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雀神_分節閱讀_120
選擇打這張牌,或許什么都不會發生,或許就會輸了。什么都不發生,就要和徐無鬼繼續打下去,打這張牌,就是徹底復制當年的那一場。 “老狗,你要是怕了……”徐無鬼還沒說完,就看見郝萌瀟灑的一甩牌:“誰怕了?!” 他打的赫然是剛才摸到的這張:五條。 徐無鬼定定的看了那張牌幾秒,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放聲大笑道:“胡了!我胡了!”他的手有些顫抖,把牌面往桌前一頓,道:“四六胡五!老狗,你也會犯這樣的錯!” “我……”郝萌怔住,隨即道:“輸了?”他一拍大腿,面上浮現起一個悔恨的表情,道:“哎呀!打錯了,失誤!都是失誤!重來!” “重什么來!”徐無鬼卻像是很高興,他看向郝萌,死寂的眼睛里此刻泛著精光,徐碧娥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師父,這是他這么多年來,第一次看到徐無鬼高興地這么外露,這么快活。 徐無鬼道:“老狗,你輸了!” 郝萌:“我輸了?!彼鸬盟?。 這對話,也正是當年徐無鬼對毛一胡說的??墒窍乱痪?,徐無鬼卻道:“你現在承認不承認,我厲害?” 郝萌一愣,隨即順著他的話說:“厲害厲害,厲害極了?!?/br> 按照毛一胡所說的,這時候的徐無鬼,卻應該提出要毛一胡滾出雀壇的事了,可是徐無鬼卻并沒有提起。 難道這么多年過去后,徐無鬼的脾氣終于好了一點? 徐無鬼喃喃道:“我就知道,我比你厲害的……”話音未落,他突然一頭栽倒下去。 ☆、第68章 問題 徐無鬼的出現和離開,就像是過了一場電影,太快也太不真實,匆匆忙忙一瞥,打過這么激烈的牌局,他就仿佛卸下了幾十年的包袱,放下終其一生的執念,非常安詳的去了。 徐碧娥在醫院里哭的狼狽不堪,披頭散發的跪在徐無鬼的遺體前,醫院里來來往往的人多得很,每天要見慣無數次的生離死別,這一幕早已習以為常,只是看徐碧娥幾眼,就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去了。 郝萌卻覺得十分難受。 他大概能理解徐碧娥的心情,就像當初毛一胡離世的那一天,在這個世界上舉目無親的人,唯一的親人離開了,會有一種深刻的不安和茫然,會覺得世界上可能再也沒有容身之所,或者是能有讓自己為之惦記的人了。 徐碧娥也是沒有家人的人,跟著徐無鬼這么多年,徐無鬼就是他唯一的聯系,所以即便過去徐無鬼再怎么兇,徐碧娥還是對徐無鬼十分尊敬。徐無鬼一走,在這個世界上,徐碧娥就真的是舉目無親了。 郝萌深深的嘆了口氣,對燕澤道:“今天不適合和他說入隊的事情,改天吧?!鳖D了頓,他又道:“徐無鬼的葬禮,我也會去幫忙,畢竟是我師父認識的人,這幾天我就不去訓練室了。你幫忙看著點?!?/br> 燕澤點頭,想了想,又盯著郝萌道:“你不用自責,就算你不和他打著一場,徐無鬼的病也沒有轉機?!?/br> 醫生也都說了,不管是徐無鬼的病,還是徐無鬼本身的體質,都熬不過太久。之所以一直強撐著,也不過是因為堵著一口氣,如今和郝萌打了牌,胸口的這口氣順了,自然沒什么牽掛,走的很安詳。 徐無鬼走的很快,當時救護車還沒到,就已經停止了呼吸,而他臉上甚至還帶著罕見的笑意,聽徐碧娥說,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到底算得上是喜喪吧。 “我知道,我也沒有自責?!焙旅鹊溃骸熬褪怯X得心里不好受?!彼参康呐呐难酀傻募?,又像是給自己打氣,“沒事,等這件事過了我就好了,就當是看見熟人走了表達哀悼吧。你陪我忙了這么久,也謝了,過了請你吃飯?!?/br> 燕澤笑了笑,沒說什么,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道:“這邊有事,我先回去一趟,你在這陪著他,有什么事電話聯系,晚點我再過來?!?/br> 郝萌揮手:“去吧?!?/br> 等燕澤走后,郝萌就走過去,打算問問徐碧娥接下來的打算。 徐無鬼的葬禮辦的十分簡單,主要是因為徐無鬼生前也沒有太多的人情往來,來到海橋市雖然也住了這么些年,都沒和什么人特別親近過。徐碧娥就更是了,成天踢館,結了不少梁子,現在徐無鬼去世了,連個上門哀悼的人都沒有。 還是夕陽紅的人知道了這件事,都跑來幫忙,順便看著也不至于讓靈堂太過冷清。 追悼會,火化,一切都辦的迅捷而簡單,快的跟徐無鬼打牌的風格一模一樣,這當然也有燕陽燕澤在其中的安排。徐碧娥也沒有太過客氣了,畢竟嘴巴上客氣也沒什么用,而且他即將成為夕陽紅的一員,真要感謝,以后有的是機會。 不知道是不是燕澤故意給安排的,徐無鬼的墓地,就買在挨著毛一胡的旁邊。兩塊墓地相鄰,郝萌心中哭笑不得,還問燕澤:“你說這把他擱這兒,我師父今晚會不會到我夢里來打死我???這不人都走了還不消停,別以為我是故意惡心他?!?/br> “放心,”方大海在一邊聽到他的話,就道:“海哥我打包票,要是在地下兩位大師見了面,咱師父還是能占上風的。說不定人毛師父在地下正孤單多年呢,你這送了個雀友過去,他還覺得你貼心?!狈酱蠛O肓讼?,又接著說道:“我看以后要不再去找幾個會打麻將的,人要走了,擱一塊還能開個茶館。萌萌,哥不是說你,之前辦事太不地道了,你忍心讓毛師父在地下一缺三嗎?” 郝萌心想,他自己那個“丁垣”的墓還在不遠處呢,現在倒真的是三缺一了。 天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徐碧娥把黑傘收了起來,放在地下,也不顧濕漉漉的地面,就這么跪下來,對著墓碑,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響頭。 他磕的很重,郝萌都能聽到“咚”的一聲,墓碑上的字也被打濕了,徐碧娥的衣服也都貼在了身上。 郝萌把自己的傘收好,站在燕澤的傘下,從口袋里拿出兩瓶高粱酒,一瓶給了徐碧娥,一瓶自己拿在手里。 他把酒倒了一半在墓地前的地面上,酒氣散發出來,又很快消失殆盡,郝萌蹲下身,把剩下的半瓶酒放在墓碑前,才站起來,他道:“以后就有人陪啦,師父,要是和徐師伯吵架嗆聲,你們一定要內部解決,千萬別來找我,找我也沒用,切記切記?!?/br> 徐碧娥也照著郝萌的做了,他站起身,看著墓碑,久久不語。 這樣的氣氛,就算再如何故作輕松,好像也很勉強。毛一胡、徐碧娥兩個名字刻在墓碑上,代表的是麻雀里兩個頂尖高手壽終正寢。 這未免令人唏噓,再怎么驚才絕艷的人,也總有消失的一天,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但這對徐無鬼來說,未必不是解脫。 徐無鬼骨子里這樣傲慢,看不上任何人做他的對手,毛一胡離開后,徐無鬼就不再和人打牌了,明明很愛麻雀,卻不再出山,大概也是覺得無聊。 如今這兩個人在地下,大概又能爭的面紅耳赤頭破血流,毛一胡有孟秋陪在身邊,說不準還會嘲笑徐無鬼孤家寡人。這樣嬉笑怒罵熱熱鬧鬧,但又覺得,就是兩個孤零零的老頭兒。 因為他們所堅持的雀道,已經沒有了。 老一代一個個離開,不只是徐無鬼和毛一胡,還有竇宗明、孫烈、古學紅阮秀琴他們,他們終究要離開,老一代離開后,新的一代還沒有形成自己的格局。郝萌的心里,頭一次對麻雀生出了疑惑,他想,如今的雀道,競技麻雀,究竟真正的意義是什么?又該如何堅持呢? 這個問題,他現在暫時找不到答案。 眾人一一上過香,徐碧娥又站在雨里看了很久,才對眾人道:“走吧?!彼恼Z氣十分低沉,嗓子也有點發啞,這幾天忙壞了,也都沒時間睡覺。 大家一起往山下走,郝萌和燕澤落在后面。 郝萌說:“其實到最后,有兩件事情也沒弄清楚?!?/br> 燕澤看了他一眼,問:“什么事?” “輸的那張牌啊?!焙旅鹊溃骸靶鞜o鬼看到我的時候說,我師父當初是故意輸給他那張牌,可是以前我師父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都說自己是誤打,沒有提過故意放水。而且那天我打牌的時候,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牌局怎么發展,我肯定也會誤打,所以我覺得,徐無鬼說的不對,我師父不是故意輸的,就是技不如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