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師[新修版]_分節閱讀_85
藍曦臣也頷首道:“江宗主?!?/br> 二人都心不在焉,敷衍幾句,江澄道:“過往可沒在金麟臺的清談會上見過含光君,這次怎么有興趣來了?” 藍曦臣和藍忘機都不說話,好在江澄原本也不是真心要問這個問題,目光已轉向了魏無羨,用一種仿佛隨時能噴出一柄飛劍釘死他的口氣,道:“二人過往外訪不是從不帶閑雜人等嗎,這次怎么回事,破天荒???這是哪位名士大能,可否為江某引見一二?” 這時,一個笑吟吟的聲音道:“二哥,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忘機也要來?” 金麟臺的主人,斂芳尊金光瑤親自迎出來了。 藍曦臣向他報以微笑,藍忘機與之相互頷首示禮,魏無羨則細細打著這位統領百家的仙督。 金光瑤長著一張很占便宜的臉。膚色白皙,眉心一點丹砂。眼珠黑白分明,靈活而不輕浮,面相很是干凈伶俐,七分俊秀,三分機敏,嘴角眉梢總是著帶微微的笑意,一看就是個靈巧乖覺的人物。這樣一張臉,討女人歡心絕對足夠,卻又不會讓男人產生反感和警惕;年長者覺得他可愛,年幼者又會覺得他可親——就算不喜歡,也不會討厭,所以說“很占便宜”。雖說個子是小了點,但勝在氣度從容,頭戴軟紗羅烏帽,身穿蘭陵金氏禮服,圓領袍衫的胸口上是一朵怒放的金星雪浪家徽,佩九環帶,著**靴,右手往腰間的佩劍上那么沉沉的一壓,竟壓出了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勢。 金凌是跟在金光瑤身后一起出來的,他還是不敢單獨見江澄,躲在金光瑤身后哼哼地道:“舅舅?!?/br> 江澄厲聲道:“你還知道叫我舅舅!” 金凌連忙扯金光瑤衣服后擺,金光瑤這個人仿佛天生就是為化解干戈而生的,道:“哎呀,江宗主,阿凌早就知道錯了,這些天怕你罰他怕得都吃不下飯,小孩子頑皮,你最疼他的,不要跟他計較嘛?!?/br> 金凌忙道:“對對對,小叔叔作證,我這幾天胃口都不好!” 江澄道:“胃口不好?氣色這么好,怕是也沒少吃幾頓!” 金凌還要說話,一眼瞥見藍忘機身后的魏無羨,瞬間愕然,脫口而出:“你怎么來了?!” 魏無羨道:“來蹭飯?!?/br> 金凌微慍道:“你竟然還敢來!我不是警……”金光瑤揉了揉金凌的頭,把他揉到身后,笑道:“好啊,來了便是客,金麟臺別的不敢說多,飯是一定夠吃的?!彼麑λ{曦臣道:“二哥,你們先坐,我去那邊看看。順便叫人給忘機安排一下?!?/br> 藍曦臣點頭道:“不必太麻煩?!?/br> 金光瑤道:“這怎么叫麻煩?二哥到我這里還拘束什么,真是?!?/br> 只要是見過一面的人,金光瑤都能記住對方的相貌、名字、年齡和稱號,隔多少年再見也能立刻準確無誤地叫出來,并且很熱絡地迎上去噓寒問暖。若是見過兩次面以上,他就會記住對方的所有喜好與不喜,事無巨細,投其所好,避其所惡。這次因為藍忘機突然上來金麟臺,金光瑤原本并沒有專門為他準備桌席,現在立即去置辦了。 入斗妍廳之后,沿鮮紅軟毯施施然而行,兩側的檀木小案邊都侍立著點翠佩環的美貌侍女,皆是微笑大方得體,胸口飽滿,腰肢盈盈不堪一握,連身材都相近,瞧來美觀而和諧。魏無羨見了貌美女子便總也忍不住要多看兩眼,落座之后,在那侍女斟酒時沖她勾了勾嘴,道:“多謝?!?/br> 誰知,那女子似是受了驚嚇,窺他一眼,卻又連連撲睫目光閃躲。魏無羨先是略覺奇怪,旋即了然,隨眼一掃四周,果然詭異的目光不止這一道,幾乎過半的蘭陵金氏門生看他時神色都不太對勁。 他倒一時忘了,這里是金麟臺,莫玄羽就是在這里sao擾同門然后被趕出去的。誰能料到他還敢大搖大擺恬不知恥地回來,而且還跟著姑蘇的藍氏雙璧混了個上等席呢…… 魏無羨往一旁的藍忘機那邊湊了湊,低聲道:“含光君,含光君?!?/br> 藍忘機道:“何事?!?/br> 魏無羨道:“你可不能離開我。這里應該有不少人認識莫玄羽,不然待會兒要是有誰要跟我敘敘舊,我就只能繼續胡說八道裝瘋賣傻了。萬一到時候丟了你的臉,可別見怪?!?/br> 藍忘機看他一眼,淡聲道:“只須你不主動招惹旁人?!?/br> 這時,金光瑤攜著一名身著華服的女子一齊款步入殿。這女子行止雖端莊,神色中卻帶著一股天真爛漫之感,秀美姿容里也略顯稚氣。正是金光瑤的正室夫人,金麟臺的女主人秦愫。 多年以來,這二人都是玄門百家之中恩愛夫妻的代表,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眾所周知,秦愫出身蘭陵金氏的附屬家族樂陵秦氏,而樂陵秦氏家主秦蒼業是追隨金光善多年的老部下。雖說金光瑤是金光善之子,但因他母親出身,二人原本是多少有些不登對的。但當年射日之征中,秦愫蒙金光瑤所救,對其傾心,始終不離不棄,執意嫁與他,終于落成一段良緣佳話。而金光瑤也沒有辜負她,雖身居仙督之要位,作風與其父當年卻有天壤之別,從不納妾,更不曾與任何別的女子有染半分,這一點讓不少宗主夫人著實羨慕。此刻,魏無羨看金光瑤一路牽著夫人的手,神色舉止皆是十二分的溫柔體貼,似乎還擔心她走路不小心碰了玉階,心道果真不假。 二人落座首席之后,宴會便正式開始了。坐在他們下首的便是昂首挺胸的金凌,目光掃到魏無羨那邊,瞪他不止。魏無羨向來是被圍觀慣了的,全程若無其事,觥籌交錯間,該吃吃,該喝喝,順便聽斗妍廳中贊聲一片,形勢大好。 宴畢已是晚間,清談會第二日才正式開始,眾人三三兩兩離開斗妍廳,門生們為諸位家主和名修指引了客居。因藍曦臣瞧上去有些心事重重,金光瑤似乎想問他怎么回事,然而他剛走過來,開口說了一句“二哥”,一人便橫沖過來,撕心裂肺地道:“三哥?。?!” 金光瑤被他撲得險些倒退,忙一手扶住帽子,道:“懷桑怎么了?有話好好說?” 如此不成體統的家主,自然只有清河聶氏的一問三不知了。而喝醉了的一問三不知,更不成體統。聶懷桑滿臉通紅,抓著他不放,道:“三哥?。?!我該怎么辦!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了?。?!” 金光瑤道:“上次那事我不是已經找幾個人幫你解決了嗎?” 聶懷桑大哭道:“上次的事解決了,這次還有新的事??!三哥,我該怎么辦??!我不想活了!” 看他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的樣子,金光瑤只得道:“阿愫,你先回去吧。懷桑過去我們找個地方坐著說,你別急……” 他扶著聶懷桑往外走,途中藍曦臣過去看個究竟,也被喝暈了頭的聶懷桑一把拽住。秦愫向藍忘機施了一禮,道:“含光君,你好像很多年沒來過蘭陵參加清談會了,這次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br> 她嗓音軟糯,實在是個教人心生憐愛的美人。藍忘機頷首示意回禮。秦愫的目光又落到魏無羨身上,猶豫片刻,小聲道:“那我失陪了?!北闩c侍女一起退下了。 魏無羨疑惑道:“這金麟臺上每一個人看我的眼神都好怪啊,莫玄羽到底干了什么?□□當眾示愛?這有什么了不起的,蘭陵金氏的人真是沒見識?!?/br> 藍忘機聽他胡說八道,搖了搖頭。魏無羨道:“我去找人探個話,含光君你幫我盯一下江澄。他不來找我是最好,萬一來了,你幫我擋一下?!?/br> 藍忘機道:“別走遠?!?/br> 魏無羨道:“行。走遠了就晚上房里見?!?/br> 他目光在斗妍廳內外一陣搜索,并未見到要找的人,心說奇怪。離開藍忘機后,一路找,路過一座亭子時,一旁花圃的假山石里忽然冒出一個人,道:“喂!” 魏無羨心說:哈!找到了。他轉過身,幽幽地道:“喂什么喂,這么沒禮貌,上次咱們分開的時候不是還親親熱熱的嗎,這次見面又這樣絕情。我傷心了?!?/br> 金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道:“快住口!誰跟你親親熱熱了!我不是老早就警告過你不許再糾纏我們家的人了嗎,你怎么又回來了!” 魏無羨道:“天地良心,我一直規規矩矩跟著含光君,我就差讓他拿根繩子把我綁他身上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糾纏你家的人?糾纏你舅舅?明明是他在糾纏我好不好?!?/br> 金凌大怒:“你走開!我舅舅那是懷疑你!你少胡說八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是賊心不死,想對……” 這時,四面傳來幾聲呼喝,花園里忽然又躍出七八個身穿蘭陵金氏家袍的少年,金凌剎住了話頭。 這七八人緩緩向他們圍近,為首的是個和金凌差不多年紀,身材卻壯實了一圈的少年,道:“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原來真是他?!?/br> 魏無羨指了指自己:“我?” 那少年道:“不是你還能有誰!莫玄羽,你居然還有臉回來?” 金凌皺眉,道:“金闡你過來干什么?這里沒你的事?!?/br> 魏無羨心道:“哦,大概是和金凌一輩的哪個小朋友?!倍铱礃幼?,是和金凌不太對付的一幫小旁友。 金闡道:“沒我的事難道有你的事了?你管我想干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