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徐遼此等剛正之人,面對如此誣陷,卻迫于權貴而不能證清白,如此長久郁結于心,便成了心病。 作為兒子,徐清風不忍自己父親余生就這么在抑郁中挨過,所以立下決心,一定為父親找回清白,換個公道。 可在這權貴當道的大越,要想為一件陳年舊案昭雪談何容易? 在明昭帝初次于朝堂上發病的時候,徐清風便開始盤算了,皇帝疾病纏身,能挨也沒多久了,大越將會有一個新王,而新王的人選也決定著,他父親能否成功洗清冤屈。 時瑾墨是一直以來就定下的太子,然而此人生性好yin,做事也殘忍不堪,顯然是不會為人翻案的明君。 而時瑾微,異族女子剩下的孩子,雖然不可能有繼位的機會,但這也恰好早就了他的野心,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徐清風的確是把希望投注在時瑾微身上的。 可后來,明昭帝給他二指了婚,并要他時刻關注時瑾微的動向,那時候,徐清風本是想與時瑾微坦誠相待,一同想辦法助他登上帝位的。 然而經歷新婚夜的冷落以及第二天得知紀聽訓的存在后,徐清風便知道,時瑾微也不是合適的人選。 在他看來,也許時瑾微是有些謀略,但是太感情用事,尤其是在紀聽訓身上,這樣的人,即便是走上高位,用不了多久也會倒下來。 于是,徐清風把最后的希望全部賭注在了時瑾玄身上,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心中早有猜測的時瑾玄率先開口:“本王記得,你的父親徐遼曾經因為一個案子被貶了官,從那以后便終日抑郁寡歡,要是本王沒猜錯,你是為了你父親?” 徐清風呼了一口氣,壓下心中被牽扯出來的怨恨,他道:“不錯,正是如此?!?/br> 房中安靜了片刻,每個人的內心都在這短短時間里迸發著千萬個思緒。 沈風最先打破安靜,他抱手單膝跪地,面色凝重,似乎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件不容輕視的事。 “王爺,動手吧?!?/br> 時瑾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言語,不知是在猶豫,還是被這話遷出了心底持久壓制的欲望,所以在更加慎重地思慮。 這時,徐清風再次開口:“恭王爺,不是徐某有意相逼,但您知道的,巫族的司芳歇可不是什么善茬,你的王妃如今落在他手里,最終會成什么樣可不知道啊?!?/br> 紀聽詞就像是時瑾玄的啟動器,任何艱難險阻只要和紀聽詞掛上勾的,時瑾玄都會在那一秒選擇紀聽詞,毫不猶豫。 “本王知道了?!?/br> 徐清風:“那接下來,王爺是如何打算的,我們手里時間可不多?!?/br> 時瑾玄眼眸堅毅:“如今的局面,本王其實很在就有了顧慮,所以幾天前,在意歡郡主回程返往西北的時候,我托她帶了封書信給他父親?!?/br> “西北侯?”徐清風略微驚訝,那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不錯?!睍r瑾玄道。 意歡的父親鎮守一方,手上的兵權可不容小覷,有了這股力量,贏的幾率可就加大了。 徐清風心稍稍得到放寬,他看了看窗外,隨后道:“那就先這樣吧,我先回去,王爺有了計劃盡可告知我便是,我一定配合?!?/br> 徐清風離開后,時瑾玄坐在書案邊,擰眉沉思著。 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他父皇會派一隊禁衛軍來圍著他恭王府了。 因為,一旦他踏出王府大門,那就意味著,他也反了。 不得不說,他父皇真有一套的。 所以這場仗,從出兵的那一刻,他和明昭帝就已經分了戰線,他要想贏得這場勝利,必須先確定好紀聽詞的位置,否則,紀聽詞極有可能成為威脅他的籌碼。 * 御書房。 明昭帝端坐著,執筆認真批閱著奏折,他眼都沒抬,便問了一句: “如何,恭王府可有異動???” 身旁的元平回答:“回陛下,左司馬說了,沒有異常?!?/br> 聞言,明昭帝反而停了筆。 他道:“沒有異常?玄兒不知道紀聽詞被司芳歇帶走了?” 元平頓了頓,答:“消息早就放出去了,奴才想,應該是知道的?!?/br> 明昭帝嘴角上揚,繼續揮筆寫字,“那就是在秘密籌謀了?” 元平不語,這話不是他做奴才的能接的。 明昭帝落筆,拿起奏折看了看,確定無誤之后合起來放到一邊,隨后目視前方,幾縷陽光落在門口,映出一塊金黃。 他道:“去告訴劉意,府中的人一但有移動,直接拿下?!?/br> 元平低下頭,“是?!?/br> 元平離開后,明昭帝從座位上起身,走向內屋,在一面大書柜前按下一個按鈕,書柜超兩邊移開,顯露出一個暗室。 明昭帝負手走進去,昏暗的密室角落,紀聽訓兩手被鐵鏈懸著鎖在兩邊,而他本人耷拉著頭,讓進來的明昭帝一時看不清他的狀態。 明昭帝停在紀聽訓面前五步遠的地方,看見一滴鮮血從對方右手腕處滑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 明昭帝伸手,捏著紀聽訓的下巴,將其緩緩抬起來,說道:“不愧是司芳歇煉出來的蠱童,你的血可比那些苦澀的藥管用多了?!?/br> 紀聽訓眼睛半虛掩著,連著兩日被取血,臉上幾乎看不出血色,呈現的是病態的虛弱。 過了好久,紀聽訓才回復明昭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