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長公主用掌心托著荀紫瑛的手,百無聊賴的把玩著她纖細的手指。她輕輕喚了一聲, “紫瑛?!?/br> 荀紫瑛從背后擁著她,微微偏頭,臉頰與她貼在一起,“嗯?” 長公主轉身看向荀紫瑛, 正色道:“明月宮如今的困境, 我想我有辦法可以一試?!?/br> 荀紫瑛反握住她的手, 溫柔的說道:“瓊華,這件事你無須cao心, 我會處理好的?!?/br> 長公主搖搖頭, 道:“紫瑛,你放心,我并非因為此事因我而起, 便不假思索的硬要強出頭。這幾日,我一直在思考,我的外祖父和趙王之間微妙的利益關系。我想如果我能取得趙王的支持,便能兵不血刃的化解明月宮的危機?!?/br> “你是想說服趙王與老國丈作對?”荀紫瑛不贊同道:“趙王與老國丈或許并非一條心, 但老國丈行事全都打著陛下的幌子,除非趙王打算謀反,否則他又怎么可能明著和老國丈對著干?” “這件事,我自有辦法?!遍L公主神秘的笑了下,“我好歹在宮里待了這么多年,趙王的小秘密我還是知道一些的。再者,明月宮的女子都是些可憐人,不管她們是敬你還是怕你,長久以來,你們對彼此而言,都算得上是家人一般的存在。紫瑛,如果有辦法能讓她們不受到傷害,我想你應該是不會反對的?!?/br> 荀紫瑛蹙眉道:“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長公主笑著打斷了她,“如若能成功,明月宮便可逃過一劫。就算是失敗了,也不會有什么影響,大不了繼續和他們硬碰硬?!?/br> 荀紫瑛還想再勸,長公主又深情款款的說道:“她們是你的家人,如今亦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因為此事和她們產生芥蒂。紫瑛,我希望她們也能慢慢接受我?!?/br> 這個理由太強大,荀紫瑛根本無從辯駁,“瓊華,不管你打算做什么,請讓我陪著你?!?/br> 長公主莞爾一笑,重重點頭道:“我答應你,我們永遠不會分開?!?/br> 翌日一早,長公主和荀紫瑛喬裝打扮一番過后,一同下山進了蒼城。天色還早,二人找個間酒樓,尋個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女魔頭半路殺出來劫走長公主一事,如今正是老百姓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談資,尤其是這蒼城,走到哪兒都能聽到有人在熱烈的議論此事。在茶樓里坐沒一會兒,長公主和荀紫瑛已經聽到周圍有好幾桌人都在談論此事。 “長公主都被女魔頭抓走五六天了,趙王居然還在集結人馬,照這個速度下去,猴年馬月才能把長公主救出來?!?/br> “誰說不是呢。朝廷限期救人的皇命都到達兩日了,趙王該吃吃該喝喝,照常不誤?!?/br> “這你聽誰說的?” “還能是誰,當然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他在趙王府當差,我們昨天晚上在一起喝酒的時候,他當著我們幾個兄弟的面說的,說是趙王還跟以前一樣,天天往盈春樓里跑?!?/br> “嘖,趙王真不愧是這世上最會享受的人!什么時候都不忘縱情聲色!” “就是可惜了長公主,落到女魔頭手里還不知道是個什么下場呢!” “要我說,長公主也是命苦!與其被明月宮抓走,最后落得那般凄慘的下場,倒不如嫁給大渝的可汗,至少還能當個高高在上的可敦。唉,紅顏薄命??!” “嘁,別說得這么冠冕堂皇!我看你就是個孬種!堂堂兒郎豈能靠一介女流之輩來茍且偷生?” “行了吧你!你也就是過過嘴癮,真叫你去打仗,你鐵定第一個叛國!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這不是覺得可惜么?瓊華長公主那可是我們寧國最美的女人,嫁給大渝人,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們那幫蠻子?” “便宜了蠻子,也比被明月宮抓走的強!” “菜來嘍!客官,請慢用!” “不說了,吃菜吃菜!” 這二位都是大嗓門,與長公主和荀紫瑛又是鄰桌,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到了她們耳中。 之前,荀紫瑛不是不知道江湖人都叫她女魔頭,但她從不知在百姓眼里,她竟是比敵國還要可怕。還有那什么“凄慘的下場”,荀紫瑛當真是聞所未聞。 雖然荀紫瑛平日里幾乎不會下山,名聲于她而言,就是隔墻水淹路,對面火燒山——與我何干。 只不過,這一次,荀紫瑛隱隱從他二人的話語里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就好像她曾做過什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十惡不赦之事。念及此處,一貫淡然的荀紫瑛破天荒的想要知道他二人口中的“凄慘下場”到底是什么。 荀紫瑛剛站起身來,一旁的長公主一把拉住了她,壓低聲音道:“紫瑛,別聽他們胡說?!?/br> 瞧著長公主小臉上關切的神色,荀紫瑛只得壓下心中疑惑坐了下來,“我沒有生氣?!?/br> 長公主松了口氣,正色道:“紫瑛,我果然猜得沒錯,我們守在盈春樓一定會遇見趙王?!?/br> 荀紫瑛點頭道:“嗯?!?/br> 長公主道:“那我們快吃飯吧,吃完飯就趕去盈春樓?!?/br> 在這之后,鄰桌的兩個大男人當真沒有繼續閑聊,他們吃得很快,一盞茶的工夫,就吃完結賬,準備出門。 荀紫瑛是背對著門口而坐,她沒看到鄰桌的二人在臨出門時,狀若不經意的往酒樓的另一側掃了一眼。 從他們的視線看過去,那里佇立著一根粗.壯的承重柱,緊挨著柱子的位置擠著一張方桌,那里側坐著一個人。此人一身其貌不揚的玄衣,低頭安安靜靜的吃著飯,因為承重柱的緣故,大半個身子都隱在陰影里,周身散發著一股無形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冷硬的像是一把沒有感情的兵器,與酒樓熱熱鬧鬧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