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有瘋[快穿]_分節閱讀_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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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揚喊道:“別鬧,你那車技能開山路嗎?” 他笑道:“你放心很近的。趕緊的快快,再磨蹭就來不及了!” 一句來不及讓楚亦揚徹底崩塌了情緒,他不知道靳雨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是怎樣的心情。一個人,要怎樣才能在自己生命將盡的時候,還能這樣沒心沒肺地笑,又或者他只是在自己面前米分飾著太平。 在一片復雜的情緒中,楚亦揚終于上了車。 山道越行越窄,里面積滿了沉雪。他出神地盯著路面,甚至想著就算靳雨青把車沖出了山道,他都感到欣慰——因為只有與靳雨青在一起,他才覺得算是壽終正寢,否則無論如何,都只能是不得善終。 然而在他的胡思亂想里,靳雨青將車穩穩地開到了臨近的山頭。他被青年拽下車,從山路旁的一條小道里走下去,翻過禁止入內的警示牌,徒步穿越一片松林。等回過神來,卻見前方懸崖邊上,穩穩駐著一座紅瓦小亭。 靳雨青已率先跑了過去,站在亭子里叫他:“快過來,這里看日出特別好!” 楚亦揚問:“你怎么知道有這個地方?” “我在一個旅行bb上看到過它的帖子,一直沒有機會來,今天就借機會來找找看?!彼χ赶蜻h方,“你看,從這兒望過去一定很美?!?/br> 楚亦揚卻沒有順著他的指向,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靳雨青的臉龐,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們掃干凈了亭里的雪,在亭子前的臺階上坐下來,再往前五六米就是萬丈懸崖。山頂上風雪愈烈,很快將他們掃出的地方重新鋪滿,凜冽的寒風直剌剌地往亭子里猛灌。楚亦揚回車里拿了大衣,不由分說地將已經凍僵的靳雨青裹起來,勸他道:“這里太冷了,我們回車里吧?” “不要!”青年固執地抱著膝蓋,蹲坐在臺階上。 楚亦揚無奈,仍欲勸說:“雨青,雪下的這樣大,明天或許仍是個陰天……” 陰天,就意味這無論他等多久,都不會有日出了。 沒想到靳雨青突然伸出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角,花了幾秒鐘才扯出一個并不好看的笑容,仰頭望著他:“不要……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留下來看日出,就這一回,求你了……好不好,楚亦揚?” “……”胸腔里某個地方似被狠狠地扎了一刀,淋漓地流著滾熱的鮮血,將他四肢百骸燙得痙攣。一股酸熱洪流般的涌上眼眶,楚亦揚抬起頭,仰天用力閉了閉眼,才能勉強心平氣和。低沉著坐到他身邊,點點頭:“好,我們等日出?!?/br> 靳雨青又心滿意足地笑起來,像個反復無常的小孩。借著楚亦揚的肩膀靠著腦袋。雪花將兩人依偎著的肩頭染成一片茫然的白,他慢慢闔起眼睛,開始輕輕地哼一首歌。那歌雖然不主流,但楚亦揚也會唱,很快哼到副歌的時候也低低的加入進來。 呼嘯的寒風吹不盡輕揚的歌調,周圍松枝瑟瑟沙沙,仿若和聲。兩人仿佛在一首歌的婉轉中訴說,在冰雪寒風中癡纏凝望,在等待日光的漫長黑夜里相擁取暖。 在各路感染者小隊分散各地安置裝置的時候,整個國家都在爭相傳頌著這一壯舉,人們猜測著、揣摩著,對領導著a城基地的神秘黑鷹究竟是誰而充滿了無盡的好奇。但卻沒有人知道,庇護了他們、拯救了他們的都是他們最懼怕的感染者,就連疫苗也出自這些感染者之手。 在這樣舉國歡慶的時候,人們只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而沒有人關注到他們的英雄去了哪里。 “楚亦揚?”靳雨青的聲音在寒冷中微微發顫,他雙手環緊了男人,小聲喚道,“楚亦揚,你睡著了嗎……” 楚亦揚:“沒有,我聽著呢?!?/br> 靳雨青知道他醒著,遂抬起頭來吻他:“我好喜歡你??!” 沒頭沒腦的告白讓楚亦揚怔了片刻,并不是因為不可置信,而是因為這告白來得太過酸楚。他小心翼翼地吻著青年獻上來的唇|瓣,輕輕舔舐著他的舌面,仿佛怕動作太大就把他弄壞了。寒風的吹徹讓他渾身上下冷的嚇人,可那雙紅得滴血的瞳仁卻燎著灼灼的火苗,似乎要將楚亦揚的身影燒鑄成永恒,永遠地藏在心里,藏在不被人偷覷的地方。 楚亦揚回頭環顧,撥開厚厚的雪層,找到了幾株埋在里面的草梗。他拔了幾根,編成了一個小小圓環的形狀。靳雨青低著頭認真地看他,直到他將那枯黃的草環舉到自己面前。 “這是什么呀?”他笑道。 “戒指?!?/br> 靳雨青慢慢收斂了笑容。 楚亦揚說:“我早就準備好了向你求婚,可是三年前,你將我拋下一去不返。后來到a城匆忙找你,那對真戒指被遺留在了華星基地里。早知道,我該帶過來的……也不至于委屈你戴這個?!?/br> 靳雨青不嫌棄地伸出手,看著那草戒指慢慢地套上自己的無名指,他抬起來瞧了瞧,問楚亦揚:“好看嗎?” “嗯,好看?!?/br> “我也覺得好看?!苯昵嘞沧套痰?,吻了下手指,又親了下楚亦揚。 埋了一個冬天的枯草早就失去了韌性,還沒等靳雨青的笑容散去,手指上的草環就崩斷了。他“哎呀”了一聲,愧疚地朝楚亦揚笑一笑,“不好意思,弄壞了?!?/br> 楚亦揚竟不忍與他微微含笑的眼睛對視,轉過頭蹲在雪地里,徒手扒開凍的結結實實的雪層,一次次找到草梗,一次次的編給他。直到第三個也斷掉了,他似無由焦躁了起來,道:“無論多少個,我都會編給你的?!?/br> “沒關系,我不要了?!苯昵鄵]揮手,將他拉到身邊坐下,依舊抬起手指看,“我已經記住它長什么樣子了,永遠也不會忘的?!?/br> “楚亦揚,謝謝你,我很高興?!?/br> 楚亦揚說不出話來,湊過去輕輕親他的額頭。 不知過了多久。 風雪終于慢慢,時光卻翩然。 遠處山嶺丘壑之間終于隱約泛起青紅色的霞光,也許五分鐘、十分鐘,那顆烈烈紅日就會躍出被封禁了一個冬天的地平線,漸漸地升起,將久違的曙光照耀向在絕望中沉寂了數年的滄桑大地。 靳雨青朦朦睜開眼,眺望著山嶺盡頭。他將手從溫暖的大衣中探出來,伸到亭子外,驚喜地說:“看啊,楚亦揚,雪停了?!?/br> 彌漫了幾個月的雪終于停了,久違的春天即將降臨,可楚亦揚心里的雪卻呼嘯而至,席卷成一場毀天滅地的暴風。這世上有太多他無法掌控的東西,比如生死,比如別離……所以他鑿不透這冰,也撥不開這雪,只能任憑這寒意將他跳躍的火|熱心臟一點點、一點點的掩埋。 他苦笑:“是啊,雪停了?!?/br> 霞光越來越燦爛,涌躍到虹山仿若一抹點綴著金砂的綾綃,雪云還沒有散開,就被潑上了洗不掉的虹色,倘若入畫,必是濃彩重墨。 曙霞之色映在靳雨青的瞳里,他回過頭攬住楚亦揚,輕而繾綣地在耳旁說道:“亦揚,遇見你,真的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日出了?!?/br> “……我也是?!彼貞?。 說罷的剎那間,楚亦揚就覺得淚腺痙攣般的開始抽搐,擋不住、抵不消,他漸漸收攏的兩臂將青年完完全全地箍在懷里,緊到如果靳雨青還是個活人一定早就無法呼吸。 砰——! 一聲轟然巨響,攜帶著抗病毒干米分的火箭彈按照設定被成功發射,它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天空滑下一道痕跡,驟然就鉆入了層層疊疊的云層,爆開一個完美的煙花。 楚亦揚緊攥著他,一遍遍喚著靳雨青的名字,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能崩潰。 可懷里愈加僵硬的軀體卻讓他無法繼續維持平靜,他握著靳雨青的手,聲色顫栗的低聲說著:“雨青,求求你……輪到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答應了你那么多事,還陪你看了日出,你就答應我一件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