墳場之書》），以及死亡小jiejie并不止存在于dc宇宙或者說是睡魔宇宙，在蓋曼其他的作品里，死亡也經常會出場客串，比如我之前提到的《墳場之書》。dc展臺有一個死亡小jiejie的短片，睡魔宇宙也有一部關于死亡的短漫，蓋曼真的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