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說他一擊即中[重生]_分節閱讀_11
少年這才放下心,移開了視線,不再關注那一桌的人。下一秒卻眼尖地看到有一桌人正好吃完打算離開,忙拉著方樞懷的手往那邊走去,卻被他拉住了。 方樞懷指了指價目表,上面琳瑯滿目的餐點列了整整兩排,張晗櫟看著眼暈,直接對方樞懷說了一句:“你幫我點吧,要好吃的!”想了想,又補充道,“正宗的本地小吃!”說著生怕那兩個座被人搶了,艱難地跨過人群走到座位旁邊,一屁股坐了下去,順便從筷子筒里拿出兩雙筷子擺上,接著兩手交疊坐好,雙眼泛著光,期待地看著方樞懷的方向。 一大堆后腦勺中,一張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漂亮臉蛋安安靜靜地看著自己,一副等待投喂的模樣,這情景讓方樞懷不自覺地笑了笑,轉過身朝老張點了餐,拿到牌后才走到少年身邊坐下。 東西很快上來了,是兩塊rou大餅,兩根油條,一盤芥頭,一盤酸小蘿卜,還有兩碗咸豆漿。張晗櫟口味偏酸,喜歡吃各種酸酸甜甜的東西,比如涼拌萵苣金針菇、魚香rou絲,一旦吃到了,兩只貓一樣的眼睛就會瞇成兩灣淺淺的月牙,再幸福不過的表情。芥頭和酸小蘿卜都是本地特色,用獨特的配方腌制出來的,方樞懷知道他必然會喜歡,于是點餐的時候毫不猶豫就要了這兩樣。果然,少年首先夾了一塊小指般大小的酸蘿卜咬下去。 “好吃!”少年雙眼大亮,直接把整塊小蘿卜塞進了嘴里,說話的時候左邊臉頰頓時鼓了出來,跟倉鼠似的。 “你吃慢點?!狈綐袘岩贿呎f著,一邊將rou大餅掰開,露出里面散發著香味的rou糜,再將油條折疊成兩條,塞進大餅中,遞到張晗櫟嘴邊,笑著說道:“試試這個?!?/br> rou大餅搭配油條是典型的j市早餐。rou大餅表面金黃酥脆,內里香軟,在烤爐中烤制,最表層覆了一層黑芝麻,下面則因為rou糜在高溫下熬化的原因冒出了些油,誘得人胃口大開。 張晗櫟手中還拿著筷子,直接就著方樞懷的手咬了一口,又是一聲口齒不清的:“好吃!”只是這次眼睛都瞇成線條了。 兩人一個饒有興趣地投喂,另一個興致勃勃地給什么吃什么,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有人靠近。一聲“不好意思啊讓讓讓讓!”后,一個人正好走到方樞懷身邊,也不知是不是被燙著了,手將將一松,一碗剛盛出來的豆漿鋪頭蓋臉朝坐著的方樞懷頭上潑去。 張晗櫟正對著方樞懷咬大餅,抬眼便見到這一幕,臉色猛地一變,蹭得站起來,傾過半邊身子把方樞懷往里面一拉,右手直接擋在了他腦袋的左側,接下了那一碗guntang的豆漿。 一切都發生在幾秒之內,方樞懷在意識到張晗櫟動作的時候就下意識地往一旁側了過去,大腿一熱,褲子緊緊貼在了皮膚上,他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豆漿灑在了自己的褲子上。但當他看到張晗櫟那只手擋在自己臉側的時候,大腦直接嗡地一聲,顧不得自己大腿有沒有被燙傷,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端起桌上放著冷水的水壺,朝他的手上澆去。 少年一張臉早已痛得有些扭曲,雙眼也帶了些水汽,卻死死咬著下唇,強忍著沒出聲,安安靜靜地任方樞懷用整壺水沖洗著他那只已經泛紅的手。 等確認了少年的手只是泛紅,沒有起水泡,方樞懷高懸的心才放了下來,但看少年強忍疼痛的表情還是有些心疼,這才眼神微冷地看向肇事者。但看清那人長相的瞬間,他眼中的冷意就徹底變成寒芒了。 正是三個學生中的一個。那人正雙手揣在兜里,懶洋洋地站在一邊,臉上掛著看好戲一樣的笑容,見方樞懷看他,嘴角甚至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方樞懷下意識地看向角落那一桌,發現除了那領頭的學生和另一個跟班滿臉得意,雞心領少年則沉著臉,眉頭緊蹙,雙眼死死盯著這邊,確切地說,是盯著那潑豆漿的學生。 心下明白這事是這學生自作主張,方樞懷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死死抓住那少年的領子,用力地往店外拖去。 “哎哎——你干嘛?!”那少年初時還撲騰著想要掙脫,掙扎了幾下,發現方樞懷手上的力度實在是大,立刻慌了,轉過頭往角落里那幫人求教,口中也驚慌地喊著。 店里空間本來就不多,方樞懷冷著一張臉,用力將人往外拖,迫使不少人站起身來讓道,有幾個中年男人以為男孩子之間有了什么摩擦,剛想上前勸幾句,一聲“小兄弟”剛出口就立刻消聲了,只因為方樞懷抬頭的那一眼滿是煞氣。 方樞懷把人拖出了老張店鋪,將他往隔壁巷子的墻壁上狠狠一摜,手肘卡在他的脖子上,沉著眼冷聲問道:“你很得意是吧?” 有的人脾氣暴躁,三兩句話就能被撩撥得發火,但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這種人其實是最容易對付的。而有的人,平時溫溫和和,從來不跟人急,被人罵了也只會語氣平緩地勸人冷靜下來,看著性子軟,很好欺負,但就是這種人,一旦真的發起火來,下的手只會比前者狠得多。 被按在墻上的少年對上方樞懷冰冷漆黑猶如寒潭一樣的雙眼,忽然想起了一個長輩給他說的這些話,心下叫苦不迭。方樞懷眼中壓抑的暴怒讓他本能地感到危險,卡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又讓他無法動彈,早知道這人是個硬茬,他怎么都不會做出剛才那件事來。 “方樞懷!”后面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讓少年雙眼一下子亮了亮。 來人是張晗櫟,他的身后跟著三個人。 張晗櫟臉色有些蒼白,右手不自然地彎在身前,見方樞懷轉過頭看他,忙搖了搖頭:“你別打架,我的手沒事!” 方樞懷皺眉,忽然覺得少年此刻的心軟有些不知好歹。 那雞心領少年一眼便看出了方樞懷沒打算收手的意圖,立刻上前一步,越過張晗櫟對方樞懷說道:“這次的事情是我們不對,我向你們道歉,這個同學的醫藥費我們會出,如果出了什么問題我們也會負責,這位同學,有話好好說。軍子,還不道歉?” 被按在墻上的少年立刻朝張晗櫟喊道:“同學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對,我一時腦抽才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你的手沒事吧?” 張晗櫟立馬搖了搖頭:“已經沒事了?!?/br> 兩人一來一去兩句話之間就給這件事畫上了句號,方樞懷心中惱火,眉間皺得更緊,卻已經沒立場發泄自己滿腔怒火了,只能收回手,雙眼沉沉對那少年說道:“下次再有這種事,別怪我不客氣?!?/br> 那少年得了自由以后立刻跑回了那三人旁邊,朝那領頭的學生和那雞心領少年討好地笑了笑。 “丟人現眼還不夠嗎?回去結帳!”雞心領少年低聲呵斥,又看了方樞懷一眼,接著轉身,直接往街道盡頭走去了。 待幾人消失在街角,張晗櫟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方樞懷,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方樞懷卻沒應,而是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對那個假乞丐濫好人也就罷了,對蓄意挑釁的也這樣嗎?”這話是用德語說的,語氣實在是算不上好。 方樞懷自認自己好歹是三十歲的人了,早已不是容易沖動的青少年,剛才實在是惱怒得很了才做出這種把人拖到巷子里的事情。他已經做了把人狠狠揍一頓的準備,他也知道揍哪兒能讓人疼得要死看著卻是輕傷的模樣。只是張晗櫟卻迫不及待地說沒事,反倒讓他成了多管閑事的人。 方樞懷說不出什么感覺,只知道內心實在是膈應得慌。 聽到這話,少年一愣,像是想到什么,忙不迭用自己燙傷的手拉住方樞懷垂在身側的那只手,語氣有些焦急,又有些委屈:“他們有四個人?!?/br> 頓了頓,似乎擔心自己說得不夠清楚,少年又立刻補充道:“我也想跟他們算賬,可是他們有四個人,我們只有兩個人,而且我還受傷了,要是打起來,我們肯定打不過他們。等他們落單了,扎車胎套麻袋,我都會幫你!” 方樞懷:“……”合著自己糾結了半天,這孩子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且還鬼靈精的,竟然還知道扎車胎套麻袋? 胸中一股憋悶氣頓時消失得一干二凈,反而有些好笑,方樞懷點了點頭:“行,到時候你當我幫手?!?/br> 少年見他臉色終于好了點,用力地點頭,雙眼一閃一閃的:“好!” 好好一頓早餐被這么毀了,方樞懷也沒什么心思繼續吃下去,結了賬以后帶著少年去藥店買了管針對燙傷的軟膏,仔細囑咐了一番怎么用,接著便打算直接箭館,臨走的時候又想到少年現在似乎還沒練過射箭,于是有心想引起少年的興趣,問他愿不愿意跟他一起過去,少年毫不遲疑地答應了。 鴻羽箭館是這附近一家規模比較大的射箭館,處于鬧市區一座辦公樓的四層,外部看著一般,內部裝修卻不錯,有十米和十八米的射箭道,箭道旁邊也有棋牌室、桌球等娛樂設施,供顧客在休息的時候使用。 此刻的箭館中,十八米道上零零落落站了幾個人,一個用的復合弓,一個用的美式長弓,其他幾個手上的都是競技反曲弓。不遠處十米道上卻只有兩三個人,一個女孩子和兩個男孩子,用的箭館的館弓,看樣子應該是來體驗的。 張晗櫟在進來以后,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有些躍躍欲試,明顯對射箭很感興趣。方樞懷看著好笑,確定了少年的手沒問題,心中一動,向接待交了押金,要了護指、護臂和一打箭,謝絕了對方指導的建議,朝少年說道:“去十米道試試吧?!?/br> 少年立刻雀躍無比,捧著一大堆東西過去十米道。十米道后面的墻上依次掛了不同磅數的反曲弓,最高的卻不超過二十八磅。方樞懷挑了挑,拿出一張二十五磅的遞給他:“就用這張吧?!?/br> 張晗櫟很興奮。小時候他爸爸帶他去過射箭館,那會兒他就挺喜歡這項運動,只是之后他爸爸沒再帶他去,他也慢慢忘了這件事,但是現在跟著方樞懷過來,站在箭道前,他感覺自己的心跳節奏驀然快了起來,有種久違的興奮感在自己的血液中流淌。 憑著印象中教練說的動作拉開弓箭,少年屏住呼吸,正打算松開控弦的手,猛然間感到腰際被一只手扣住了,后背一暖,像是碰到了一堵溫熱的墻,耳后傳來一股清淺的呼吸聲,帶著清新的香味,右手被另一只不屬于自己的手覆上,有點涼,卻不難受。 少年忽然感覺自己心跳慢了好多拍,連呼吸都停滯了。 “注意力集中,調整呼吸,別摒息,還有背部用力,看著前面的靶子?!倍溥厒鱽砩砗竽侨饲謇涞穆曇?,少年卻壓根沒聽清楚,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噴灑在自己耳朵上的那股氣息上了,那氣息像是透過自己的耳朵直接吹到了心里,癢癢的,卻很舒服。 一時晃神的少年一個沒注意,控弦的手直接松了開來,箭臺上的羽箭搖搖晃晃飛了出去,“咄”地一聲扎在了靶子上方一米多距離的橫幅上,那上面紅底白字,上書八個遒勁的大字:“正射必中,射以觀德”。那支箭正斜斜插在“射”字中間的那個點上,箭尾還微微晃動著。 方樞懷:“……” 未來世界排名第一,奧運金牌得主,被稱為弓箭男神的張晗櫟,原來也有脫靶脫到媽都不認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