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有瘋[快穿]_分節閱讀_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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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他先是高興的喚了一聲,靳雨青順著聲音抬起頭來,無焦距的碧綠眼眸與他遙遙相望。緋鯉輕快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因他注意到了那男人墜掛在公子肩頭的手指是蹼的形狀,臉側的耳翼也欲現不現的支棱著,手踝處的袖口里垂著兩半截粗沉的鐵鏈,隨著他的步伐搖搖晃晃。 “燕公子……” 后面的一聲被緋鯉壓|在喉嚨里,他望著那明明已銹得發黑的鐵索,卻覺得無比刺眼。因為他知道,這就是公子心心念念找了十年的夢中情郎,一只瞎眼的鮫,公子為了他能夠拒絕所有的貴族淑媛……他將目光凝在靳雨青的容貌上,那面色蒼白微青,棱角分明,如此毫無表情時甚至顯得有些冷峻。 而在緋鯉心里,他那時時溫柔如風的主子應該配得上一個溫婉體貼的人,顯然,現在靳雨青的模樣并不符合他心目中的期待。 來時,燕文祎已告訴他,院中還有一只紅尾鮫,因此眼下兩邊的鮫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這讓臨風不禁為主子捏了把汗——鮫人的性格天生霸道,他們似陸上任何一種獅虎狼豹一般,對自己領域的東西十分重視,爪子和牙齒永遠是解決紛爭的首選。別看緋鯉如今乖巧,當年被進獻給三皇子時,也暴怒異常,差點抓爛了燕文祎的臉。 為不讓這樣不堪回首的事再度發生在眼前,臨風往前站了兩步,以防兩只鮫人突然因為爭風吃醋打起來。然而倒是稀奇,緋鯉沒了動靜,靳雨青也一言不發,竟是各自回了各自的池子,和平共處的過了好幾天。 幾天的飯食都是雙份地送到燕文祎的院子去。每次緋鯉偷摸過去,都能看見兩人手挽手地練習走路,直到那只藍尾大鮫能夠自己獨立行走,而不再需要旁人的扶持。 自從這只鮫人到來之后,緋鯉不敢太靠近,他從靳雨青的身上聞到了頭鮫的氣味,那是種會令他這樣年齡尚幼的小鮫禁不住俯尾跪拜的氣息,是無法抗拒的恐懼天性。 那是只鮫王。 僅這一點,緋鯉就永遠也趕不上,要知道,競爭鮫王的位置,至少也得是只四十歲以上的成年鮫才行,而他還有兩個月才堪堪十八歲。 靳雨青也發現了院子月門后頭探頭探腦的小鮫,敏銳的聽覺使他將對方呼氣撓墻的聲音也收入耳膜,他并沒有太將緋鯉放在心上,十八歲的鮫人,在他這只活了五十多年的鮫王眼里,就像個因為吃不到糖果而郁悶生氣的頑皮孩童。 燕文祎注意到他的停滯,也好奇地回了回頭,被靳雨青一爪扳回來,兩只尖涼的指甲捏住他的下巴,頗有威懾感地吻了上來。鮫人的舌面帶著些特有的粗糲,撓得燕文祎的上顎一陣酥丨癢,雙手便又習慣性地去揉搓靳雨青的挺翹“魚臀”。 吻罷雙雙靠在院中的楓樹下,對著發笑。 靳雨青將腦袋慵懶地抵在燕文祎的肩上,微微掀開的眼睫零落下楓枝間的瑣碎陽光,他半沉半醉地摟抱著男人的腰背,有些不飲自醉的癡迷神態,耳朵卻注意著墻后的動靜。 他覺得這個吻足夠說明一切,如果那頭紅尾小鮫還算聰明的話,就該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的。 過了會,撓墻的動靜果然消失了。 入夜。靳雨青鉆回院后的池子里安眠,對他來說,水里比在床上舒服多了。 燕文祎房間的后窗正對著這一汪深池,一打開就能看到時而躍出水面的藍色大尾,池邊刻意讓人磊了低矮的假山,栽了些盆木,營造出生機盎然的景致來,以讓愛魚的棲居之所不會顯得太過孤寂。 在確認靳雨青真的睡著以后,燕文祎回到房中案前,點起一只微明的燭火。 臨風似深夜中來去無蹤的鬼影,悄悄從房梁上跳了下來,遞給燕文祎一疊密封的書信。待他全部掃過一遍,用蠟燭點燃了丟進盆子里,才開口打擾道:“公子,那位想要見您?!?/br> “什么時候?”燕文祎看著殘紙燒盡,單手比道。 “今夜,丑時一刻?!?/br> 燕文祎抬了抬眼皮,似是對這個深夜的約見有些狐疑。 臨風小心地左右瞧了瞧,垂首輕說:“蕪國都城來人,急召太子回咸安,秦逸那邊已經連夜動身了?!?/br> 夜晚溫度下降,燕文祎披上一件薄氅,從身后百寶閣的底層里拿出一個紅漆木奩,砌出一小塊香料邊屑,一邊思考一邊慢慢地碾碎了投進三腳香爐中,然后才笑了一下,打著手勢道:“這么急,是秦洪淵快不行了?” 臨風掏進衣襟,摸出一物來攤給燕文祎看,是一顆黑褐色的藥丸子。 “呵!”嘶啞的破損喉道里涌出一個嘲笑的氣音,褐色藥丸在他手中一捏而碎,“永生……這世上真是永遠不缺追求這種虛妄之事的人?!毖辔牡t掀開香爐的頂蓋,手心里的藥末撒了進去,頃刻焚成了灰燼,“走吧臨風,我那二皇兄怕是等不住了?!?/br> 臨風吹滅屋中明燭,一閃又消失在黑夜里。 夜幕四合至黎明將至之間,是風滿樓最熱鬧、生意最好的時候。 囊中羞澀又不甘寂寞的,一樓花廳里可賞聽歌舞,幾兩銀子便能度上一|夜,還有免費的好茶伺候,這是城中幾家花樓里都沒有的服務。因而廳中多得是江湖豪客與低階官吏,圖上一段旖旎風月的氛圍。 而又財又錢的,自然能往上去,葷的素的胖的窄的皆有,不怕沒有看不上眼的。 燕文祎進來時面色白得嚇人,腳步虛浮搖曳,儼然一副被花酒情|色掏空了的模樣,酒客們竊聲指點一番也便罷了,畢竟為見頭牌一面而傾盡了家財、消磨了健康的人大有人在,并不缺他一個,而且他看起來也不是最嚴重的那類。 一個姿色中下的姑娘被派遣過來,引著燕文祎上了三樓的側間。 燕文祎側目瞧了一眼廳下的人,心里念道:“風滿樓……”這些尋歡作樂的人怕是從沒有在意過,山雨欲來——風滿樓。 進門時,屏風后頭已經有了人,卻并不是二皇子的玉樹臨風之姿,想來是他派來的傳話人。 燕文祎解下披風,對面那人就起身而來,兩手一拱,畢恭畢敬道:“殿下?!?/br> “二殿下要傳什么話?”臨風突然出現,替燕文祎翻譯道。 使者從袖中端出一個錦盒,奉上前來,低首道:“殿下聽聞三殿下近日已得償所愿,特派小的前來恭喜殿下,望殿下勿忘當年的兄弟之約?!?/br> 燕文祎微微俯下視線,看到錦盒里是一顆碩圓的深海夜明珠,房間內盈滿著瑩白的光芒,正如十年前時的深海之底,靳雨青得勝為王那時,鮫女們身上掛墜的明珠一樣。 然而美中不足,這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上竟然橫貫著一條裂痕。 夜明珠之貴,是拿到皇帝面前也毫不遜色的貢獻之禮,一旦出水必然會被千萬倍的小心看護,更不可能會有這樣一條明顯的裂痕,除非是有人刻意用鋒利寶劍劈劃出來,其中意味顯而易見。 他才尋到靳雨青沒幾天,遠在北涂都城的二皇子就已知曉。他在告誡著燕文祎,他既能得到這深海之寶,自然也能將它毀掉,不管它是否堅|硬,也不管這寶貝到底是顆夜明珠……還是別的什么,比如他深宮之中的母妃,又或者那只鮫人。 無論是哪一個,燕文祎都賠不起。 他抿唇含笑,收下了這跨越千山萬水從北涂國都來到海城花樓的大禮:“當然不會忘,請回去告訴二皇兄,文祎擇日便會趕回北涂?!?/br> 臨風譯畢,使者點頭知曉,行揖后退出了房間。 “公子?!毖辔牡t坐下來喝了杯茶,聽臨風不平道,“要不我們派人把娘娘劫出來?” 燕文祎搖搖頭:“我自有打算?!彼餍淦鹕?,“走吧,趁現在還能睡幾天好覺,秦逸的人走了,你又能帶著緋鯉出去玩一玩了?!?/br> 臨風撓了撓頭發。 “臨風啊,”燕文祎忽然頓住了腳,回頭比劃道,“緋鯉還小,沒必要跟我們蹚這趟渾水,這也是有些事我沒有告訴他的原因。他到底是屬于大海的,這些事我和夷清會去處理,如果你愿意,就帶著緋鯉走吧!” 臨風:“公子,緋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