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皇太后的刁難
月姬垂首應是,視線微冷。 當年還是皇次子的皇上的到這對玉鐲子,亦是欣喜異常,雖然疼寵兩位新婚的側妃,可還是送給了太子妃蕭氏。蕭氏體念皇上的心意,便轉贈給了月姬跟賈若云——自然,里邊還放了些許額外的“心意”。 月姬低首,扶著玉鐲子滿臉安分隨合,此時的蕭氏定然萬分疑惑,為何她帶著玉鐲子還會有身孕罷?“中宮主兒說的是。賤妾真是感念主兒這份心意,因此如主兒當年叮嚀,時時戴著時時警醒?!?/br> 蕭氏溫柔道:“我看賈氏也日日戴著,卻也未必記的這層意思了?!彼D一頓,“誒,昨夜賈氏逾矩,我不是不知,僅是從今向后你也只的令著她了?!?/br> 蕭氏只得回轉頭在配飾匣里隨意挑出一雙耳環:“從前東宮中,你的地位自然比賈氏矜貴,現在看來,她居然是要和你比肩了。誒……你先跪安罷?!?/br> 比肩?月姬緩緩走出蕭氏宮中,唇邊不覺已浮上一縷涼薄的低笑。一個此生都不會有自個兒孩兒的女子,縱使再地位尊崇,亦無非是個花架子罷了。 暑氣退散,前邊隱隱有人說笑著過來,恰是親熱交談著的賈若云和阮梅香。見了月姬,阮梅香倒還是如常退開半步,屈膝致禮,賈若云卻只笑嘻嘻看著月姬,顯然已然的到了旨意,“阿妹好早啊?!?/br> 月姬含笑和賈若云見了個平禮,從善如流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中宮主兒梳洗完畢,進去恰好呢?!彼R煌?,換上個還算欣悅的笑容,“也恰好給阿姐道個喜,到底國喪期間,阿妹不好送啥賀禮過去,還請阿姐勿怪?!?/br> 賈若云點點頭,眼睛中帶上了十二分的嬌縱自傲,“阿妹說的哪兒話,實際上不拘啥賀禮,圣上的心意最是要緊。阿妹都還住的慣么?” 這也該是皇后問的話罷?月姬暗自腹誹,道:“適才中宮主兒才才問起,看來阿姐和主兒的心思居然是一般的。勞阿姐費心,一切都好?!?/br> 賈若云沒聽出來這是在影射她愈俎代庖,兀自頷首,“住的慣便好。我唯怕阿妹睡慣了王府的熱炕頭,不習慣帝城高床大枕?!?/br> 月姬感慨于她講話這般露骨,果真是掖庭一朵奇葩,面上倒不露分毫,“賈阿姐慣會說笑。圣上為先皇守孝,這些許日全在勤政殿住著,莫非阿姐還有圣上作伴么?阿妹總歸有肚子中這陪著,倒不覺的孤單?,F在想來,倒是阿姐,晚上睡著可好?” 有子嗣跟沒有子嗣的差別便是這般,縱然賈若云家世再好,沖著龍嗣亦不可以太過分。賈若云居高臨下瞥她一眼,突然想起來啥,“阿妹千伶百俐,向后可算棋逢敵手了?!彼蚯白呓徊?,輕聲道,“阿妹和其有空爭寵,不如想想該如何自處是好?!?/br> “阿姐這可是誤會了。阿妹的空閑自然而然是要看視好腹中的孩兒?!痹录晕㈩h首,毫不介意,“此時要去先皇靈前致禮了,阿妹便不陪阿姐閑談了,這便告辭?!?/br> 慢慢上了小轎,有風貼著面刮過,帶來背后賈若云憤憤不平的言論。京中九月的風,原來有這般風沙隱約的涼意,會吹迷了人的眼,可吹不迷人的心。 待走的遠了,阿歸才輕聲憤憤道:“賈側妃無非是跟你一般的人,受了你的禮亦不還禮,她……” 月姬淡微截住她的話頭,道:“這般的日子,向后多著呢。左右她倚仗家世,我倚仗龍嗣。圣上能重用賈家多久我不曉得,可龍嗣永永遠遠是龍嗣。再者,賈側妃不是那種令著便能好好相處的人,因此我并不需要一味隱忍,僅是避其鋒芒罷了?!?/br> 阿歸聽了欲言又止,月姬瞧了她一眼,沉聲道:“曉得的事不必定要說出來。訥于言敏于行是你的好處,既是好處,便好好拿著別丟了?!?/br> 阿歸便垂首道:“婢女知錯。主兒,該去先皇靈前致禮了?!?/br> 這一日靈前哭喪,賈若云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跪在月姬身旁——若不是為著這肚子,她定是要跪在前邊的。蕭氏一句言語都沒有,反而待賈氏比尋常更客氣。 過了辰時三刻,太妃們和新帝的妃妾們分列,戚戚致禮。宮中人雖然多,然而一眼而去,全是素服銀器,白霜霜的一片哀色。 不過半個時辰,皇太后撫著桂姑姑的手也過來了。因為連日致禮,皇太后的表情并不太好。她原是先皇的華昭儀,歷來深的疼寵,看之如三十許人?,F在因為心境哀傷,為著先皇過身憂心的數日水米未進,整個人頓時枯槁了好多。仿佛那紅顏盛時,一朝便花葉零丁了。 蕭寶釵見皇太后進殿,忙領著諸人致禮如儀?;侍筝p輕頷首,“行了。全是為先皇盡心盡孝的時候,亦不用那么多規矩了?!?/br> 蕭寶釵忙應了“是”,起身攙住皇太后。月姬也回過神來,踏出了一步想去撫住皇太后,哪知若云往她手肘一撞,一步向前撫住了皇太后另一只手,婉聲道:“皇太后連日來疲累了,未免哀思傷身,也應當注意鳳體?!?/br> 月姬順勢往后踉蹌了兩步,恰恰撫住了阿歸才不至于摔倒?;侍笠娝@般,念及龍嗣,不由挑眉問道:“這是咋了?懷著龍嗣,亦不小心些許?!?/br> “回皇太后的話,賤妾無妨?!痹录Ф硕ㄉ?,本能揉了揉手肘,“賈阿姐一心要為皇太后盡孝,難免迫切了些許,亦是賤妾擋了阿姐的路?!?/br> 這般示于人前,皇太后亦不好不顧,懶懶瞧了她一眼,“你只需保養好身體,給圣上生下一位可心的皇子,其它的事不用cao心?!痹掚m然是極生疏的,究竟也撂下了賈若云的手。 月姬不覺含笑頷首。 月姬心下惻然,明了這般的白發并不為先皇而生,她隨著皇太后和蕭寶釵跪在靈前,如諸人一樣凄凄然哀哭不已。 哭靈的日子雖乏倦,可真當自個兒是樹在靈前的一支燭臺,或是被金絲細繩扎進了素白帷幔,時光倒也過的快了好多。 因為宋小籮誕育皇回子未久,皇太后特意準了她回去照看。宋小籮感激萬分,立馬去了。余下幾個庶妃位份低,便只由著蕭寶釵、賈若云跟月姬到配殿伺候皇太后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