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夫夫[重生]_分節閱讀_2
余忠沒有回答對與不對,只是語重心長地再次說:“老爺,這是您命中的大劫,并非人為的結果。是命!” “別再跟我提命,老子不信!”余叢一剛壓下的脾氣又漲起來,可對著一個年邁的老頭他還是強忍下來,放平語氣繼續說,“忠叔,我不管是借尸還魂也好,還是命也好,總之我只記得我是王征,那我就得去了結王征沒了結的事,我當不了你家老爺!” 余叢一說出這話已經想好了如果余忠不讓他走,他要怎么忍著不以強欺弱地對一個老頭動粗??墒怯嘀覅s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接著前面訃告的事說:“老爺,這訃告已經是半年前的了?!?/br> “你說什么!”余叢一覺得他墜樓不過是眨眼之前的事,現在忽然就變成了半年前,而混社會不是個能消失半年來醞釀的職業,也許一夜之間就能將他過去二十年的奮斗重新洗牌。此時此刻他心底的挫敗感瞬間破土而出,提腳踹在旁邊的楠木柜上,有種再也回不去的絕望和到底怎么回去的茫然。最終他還是坐下來,抖了抖身上的盤扣絲綢睡衣,大老爺們似的對余忠說:“我知道今天說不清楚,我走不了,說吧,余叢一究竟是什么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忠上前耐心地由頭開始解釋,“老爺,余家乃幾百年的陰陽世家,捭闔陰陽,鎮鬼守衡,承一方福報,化兇煞戾氣,以——” “打??!”余叢一朝余忠抬手,聽著跟念經一樣的話他是半句也沒聽懂,頭疼地捂著額說,“給我說普通話!” 余忠頓了頓,沒露出什么的不妥的神色繼續說:“老爺,余家守著這塊地數百年,到您這兒是宿命所歸,您當家的一天余家就是您的責任,并且必須將這份責任傳承下去?!?/br> 這話余叢一勉強聽明白了,可他不明白的是他明明不是余叢一,憑什么被算計到這里來歸什么宿命?向來不信邪的黑社會又怎么可能傳承這他八竿子打不著的責任?不過他也明白現在是別人的地盤,已經不是他說什么就算什么的時候,于是腦子難得地轉了個彎,問道:“這個傳承是什么意思?收徒弟嗎?就算傳承下去了?” “恐怕不行,余家靈脈是血脈相傳的?!?/br> 余叢一腦子里嗡的一聲響,血脈相傳?那豈不是要他找個人生孩子?他一生什么都想要,就是沒想過要孩子,立即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怎么這么麻煩?” 說這句時余叢一的表情何止是麻煩,赫然一副頭痛得不行的樣子,余忠不得其解地問:“何來的麻煩?” “哪兒不麻煩?生孩子就要娶媳婦,娶了媳婦就要愛她哄她討好她,要一心一意,還要被管這管那,更不能去拈花惹草,到處都是麻煩!”余叢一用這不是明擺著的眼神對著余忠。 余忠眉頭驀地一收,抿著嘴露了個憋笑的表情,余叢一不屑地看過他質問道:“我說錯了?” “沒錯,希望老爺將來娶妻之后能做到您現在說的?!庇嘀蚁駛€長輩一樣欣慰地笑了笑,“若是太老爺年輕時能有您這樣的想法,恐怕也不是如今這樣了?!?/br> 余叢一眉頭微沉,隨口一接,“你太老爺年輕時是個花心大蘿卜?” “老爺,那是您的父親!”余忠嚴聲指正他。 對于這個從來沒見過的父親余叢一找不到真情實感,可余忠嚴厲的樣子他也有些失言的窘然,于是正了正色,“那余叢一,昏迷前發生了什么?是不是去過C城?” 余忠思忖片刻回道,“半年前,太老爺過世,您悲痛過甚,離家散心了一段時間,您去了哪里我們并不清楚?!?/br> 這就和打太極一樣的回答余叢一覺得跟廢話差不多,逼供他有無數種方法,可沒有一種是只動口不動手的,他想著怎么從余忠嘴里問出原由,忽然一人破門而入氣勢洶洶地對著他吼,“忠叔,他要知道就告訴他!有什么好瞞的?” “三爺?”余忠詫異地回頭看著剛進門來的年輕人,露出了和余叢一剛開始時相似的頭疼。而他背后的人就像瞪仇人一樣地瞪著余叢一說,“什么離家散心!你就直接告訴他是他自殺了三次都沒有成功,被大哥關起來后逃跑的!” 余叢一不可思議地瞪圓了雙眼,本來就不清晰的思路被繞得更加扯不出頭了,這個余叢一因為他爹死了就自殺了三次?然后跑出去正好和墜樓的王征遇上,最后該不是為了尋死主動跑到王征落下的地方被砸死了,然后王征就借尸還魂到他身上,所以造成了他現在這樣子?但這個猜測仔細一想又很不可能,一個人的重量從30層樓的高度砸下來不可能把人砸死了,身體還完好無損。 所以,他究竟是為什么變成了余叢一?難道真的只是巧合?或者說意外? “老爺,您不必太過在意,這都是過去的事,重要的是您現在活著,活著就得向前看,王征已經死了,這陽世的牽扯也就斷了,您只能是余叢一?!庇嘀覄窠獾卣f。 余叢一勾著嘴角朝余忠和另一個男人發笑,笑得囂張,“忠叔,你這是承認我是王征了吧!曾經有人跟我說過一個人的真正死亡是當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記得他,現在我還記得我是王征,你就不能說王征已經死了,王征的感情還在我心里存在,我就不可能是余叢一。是這個理吧?忠叔?!?/br> 余忠絲毫沒有被說破的窘迫,反而慈眉善目地笑了笑,“老爺,理是這個理,可是你也不可能是王征了,就算你換了個名字,你依然是余家的當家,靈脈不是身外物,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余叢一被這老頭的強盜理由徹底惹火了,霍然站起來要跟人打一架似的說:“老子不信這個邪!我今天要走,你們覺得能留下我就試試!” 說完他踩著要去大殺四方的腳步沖向門口,余忠并不攔他,但他還是只到了門口就兀地僵住,因為門外凜然立著一只堪比成年雄獅的不明黑色物種,頭抬起來快到他胸口,朝他張著滿口獠牙的大嘴。面對巨大的‘怪物’他不由得認了一回慫信了邪,梗著脖子一動也不趕動地問余忠:“這又是什么玩意兒?” 第2章 替死鬼 圩鎮是個地勢非常奇特的地方,處在山巒與平地的交集之處,本來式微的山勢陡然而起,又仿佛被鬼斧攔腰斬斷,山尾齊齊斷成一條筆直的懸崖,突兀又渾然天成地在圩鎮中間形成一道形似斧刃的屏障,分隔東西。一天之中太陽東起西落,圩鎮總有一半在陰影之下。 余家宅子就處在這陰影斷絕之處,背靠斧口的山崖,向外有一江環抱,整個鎮子都被江納在其中。環水生氣,余家就是陰陽交替相融的中心,確實是鬼靈精怪聚集的好地方,幸好余家干的就是這行,不然住在這里恐怕幾代人都要雞犬不寧。 可惜余叢一并不知道,他只覺這是什么還沒有被發現過的兇獸怪物,勉強維持著強硬的態度與之對峙,要說不心虛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怪物’看起來能把他扯成兩半吞下,而他背后余忠的聲音卻不緊不慢。 “那是您的狗,老爺?!?/br> “狗?”余叢一的嘴角輕輕抽了抽,這大概是他見過最不像狗的狗,若不是余忠在胡說八道就是那老頭眼瘸,不然這渾身黑毛拖地,眉心長著第三只眼睛的怪物,除了都是四條腿外他哪里都看不出來像狗,臉倒是有點像變異過的猴子。他勉強相信了余忠的話想繞開這大黑狗出去,可用兩條腿站起來比他還高的‘狗’卻親切地靠過來,低下大腦袋蹭在他腰上嗷嗷低吼,他腦中立即盤旋出一副血腥的野獸吃人畫面,只得繼續僵著不敢動。 半天大黑狗還不消停,他不得不再次向余忠求助,“忠叔,能不能讓叫它別擋道!”故意揚起的聲調像是強調他并非在膽怯。 “老爺,它只聽您的話,除您之外別人也看不見它?!?/br> 對于余忠的話余叢一連半個字都沒信,看不見怎么知道這里有什么?他惡劣地露出一絲淺笑,試探地朝面前的大黑‘狗’伸出手,當成他弟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結果出乎意料,大黑狗不止沒怒,還偏著大腦袋使勁往他掌中拱。他突然得逞地瞟向余忠問,“既然除我沒人能看見它,那你怎么知道它在這里?” “老爺,我確實看不見,我知道它在那里只是因為他額上的印記?!庇嘀医忉?。 余叢一忙往大黑狗的額頭一瞥,果真有個像臥倒的‘8’一樣的符號微微泛著光,稍不注意就能忽視。他抱著懷疑求證的想法對大黑狗命令了一聲,“喂,去舔他的臉?!?/br> 大黑狗拱開余叢一,果真朝余忠走過去,伸出長長的大舌頭舔在老頭滿是折皺的臉上,垂涎的唾液泛出一股殘暴的食欲感,余忠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變化。 “老爺,我確實看不見也感受不到,請您不要做這么——幼稚的事?!庇嘀疑驳貙⒂薮纼蓚€字替換下來。 余叢一也覺得很幼稚,收起笑意,突然聽到屋里一直當背景的男人嘲諷道:“余叢一,你腦子是太久沒用放壞了吧!既然不想活了,還醒過來干什么?你以為這就能對得起誰了嗎?” 對這莫名其妙的控訴余叢一只覺得虛火上升,他一腳踹在腳邊的門上回頭瞪著冷眼看他的男人,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原因,那張臉看起來白得有些異常。不過此刻釘住他目光的不是男人的模樣,而是那如同有形的恨意,讓他不禁想起鄭峪翔走的那天,似乎看他的眼神也和這男人的眼神一樣,最終讓他懶得計較地反駁:“我不是你恨的那個人!” 余叢一這話像是戳在了對面的人心上,盯向他的視線猶如兩把尖刀直插到他身上,一忍再忍,忍得開始牙疼,差點揮拳打過去。余忠一把老骨頭連忙攔在兩人中間,“老爺,三爺,您們都冷靜一點!老爺,這是您三哥余錦榮?!?/br> 余忠勸得苦口婆心,余叢一悶哼了一聲算作發泄,毫不理會地轉身往外走。 外面是一座兩層的小樓的樓上,屋外連著下樓的樓梯。此時太陽剛落下最后一絲余暉,青磚黑瓦的房屋圍起來的院子幽暗地呈現在燈籠的光線下,斑駁的歲月痕跡仿佛訴說著宅子里幾經滄桑的故事。 余叢一走下樓梯院子里站定,眨眼間就被層層圍住,吵吵嚷嚷如同集市,可他很確定站在樓梯上時院子里是沒有人的,這些圍在他身邊的‘人’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都散遠了,老爺大病初愈謝絕見客?!?/br> 余忠蒼老的嗓音卻渾厚有力,忽地響在余叢一身后,嚇他也肩頭一顫,回過頭發現那個老頭不知何時提著紅燈籠站在他背后,他甚至覺得余忠比這些突然出現的人更嚇人。 人呢?余叢一回過神發現圍在他周圍的‘人’又如出現時一樣,眨眼就消失了,他冷不防地想:該不是見鬼了吧? 余叢一正思考著令他毛骨悚然的事,走廊里又突兀地冒出來一個黃衫人影,他還沒看清是個什么樣黃影就在他面前一閃不見,他心里不禁地萬馬奔騰: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結果他還在驚詫中,黃影消失后走廊里冷不丁地又冒出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