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生如夏花_分節閱讀_57
秦立東和老潘他們最后還是自己也買進了一臺老美的設備,主要是研究和目前國內的直角槽不同的梯形槽。經過專業人士的分析,這種梯形槽比傳統直角槽的力學更加合理,使用壽命也更長。 這場所謂見識新型彩鋼的碰頭兒會最終還收獲了三臺新型設備的訂單,老美公司方面的代表簡直是笑得合不攏嘴。 Gary帶著翻譯風風火火的沖過來,各種贊美和欽佩聽得李津京牙疼。太虛偽了吧? 在后來的餐會上秦立東看出他的鄙視,咬耳朵:“人家在當亞太區總代理之前做過東北某省的大使館總領事?!?/br> “怪不得這么假,笑起來都是皮笑rou不笑,一口大白牙,給牙膏做廣告還挺合適的。賣出設備你不能給他白牽線兒吧?多少提成兒???” “每臺三萬刀?!?/br> “牛掰!”又是九萬刀入手,這哥們兒還真是大錢小錢都不放,眼觀六路啊。 為了照顧老美,餐會采用西餐自助形式,李津京看著正跟某個老總應酬的劉叔叔時,心想,這做人還是得低調,誰成想這么個打扮得跟土鱉一樣兒的中年漢子會是個極品老油條呢? 轉眼又看到掛靠在劉叔叔公司下的那個新型采暖設備代理商也在場,而且跟潘向榮聊得熱火朝天的,捅咕了一下秦立東,“哎,你不會是要挖社會主義墻角兒吧?那個代理商可是劉叔叔的撈錢機器之一啊?!?/br> “什么叫挖?我們是合作,聯合合作懂嗎?” 李津京扭開頭嘀咕著:“哼,被你們這群人經手過的買賣,啃的連渣兒都不剩了,這讓別人怎么活啊?!?/br> 陳家和也一直在觀察著場中眾人,聽見京京的話沖他一笑:“良性競爭是促進市場發展的根基,我要是這些經營者就會選擇投一筆錢跟秦立東購買技術,免得他一家獨攬壟斷市場?!?/br> “拿來主義?秦立東才不會賣呢?!?/br> 陳家和微笑著搖搖頭,伏在他耳邊說:“他具備投機分子的敏銳和狡猾,等市場打開了,你看他賣不賣技術?!?/br> 李津京干脆回身兒一拍本尊的肩膀,“秦哥,如果新型彩鋼市場成熟了,你有什么打算?” “果子熟了就有人要偷著摘,仿造是具有我國特色的一項‘優良傳統’,你說我會怎么辦?趁著仿造的還沒下手,先賣了技術賺一票唄?!?/br> 李津京回過頭沖陳家和伸出大拇指:“高,實在是高?!?/br> 要不說呢,以前的李津京只會跟著秦立東這種人混吃混喝,現在的他更喜歡跟著學經營經驗。這比教科書要形象生動,比教授講的更實際。要想以后經營好自己的公司,先跟著這群人取經是最好不過的。 有個詞兒叫“線性思維”,李津京覺得,他以前就是這種短見識的傻缺,那點兒小聰明撐死了能算一團毛線,比一根筋的多點兒彎彎繞繞罷了。 所以他現在也不怎么恥笑席硯了,他們倆其實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 于是在秦立東忙忙碌碌顧不上席硯的時候,這哥們兒憂愁了或者又開始撒癔癥的時候,李津京對他比從前有耐心的多。 小四合院兒的餐廳里,銅火鍋中的清湯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兒,火炭在爐膛子里偶爾發出噼啪聲,夾一筷子切得精薄得羊rou片兒,涮涮涮,沾上調了香菜蔥花兒香油和韭菜花豆腐乳的麻醬。 “嗯!真香!” 李津京這邊兒吃的熱火朝天,羊rou,百葉,毛肚兒,黃喉,蘑菇,逮什么涮什么,甩開腮幫子猛造。 對面兒的席硯特秀氣的夾著一片兒大白菜葉子在鍋里晃來晃去,左手托著下巴幽幽的嘆了口氣:“李津京,你知道嗎?我最近特苦惱?!?/br> 稀里呼嚕的把嘴里那一大口羊rou咽下去,李津京覺得自己太英明了,趁著席硯沒開始荼毒他先猛吃,至少混了個半飽兒。 抹吧抹吧嘴正襟危坐,“您說,我聽著?!?/br> 小硯哥隨著對藝術追求的逐步深入,接觸到了許多比他更文青兒更魔障的先鋒藝術小青年兒。人家畫個草圖動不動就講究個內在的韻律,那小線條兒都隱含著誰誰誰的詩歌,這可把席硯同學震住了。 “我覺得吧,這文學,繪畫,音樂都算是文藝系統的,相互之間有點兒聯系也是正常。你要是看不出來人家那含義也沒什么丟人的,像咱們這么大有幾個能仨領域全都精通???” 席硯聽了李津京的勸解似乎情緒好了點兒,但兩條眉毛還是擺成個憂傷的“八”字,“有時候我想,他們也未必真的什么都懂啊。那天我們一起討論雪萊的詩歌,有一處明明是我說的對,那些人偏笑話我沒見識,只知道搬弄書本兒上的知識。你說,他們這樣兒的算不算偽文藝???” 李津京“嘖”了一聲,“那你就拿他們不懂的忽悠回去唄?!?/br> “也沒那么容易……” 李津京點了根兒煙:“其實有一種能體現你內涵特高深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br> 席硯一下就來了精神:“什么什么!快說!” 李痞子瞇起眼倍兒深沉的嘬了一口煙:“斯基們?!?/br> “司機?” “對,就是俄羅斯的文學藝術家們?!崩罱蚓┱Z速輕快,跟報菜名兒似的說:“這些前蘇聯老巨匠也得分人。高爾基名字太短,托爾斯泰太平凡,契訶夫沒有殺傷力,其實最牛的兇器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br> 原來是這個斯基……席硯有點兒暈了,不明白他到底要說什么。 李津京決定當一次席硯的指路明燈,很嚴肅的說:“作為一個合格的文藝小青年兒,您要是連俄國文學都沒弄明白,那就是丟人!而很多人就是因為一個特別特別小的理由就和這些特別特別深邃的思想家們失之交臂?!?/br> 席硯豎著耳朵:“為什么?” 李津京痛心的說:“俄國人的名字,太他媽長了……所以,席硯啊,你就讓斯基們當你的開路先鋒,把那些裝叉兒的全部拿下吧!” 其實這些也不是李津京個人的感想,他哪兒有這么高的覺悟???忘了在什么時候,他看過一本兒雜志,上面有篇對偽文青兒們各種鄙視的文章,其中這一段話讓李津京印象很深,今天正好拿出來送給席硯。 “陀思妥耶夫斯基?”席硯低聲的重復著,他覺得李津京的話多少有點兒道理,關鍵是他現在特別急需在同學們面前拔份兒,免得那幫人總看不起他這走后門兒進來的學生,“你看過他的書嗎?” 李津京繼續賣肚子里僅存的墨水兒:“陀思妥耶夫斯基同志是位一輩子糾纏‘給靈魂找條出路吧!’這種終極問題的大仙兒,我覺得你應該自己好好兒讀讀,肯定能給你帶來質的飛躍?!?/br> 要不說呢,席硯就是一特單純的孩子。雖然矯情點兒,任性點兒,抽不冷子第一次見確實不招人待見,但只要和他交情夠近了,心里話一句不瞞什么都說。 豆腐和藕在鍋里翻滾著,隔著陣陣騰起的羊rou味兒蒸汽,席硯咬著筷子頭兒說:“最近立東越來越忙了,我們倆有時候幾天都見不著。我知道他在忙事業,可心里還是有點兒難受?!?/br> “這有什么好難受的?你不也忙著呢嗎?” “李津京,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和陳家和真的只是同居關系嗎?你就一點兒都不喜歡他?” “喜歡啊,這么好一人為什么不喜歡?” 席硯揮了揮手:“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是另一種?!?/br> 李津京無奈了,“在我這兒沒那么多種,一起待著舒心開心就得了唄,還分多少種干嘛?這問題以前咱們不是說過了嗎?” “可是立東說你們這種關系特現實特痛快……” 李津京覺得不妙:“你又瞎琢磨什么呢?” “當時我問他我們算是哪一種。立東沒回答我,就是笑了笑。李津京,我現在都迷茫了,你說立東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br> “你說我應該跟他問清楚嗎?” “……不知道?!?/br> “你說他真的喜歡我嗎?” 李津京怒了:“席硯,這是你們倆的事兒,我怎么會知道??!而且我這人不擅長情啊愛的,您要傾訴這方面兒的問題,麻煩換一人吧?!?/br> 席硯一下就哭了,嚇得李津京差點兒跳起來:“怎么了這是!哎哎,有話好好兒說?!?/br> “跟、跟你沒關系,就是你說的、的那個話?!毕庍煅手骸捌鋵嵨乙呀泦栠^立東了,當時他說的、說的跟你一樣,說他不擅長情啊愛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