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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北斗堂便派出大批人馬清理分湖,順便將主庫堆積多年的泥沙也一并整頓了一番,費了不少時日,那些腐尸不知來由,但也能猜到必是西境所為,污水含有劇毒,如何能澆灌莊稼?也難怪南地耕種會如此困難。 水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待興師動眾清理完水庫后,趙愁眠也自青云山趕來,巡查一番良田后便也找出了土壤的問題所在,南地農耕一事也就變得愈發明朗起來。 這日眾人齊聚驛站大廳,趙愁眠立于桌邊,陳述道:“這些土里除了含有污水的毒素外,還有另一樣東西?!彼f著,自藥箱內取出一個小藥瓶,倒了些白色粉末出來,“此乃萬枯榮,一種不太常見的毒藥,人若食之會導致腹瀉嘔吐,倒不算劇毒,及時醫治清除毒素方可無礙,但若是施于土壤,便會使其產生毒變,無法耕種,直接涂在莊稼上就更快了,會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糜爛而死?!?/br> 言畢,她便動手將那藥粉抖在了一盆四季青上,正如她方才所言,那四季青很快便枯黃衰敗,當即就死了。 眾人詫異之時,便聽顏不淳怒氣騰騰道:“該死的西境,老夫真想把他們八代祖墳通通給挖了!” 吃土事跡在綺桑的宣揚下已經人盡皆知,眾人雖與他一般氣憤,大罵西境手段狠毒,但見顏不淳面容仍是蒼白消瘦,便又有些好笑。 趙愁眠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聞言便道:“顏掌教只要按時服藥,身子很快便會痊愈如初,吃土這種事,往后還是少吃一點為好?!?/br> 顏不淳一張老臉臊得不行:“是是是,趙姑娘說得是……” 眾人終是沒忍住,紛紛笑出了聲。 雖然找出了問題所在,但如何應對卻還是不知,越初寒臉上半點笑意也無,只問道:“此毒可解?” 趙愁眠道:“可解,但十分繁瑣,且需要反復試驗,更重要的是,還得看看解毒后的土壤能否再次耕種,這一過程會花費多少時日,我暫時還說不準?!?/br> 張堂主眉頭緊鎖道:“這可如何是好?雖說本就不指望能很快解決這事,就算眼下就能播種,收稻也得等到秋天去,但聽趙姑娘這話,即便那土里的毒清了,也還不能確定那土還能用不用,是這個意思么?” 趙愁眠道:“不錯,需要制出解藥廣而撒之,再將土壤翻新,工程十分浩大,雖說可以砍伐山林重新造田,但已有的耕地卻不能放任不管,不過倒是可以雙管齊下,共同行之,所以愁眠給出的辦法是,我這邊先嘗試解毒,諸位則可以先找出幾片山林進行開墾,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法子?!?/br> 經她這么一提,裴陸才恍然道:“是啊,那些耕地既然不能用了,為何早些時候沒有重新造田?” 張堂主面露難色:“張某何嘗沒有試過開墾田地呢?可怪就怪在每開出一片新田,就會惹上蟲害,莊稼被毀后就再也無法耕種,問題根源不解,開再多新田也只是浪費土地資源罷了?!?/br> 裴陸冷笑一聲:“看來是有人隨時在暗中盯著南地動靜,伺機搗亂?!?/br> 張堂主苦澀道:“為此,張某還曾下令徹查各大門派弟子,企圖找出可疑之人,但那也無異于是大海撈針,有沒有jian細尚且不說,若是西境派人過來作亂,誰能防得???下了毒就跑,也沒地方逮人不是?!?/br> 裴陸嘆口氣:“也罷,眼下正是四月,動作快點開幾片新田播點中稻,到了九月就能收谷子了,這期間新田必須派人嚴加防守,可不能再出錯?!?/br> 張堂主應下,又問道:“短時間內水庫的水倒是可以用上一陣子,可往后呢?又該怎么辦?這南地鮮少落雨,總不能坐吃庫空?!?/br> 裴陸思索一陣:“所以咱們還得好好商議下從北冥山脈引水過來的事,米商存糧不夠倒是已經吩咐東境那邊運米過來了,等到九月新田豐收后情況就能好些,至于引水之事則更為要緊,所需人力財力和時日十分繁多,咱們今日便就此事好生談談,商量出個辦法來?!?/br> 眾人皆是一臉凝重,但也都積極發言,引水之法牽扯眾多,若要動工便必須提前準備妥當,不得馬虎,整整一日眾人都在這驛站出謀劃策,飯也沒心思吃,直到入了夜才各自回了房休息,打算次日再接著商談。 驛站內本就有廚房,但吃了這些天也快吃膩了,待大廳內人群散去,綺桑便央越初寒帶著她出門逛逛,想嘗點新鮮的。 盛安城不比渡海關繁榮,但長街上倒也別有一番景致,夜色漸濃,兩旁燈火通明,各色商鋪大開,人流移動間,還算熱鬧。 一貫的三人行因著趙愁眠的加入變成了四人行,但裴陸卻一改往日話癆作風,端的是一派雅正,綺桑暗暗發笑,推著越初寒道:“快走吧!讓他們兩個好好兒說說話!” 越初寒便由著她將自己帶進人潮中,兩人有意無意地離去,躲在一條小巷里站了一會兒,見裴陸興致勃勃同趙愁眠搭起話來,才又慢悠悠朝那二人相反的方向行去。 除了給裴陸制造獨處機會,綺桑自己當然也不能放過任何攻略越初寒的時機,雖說她并不介意裴陸的存在,但二人世界總是極好的。 四月初的人間入了夜還是有些寒涼的,綺桑一邊搓著手一邊沖越初寒道:“jiejie餓嗎?” 越初寒搖頭:“想吃什么?” 綺桑主動拉住她的手,關心:“都一整天沒吃東西了,你怎么會不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