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我真的是白蓮花_分節閱讀_77
一架飛艇試圖開炮射落它,卻被偵察機靈活地躲過,反而擊中了相距不遠的飛艇。大量氫氣泄露出來,被炮彈爆裂的火焰點燃,瞬間將那架飛艇燒成了一團火球,前后幾臺飛艇都險些被濺出的碎片砸到。 大塊鋼板、鉚釘和碎玻璃燃燒著落下,砸傷了幾名士兵。蒙安被護在裝甲厚重的軍車里,只聽到地上“砰砰”亂響,仿佛頭頂厚厚的鋼鐵裝甲也在響,抬頭看天空,除了那架像落日一樣墜向地面的飛艇,僅能看到空中一道精巧的白影和它身后拖著的兩條白線。 他咬了咬牙,壓著口氣對自己說:“只不過是逃得快點兒……沒有攻擊力的東西……他們也只有這么一架飛艇了!” 溫斯頓那么個小地方,就是有科學家,他一個人又能制造出多少飛艇! 大軍留在原地休整了兩天,修復損壞的飛艇、戰車,以及拆分運輸的巨型機械。偵察機照舊每天在隊伍頭上打一晃,統帥肖恩親自觀察確認了它沒有攻擊能力,便下令飛艇不許射擊,在空中散開,忍著它的sao擾前進。地面上冒著黑煙白霧的蒸汽機和寒光閃閃的金屬裝甲根本無處可藏,偵察機偶爾俯沖到低空,幾乎能數清隊列里有多少人。 還沒走到溫斯頓后方新建的軍事堡壘,他們的照片就擺上了蒙頓桌面:軍隊的人員、武器配置,行軍習慣,甚至隨軍運輸的后勤保障品都拍得清清楚楚。只是那些大型戰械都是拆開運輸的,運輸車上蒙著油布,摸不清底下蓋著的是什么。 蒙頓把看過的照片扔到桌上,冷笑一聲:“二十萬,他們還真是高看我,要是沒有蓮……連先生和岳先生,這些人和武器足夠把這座溫斯頓城夷成平地好幾次了!” “再多人有什么用,蒸汽已經落伍了,現在是內燃機和電力的時代!”卡利和幾名上??粗掌厦苊苈槁榈娜祟^,眼里卻閃動著莫名興奮地光華:“咱們造了這么久的新坦克和大炮終于有試用的機會了!還有那些戰斗機和轟炸機——看看這些照片吧,一架沒有攻擊力的偵察機都能讓飛艇爆炸!” 蒙頓按著桌面站起來,對這群軍官說:“溫斯頓是神選之城,我們不能在這里開戰,最好也別讓硝煙飄進城里。命運之子的隊伍速度慢,我們還有一點時間迎上他們——” 他在墻面巨大的軍事地圖上畫了一筆:“就在這里,庫倫帝國和康寧帝國從前的分界線上打這一仗吧!” 會議室里的將領和士兵都站起身來,整好帽子和領帶,嚴肅地行了軍禮:“神佑殿下,溫斯頓必勝!” 是的,神在庇佑我。這場戰爭、以后的更多場戰爭我都一定會勝利,然后糾正這個世界錯誤的信仰,將被偽教會占據的圣地獻給白蓮花神。 蒙頓在腦海中勾勒出連念初給他的那朵王蓮,花瓣溫潤含光,雪白無瑕,就像他自幼跪在神殿里祈禱時看到的神像那么純粹高潔??墒悄亲癫粫雎犓耐纯?,不會回應他的祈求,不會保護他;而他現在所信仰的白蓮花神卻從父親的屠刀下救了他,還給了他一座城! 他的信仰終于托付給了值得的人。 一片虛影驀然從他身上浮現,在房中尋覓一番,皺了皺眉,化作流光飛向本尊。 此時岳青峰正坐在城邊一座幻陣虛影里,把山從胸口里拿出來,化作十幾米長的等比例小山,搖著輪椅坐在一旁看護。 秋日明亮溫暖的陽光照在小山上,光芒直射進種著小蓮花的山谷。 連念初蹲在山旁看著微雕般的峰谷,其實也看不清小蓮花種在哪兒,但目光總是忍不住瞄過去,心里就像真的看到了小蓮花似的喜歡。他膝上和張真人一樣隨時攤著本化學基礎,看小蓮花的間隙就抽空看一眼上面印的礦石特性,跟岳青峰的性格對比揣摩。 就因為他沉迷學習,岳青峰苦惱了好久都沒給他拉回來,只能借口帶他看小蓮花,讓他順帶想想小蓮花的爸爸。 ——他計劃了這么久的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還一樣沒實現呢!他這么大一座山擺在這兒,阿初想知道哪種礦石的特性,問他不就清楚了嗎,為什么要自己對著教材看? 他默默想著怎么讓連念初主動向他求教,忽然一陣心血來潮,回頭朝城中望去,便見到一道流光迎面而來,化作綿綿青山融入了他的身體。 岳青峰連忙清理念頭,閉上眼融合真靈。連念初也若有感應,把目光從種小蓮花的山谷里挪到他身上,暗暗替他高興,也有些疑惑:蒙頓怎么突然就虔誠了?他還以為這位有緣人得打下江山,當了皇帝才能真信他呢。 不管怎么說,這倒是個觀察岳兄的好機會。 平常因為他的修為低,都不太敢私下打量岳青峰,生怕自己的念頭被他察覺,兩人都尷尬;如今他要融合真靈,得有好一陣無知無覺地陷入深定,就是光明正大地看他也醒不過來的。 連念初心里有點做壞事的禁忌感,興致反而更高,走到輪椅邊打量著他,從冷白溫潤的皮膚到絲緞般光澤的長發,都拿自己的和他對比,想看看哪里和有機生物不一樣。正蹲在輪椅前研究他的腿有多長,岳青峰卻忽然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仍不失溫柔地問:“阿初你在看什么?” 連念初當場被抓包,倒還臉不紅心不跳,在他膝頭揉捏幾下,又像按摩那樣從上往下輕敲,理直氣壯地說:“你的真靈回來了,腿肯定有更多地方恢復知覺了,我想幫你按摩按摩恢復力量。不然像你之前躺在棺材里時那樣,融合了真靈也不能立刻站起來,多著急??!” 也不知敲到了什么地方,岳青峰的腿忽然猛地抽搐了一下,腳微微從輪椅腳踏上抬了起來。連念初驚喜地叫道:“岳兄,你、你看你的腿,已經有膝跳反射了!” 看來離重新站起來的日子不遠了! 他又敲了幾下,摸著微顫的腿rou問:“你現在小腿也有感覺了?能站起來了嗎?還有哪兒不能動?” 岳青峰眸色深深,抓著他的手向下摸去,按到迎面骨才停下來,卻不放開他,而是把他按到自己膝上,笑著說:“膝蓋這里能動了,雖然還不能走,但應該可以在地上爬了。將來小蓮花化了人形,我就可以馱著他騎大馬,你可以抱著他往天上扔,小蓮花肯定都會喜歡的?!?/br> 他興致勃勃地描繪著未來養孩子的情境。連念初也忘了坐在他腿上不方便,跟著暢想他馱著小蓮花滿地爬的樣子——岳兄的本體就是小蓮花從小生長的山,等孩子長大了騎在他肩上,應該也跟現在種在山里一樣,挺舒服的? 他自己剛化形時就覺得走路吃力,小蓮花身子比他重,又那么小,讓爸爸背著或是坐在爸爸腿上也挺好的……連念初想著想著,不由又把手伸下去揉捏那雙腿,活像岳青峰真的剛馱過孩子,膝蓋需要保養似的。 岳青峰從背后抓住他的手按到腹前,憐惜地說:“你手嫩,我身上太硬,這么敲著別給你手硌壞了。想敲就用腳跟敲敲,有靴子隔著,不至于磕傷你?!?/br> 第90章 兩人邊兒曬太陽邊兒敲腿,忽聽蒙頓在幻陣外面叫他們,岳青峰便朝空中點了一記,將他拉進這座幻陣里。 蒙頓臉上還待著幾分緊張和期待,看到那座青山敞開,露出一小片地面和兩個坐著輪椅的人來,便激動地招呼道:“白蓮花神大人,岳先生,你們在……” 你們在干什么! 他臉上的激動瞬間轉成尷尬,眼睛都不知往哪兒放好,恨不能說說這兩位——知道他們孩子都生了,該干什么肯定都干過,可是能不能別讓他看見?他并不想知道自己篤信的神和好友藏在山影兒里做什么! 仿佛信仰都要動搖了呢。 連念初毫無所覺地招呼他:“你來了?要跟他們打仗了?裝備造的怎么樣,后勤保障夠嗎?我湖里倒還有不少根莖類蔬菜,有些也能制取淀粉,吃的不夠我幫你準備?!?/br> 說起正事來,倒把之前那種尷尬沖淡了。蒙頓擺了擺手說:“不缺的,武器不缺,您賜給我們的現代軍事理論我們也研究過了。食物可以在康寧帝國境內采買,這邊現在已經信了我們是新圣地,想買多少就能買到多少,價錢也便宜,庫倫那邊限制不住我們?!?/br> 說了會兒話,他終于習慣了連念初坐在岳青峰腿上,鎮定地說:“我想在戰爭中打上白蓮花神的旗號,讓我們征服之地的人民都知道現在大陸上信仰的是偽神,您才是真正值得信仰的!” 連念初現在連他的信仰都不需要了,擺擺手道:“不用,咱不搞信仰戰爭,你把改換信仰的說法一拿出去,全世界信上主的人都得跟你為敵了。不用理由,就是打,你打你的,打贏了自然有人給你找正義的理由!”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為信徒著想的神?哪有神會為了信徒的勝利寧愿放棄自己應得的尊榮! 蒙頓感動得都要哭了,猛地單膝跪倒,五體投地行了大禮:“我現在雖然弱小,但總有一天……” 連念初趕緊從輪椅上跳下來扶他,打斷了他的許愿:“我的信徒從來只有你一個,不需要別人。你也別再向我祈禱了,從今天起你必須信仰自己,為你自己而戰,為了追隨你的人,為了期盼你給他們帶來更美好未來的人而戰!” 蒙頓胸中激情鼓蕩,深深吐了口氣:“那就請您看著吧,我會用勝利回報您和岳先生無私的賜予!” 他沒要求連念初像剛來時那樣保護他,而是站起身獨自離開,登上了在山腳下等著他的裝甲越野車。 岳青峰替打開一面青山幻影,讓指揮車、坦克、重裝卡車和運載著滿滿火箭彈的載車川流而出,開向蒙頓預先設計好的前線。 溫斯頓附近的監視庫倫邊軍早就收到了大把傳單,心里暗信蒙頓才是命運之子,溫斯頓時神選之城。他們的大軍路過時,只消坦克打幾炮,轟炸機在城頭炸出幾片缺口,守衛軍便喊著“神佑王子”,帶著人打開城門請降。 蒙頓王子淡然地對他們說:“神庇佑的不是我,而是整個庫倫帝國的人民,他只是不忍心讓民眾被偽稱者蒙蔽,才會賜下新的技術和武器,以開啟民智,使那些言必稱神的騙子無處立足?!?/br> 他這種不攬功,不把自己和凡人割裂開來的態度反倒更受人尊崇。軍官之間沒過幾天就流傳出了他是天生圣王,那位命運之子是邪惡的教宗等人為了迫害真正的神子而捧出的冒牌貨的傳言。 流言傳得比他們的大軍行進還快。沒過幾天蒙頓就發現,他的連裝裝樣子攻城都不用了,無論走到哪里,守軍和城務官都會主動打開堡壘或是城門迎接他們。 他們一不小心就走過了邊境防衛范圍,回到庫倫帝國境內了! 蒙頓和卡利開了個碰頭會,決定不再往境內開,而是先在邊境的威隆郡扎營。當地守軍也心甘情愿跟著他們,幫他們在城外挖出深深的Z字型壕溝,埋下探雷器探查不出的陶瓷地雷,甚至愿意為他戰斗。 不過蒙頓帶了跨時代的武器來,倒不需要他們穿著鋼鐵械甲rou搏了。 他在城外排列開坦克和火箭彈載車,讓士兵把戰斗機和轟炸機卸到機場上,就像他們剛到溫斯頓時那樣扎在城下,靜靜等著遠征軍勞師遠來。 等了兩天,蒙安的遠征軍才開到城下。他們這一路被溫斯頓的偵察機sao擾得夠嗆,白天從頭頂俯沖,晚上又灑傳單,士兵們有不少借著篝火看傳單的,鬧得軍心動搖,他狠狠整頓了一批,又讓人架炮驅趕飛機才好。 但是走到邊境這一路上,那飛機該灑的也灑了,該炫的也炫了,遠征軍隊伍給他們搞得人心浮躁。蒙安也是帶過兵、打過不少場順風仗的人,深知士兵的心態對戰爭有多么重要,早就決定到溫斯頓之前要先在駐扎地練一陣子兵。 這支隊伍要是不好好整頓些日子,就是上了戰場也打不贏! 他想得挺好,可是人還沒到邊關,就在本該效忠庫倫的軍事重鎮前挨了一排炮彈,而且這個時候他根本還沒看清對面守軍長什么樣! 一排排細長的火箭彈從天而降,砸在他們的車隊上,發出轟轟烈烈的爆炸聲。新制的火箭彈準頭不好,之前也沒什么機會試射,可是它的速度和一排排橫覆路面的廣度就抵消了它的一切弱點。 一輪射擊過后,卡車開往后方裝彈,后面那排開到預定位置,又是一輪疾射。 蒙安和肖恩元帥乘坐的重裝甲車頂上被炸出了數個凹陷,有幾處鐵板裂開,煙塵和高溫氣體從裂口沖入,嗆得他們烈咳不止。裝甲車連忙開到路邊草叢里,蒙頓等人從車上下來,飛快換了一輛沒受到打機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