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我真的是白蓮花_分節閱讀_38
那個人是飛走的。 汪予清看得清清楚楚,連念初挾著汪予遲從窗戶上跳下去后,沒一秒鐘就又升到高空,特別輕松地站著飛向遠方。他留下的藥丸還在他手里,摸上去清清涼涼的,散發著好聞的味道,外表仿佛裹了一層金箔,又好看又誘人。 難怪汪予遲口口聲聲要連叔叔,要和家里斷絕關系……那個人可能是真的修士! 他都能死而復蘇,穿越到一個得了絕癥的孩子身上,穿越后還讓他的病不治而愈,這世上又怎么就不能有神仙? 那么這顆金丹,真的能治他的病! 這個身體的父母還趴在窗口痛哭呼喊,大夫也好、護工也好,也都在看著空中遠去的身影,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打電話報警?;靵y之中,沒人注意到他的行蹤,他也不需要再留在這個死水一樣令人惡心的家了。 現在就走!趁他們還沒想起這藥,不然這藥就可能被交給國家實驗室研究!立刻吃了也不安全,萬一那些人要把他切片研究,現在汪家和他的財勢還保不住他。 他現在已經積累了足夠的金錢,在羅國也通過忠心手下建立起了一個商業帝國,還找到了與這具身體匹配的供體,留在華國只不過是為了完成那個孩子臨終時的心愿—— 僅僅是羨慕未出世的弟弟的幸福,想讓自己成為那個被父母環顧的孩子,這么弱小的愿望他怎么能幫他實現呢?現在那個礙眼的弟弟走了,汪家父母所有的關注都集中到他身上了,這個愿望也算達成了吧? 汪予清神秘地笑了笑,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獨自從電梯間離開。 他在國內的助理很快開著車來接他,還給他帶了一套全新的資料。身份證上的照片依舊是汪予清這張臉,名字一欄填的卻是“許江秋”——他前世的名字,年齡也比汪予清大兩歲。 資料袋中有辦好的護照、簽證、銀·行卡,更有一張幾個小時后去往羅西尼首都的機票。幾個小時之后他就可以擺脫這個被家庭捆束的病弱少年身份,去羅西尼開創屬于自己的明日帝國。而手里這枚“仙丹”,如果他沒猜錯,就是能徹底治好他血液和內臟器官疾病的良藥。 他在羅西尼地下交易場買的那個人可以不用了,但走之前,他還要給汪家父母留一份大禮。 開車到機場的路上,他抱著筆記本打下一行行指令,cao控汪家公司的股份買賣,將這個本來就不算龐然大物的企業轉眼就逼到跌停。 再接下來連念初、汪予遲失蹤的事爆開,估計汪家夫婦要配合調查一段時間,沒法及時處理公司問題。等他出了國再倒幾次手,這個公司就徹底無力回天了。 既然汪家夫婦都說愿意為長子付出一切,那就讓這個公司給那個永遠停留在九歲的小男孩陪葬吧。而他這樣忽然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更會牽扯著這對夫婦的心,讓他們永遠記掛著汪予清。 現在你的心愿實現了嗎,可憐的孩子?那么這個身體以后就和你的過去完全斷絕關系,徹底屬于我了! 飛往異國的客機起飛后,他就大膽吃下了連念初扔來的那粒藥,戴上墨鏡、裹上毯子,享受著身體上舒適愉悅的隱秘變化。 留在醫院里的汪氏夫婦卻是直到汪予清乘電梯下了幾層樓才發現孩子不見了。 小兒子被人帶走了,他們心痛欲死;大兒子忽然丟了,那簡直就是把他們的心連rou帶魂一起挖走了!林芝急得一頭扎倒,呼吸微弱,被緊急送進了手術室,汪栩一邊照顧妻子一邊叫人趕快報警,查監控。 大白天就有人在天上飛的情況,不知多少路人反應給了警方和記者。再加上人民醫院本身就人流極大,警方趕過來時,汪予清已經趕到機場,準備登機離開。醫院里一切痕跡和線索都已消失,警方只能靠走訪排查,還原了連念初搶奪孩子逃逸之事。 接下來問題就大了。 這人是外星人還是傳說中的神仙?他來到本星球的目的是什么?以后他們還會再來接觸人類嗎?他是否真的攜有人類未曾接觸的病毒和細菌?孩子為什么要主動跟他走? 這些問題不是基層能解決的,只好先控制住醫院,扣下所有見過他,和他共用過檢查設備的人,一層層往上報。汪家的過去被翻了個底兒朝天,兩人連帶護工和現場醫務人員都被帶回了警局。 托這樁大事的福,汪予清的行蹤倒很快被查出來了。 還不到晚飯時,調查人員就把剪好的視頻拿到汪家父母面前,指著汪予清身邊一名高大剽悍的男子說:“他換了一個假身份,乘今天下午的飛機去了羅西尼,開車送他的人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雖然汪予遲上高中就開始自己辦公司了,可公司里沒這個人,這是綁匪! 汪栩和林芝一口咬定長子是被綁架的,痛哭說訴說這孩子病情嚴重,承受不了那些人殘酷的折磨。說著說著,林芝倒是想起來一個細節,連忙抓著調查人員哭訴:“那個連念初臨走時扔給我兒子一個金黃的藥丸,說是能治病,要用它買斷予遲的命……” 負責問詢和記錄的工作人員看這兩個家長的眼神都不對了。 逼著小兒子給大兒子捐血捐腎捐器官,捐到綁匪都看不下去了,乘著外星飛行器來解救這孩子,這是什么樣的父母!這種人簡直該剝奪監護權! 倆人義憤填膺地對視一眼,又同時想到——他們家倆兒子都丟了,小的是被外星來的會飛的男家政帶走的,大的則是自己辦了假證跑出國的,還監護誰??? 雖說他們一般都很同情丟了孩子的家庭,可這家真讓人完全同情不起來。要說有同情心用在他們家,也只是用在那個被當成血庫養的可憐的小兒子身上吧? 國內緊鑼密鼓地調查著這起外星人“綁架”事件,其他部分未能披露,汪家父母拿幼子當血庫養的事卻被曝了個干干凈凈。汪氏的股份本已跌停,轉天報紙出來,不用汪予清出手就又是一連串的跌停板,整個公司元氣大傷。 汪栩還被隔離著調查外星人事件,無法全面把控公司,更不能把控人心,只好黯然看著股價一天天跌落,隔著電話處理公司不斷遭遇的各種挫折。 短短幾天內,他就從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變成了兩鬢斑白、神氣低迷的老人,而他寄予厚望的長子也再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汪予清不是不想回來,而是回不來。 在飛機上吃了那枚藥丸,他的身體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健康舒適,不知不覺便陷入了悠長的睡眠。自從穿越到這具身體上,他感受到的是無窮無盡的病痛折磨,已經許久沒能好好睡一覺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飛機落地,羅西尼自由的空氣已近在眼前。他起身整理衣裝,臉上掛著成熟淡定的微笑,隨人流走下弦梯。然而到了驗護照時,他卻被當地海關扣住,說他冒用別人的護照,要把他遣返回國。 這護照雖然不是汪予清的,卻是他動用許多關系辦的真護照,不可能不通關。莫非是國內追查外星人事件追到他身上,聯系羅國外交部,找借口把他引渡回國? 他立刻掏出手機,給自己在本國的助手打電話,讓他立刻帶律師來機場接他。 他已經吃了那粒仙丹,現在身心舒暢,皮膚都舒展了些,白血病并發帶來的器官衰竭現在應該已經全面好轉了。要是被帶回去,被發現身體忽然好轉,誰知道那些研究人員會怎么對他! 他心煩氣躁地等在辦公室,助理還沒到,他卻偶然在手機鏡面似的屏幕上照見了一個影子。 一個精致整麗得不像人的影子。 他回頭看了一圈,也沒在房間里看到這么個人影,一面移心遇了鬼,一面又拿手機在屋里來回晃,朝屏面上多看了幾回。 有時出現,有時不出現,有時只是一個下巴或側臉的弧度,有時卻是一整張臉。那張臉的出現似乎還有點什么規律……什么規律呢? 對面的安保人員湊近過來,嘴角含笑,柔聲細氣地說:“小姐,這里不允許拍攝,自拍也不行,請把手機里的照片刪掉?!?/br> 聲音十分溫柔,響在他心里卻堪比核暴的威力—— 手機屏上的人是他自己!他……他徹底變樣了!那藥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連念初是護著汪予遲的人,給他的藥里怎么會不留一點后手? 他忐忑地朝安保要了鏡子,定睛看去,鏡子里映出的是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長相精致完美不假,卻是純粹女性化的艷媚,和從前的汪予清沒有半分相似!他是以汪予清的身份和面貌出來的,現在卻變成了這樣,別人會怎么看他? 他的外形變化這么大,基因還是原來的基因嗎?再進一步問,他還是地球人嗎? 他要被坑死了! 他在羅西尼沒有護照,回到華國也沒有合法身份證。而他也不敢去檢測基因,怕檢查出來有什么異常就會被聯系上外星人入侵的消息,被捉回去實驗,再牽扯上自己穿越者的秘密…… 羅西尼和華國都沒有他的存在,昔日一手建立起的商業帝國的手下也不認他,想取錢時又發現銀行卡被凍結……憑著穿越者的優越條件和汪家的全力支持過了幾年順風順水的日子后,他又被這個身份逼成了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人,沒有國藉、沒有身份、沒有過去…… 也沒有未來。 ================== 在這場轟動華國,乃至震驚世界的外星人綁架事件里,被追得最苦的其實是連念初。 他的鎖塵不是正常飛劍,而是家用型的掃地機器人同款,飛起來有跡可循,無法身劍合一化作流光飛去。再加上他腋下還夾著個小孩,目標更大,沒飛出這座城市就被警用直升機追上了。 他這么柔軟的水生植物妖修,別說挨上一梭子彈,就是不用真氣防護挨上一刀,就足夠斷他一條莖了。 幸好飛機上的人還講道理,叫他先放下汪予清,告訴他華國政府并不想要他的命,只想知道他來本星球的來意,想研究一下兩球和平共處、共同發展的問題。 可惜連念初背后沒有一個星球可以跟這些人和平共處,他也不敢降速,反而一再催動鎖塵,從幾架直升機的空隙里穿行。直到傳送陣近在腳底,他才舒了口氣,給這場轟動華國的外星人案定下了封建迷信的調子:“我與懷里這個孩子有緣,要帶他到上界修真大派軒皇劍宗修行。他與汪家夫婦之間的緣份已斬斷,以后恐怕不會再回來,請你們替我告訴汪家夫婦,自家珍重?!?/br> 說完之后他就不再停留,一頓足沒入傳送陣的保護范圍,消失在凡人的眼里和探測信號中。 這段宣言會在本世界引起怎樣的波瀾他就不管了,因為幾個呼吸之后,他就緊抱著汪予遲踏入傳送陣光,永遠離開了這座小千世界。 漫長的星際旅途,兩個傳送陣旁鮮活如真人的美貌NPC和金鳥,不同世界的建筑和人物衣著……樁樁件件都吸引著汪予遲,讓這個初次離開家門的孩子根本沒工夫想家,想念父母。 等到了那間小小的軒皇五金殿,看到一副初中生模樣,正辛苦做著化學模擬卷子的張真人,他更生出了一種親近感,緊繃了一路的心弦也放松了。 ——這個人,這個他以后很可能要去的學校的老師,居然也是個小孩兒,還是跟他一樣要做好多好多題的小孩兒! 他眼睛亮亮地盯著張真人,只是不敢輕易開口。張昭文做完一道大題才抬頭,那雙精銳逼人的眼睜大了,雪亮目光從頭到腳掃了連念初好幾遍,冷靜地問:“孩子這么快……根骨挺不錯的,像……那個一飲一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