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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話還沒說完,小臂上便被掐起來, “合著就你唱紅臉我唱白臉呢, 你自己說說這大晚上的吃這些健不健康?!?/br> 說到戰斗力, 宋父的始終是不及宋母十分之一,敗下陣來,只得一邊推著行李,一邊低聲求饒:“還有人看著呢,這樣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宋茵并不回頭,坐在輪椅上聽得直樂。 她們家的模式是慈父嚴母,兩口子這樣拌嘴很多年了,真正的架卻沒吵過幾次。宋父是寬和又包容的,和宋母要強的急性子正好互補,心里真難受的時候,宋父便拎著酒去和江大教師苑看門的老大爺那喝兩盅傾訴幾句,回來便又好了。 機場里LED大屏上閃過CUFL的比賽片段集錦,宋茵笑著抬眸正巧瞧見,又想起陸嘉禾來,怕他深夜來機場傻等,她上飛機前都沒告訴他,他這會兒應該睡得正香。 宋茵朝掌心哈了一口氣,熱氣在深秋的夜里凝成白霧,然后很快又在空氣中消散。 回到熟悉的環境里,宋茵這一覺睡了十來個小時,醒來時正是下午,天氣不錯,小區的鳥兒在錯落的枝丫間跳躍。宋茵對著鏡子洗漱完,雖然精神還是有些不濟,但耳鳴頭疼的癥狀都消失了,時差總算調節過來。 “茵茵,吃飯了?!彼胃嘎犞憚雍八?。 “好?!?/br> 宋茵拿起床頭的手機,搖著輪椅往外走,手機按亮這才發現陸嘉禾給她打過電話。 “你的同學們都挺擔心你呢,昨天手機打不通,還給家里來了電話?!?/br> 這說的大概是晉薇,只有她知道家里的電話。 菜色豐富,宋父給宋茵夾了塊rou,“要是休息好了,有時間就請她們吃個飯,你們小伙伴間聚一聚,也算慶祝一下出院了?!?/br> 兩口子商量了一晚,決定把宋茵送回老家一段時間,江州空氣好,是個養病的好地方,過了這兩天,宋茵和朋友們可能得要好長一段時間見不上面了。 宋茵胃口還沒恢復,草草吃了一點,便到陽臺上給陸嘉禾回電話,那邊鈴聲響了許久,卻沒有人接。 大概在吃飯? 宋茵沒猜錯,陸嘉禾確實在吃飯。 法式餐廳在鬧中取靜的通州路,燈光柔和、裝飾典雅,桌椅的雕花精致,是易音的品味。 鵝肝醬煎鮮貝做得入味,可惜陸嘉禾沒什么胃口,隨意抿了口醬汁,便放下了刀叉。 “六一的口味還是這么挑剔,”易音笑了笑,“嘗嘗這兒的香檳,你們年輕人應該喜歡喝這個?!?/br> 陸嘉禾搖搖頭,往后一靠,目光漫不經心瞧向窗外,“有什么事開門見山直說吧,我還有事,現在沒什么心情吃飯?!?/br> 陸父才聞言,眉頭就深深皺起來,“六一,好好說話?!?/br> 易音和陸父當初是和平分手,離婚的第二天便開始專注各自的事業去了,至今偶爾會像朋友一樣聯系幾句,弄得他這個兒子好像總在無理取鬧。 說話間,侍應端著香檳和果汁上來,陸嘉禾待人走遠了,才心平氣和道,“大家都很忙,我只是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br> 易音用餐巾一角擦拭干凈唇畔,沉默半晌,放下餐具,小心翼翼道,“六一這段時間忙著比賽,mama好久沒看到你了,就是想和你多說會兒話……” 陸嘉禾聞言挑眉,似笑非笑揚起一個笑容,“是嗎,距離燕京的比賽才過去一個多月,也不算很久?!?/br> 畢竟從前易音各地巡回演奏時,整年不見面的時間都有過。 易音心中一陣絞痛,勉強笑了兩下,倉皇轉開話題,“我聽薇薇說,宋茵到國外去手術了,不知道需不需要幫忙,我有位認識的……” “不必了,”陸嘉禾聽完拒絕道,“手術已經做完了,她的傷也快好了?!?/br> 易音黯然,又重新努力找著話題,“說起來,我從前受邀去江州大學演出的時候,還見過茵茵的爸爸,他當時負責接待,是個特別紳士斯文的人?!?/br> 陌生了太久,其實他們母子之間并沒有什么好聊的,易音只能努力找著兒子感興趣的話題。 陸父與宋茵只見過一面,但卻不止一次從旁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了,易音那兒,母親那兒,還有崔博濤那兒,知道是個勤奮上進的孩子,家里也是書香門第。 頭一回知道的時候,他心里其實還松了一口氣。 在眾人看來,陸嘉禾桀驁難馴,誰也管束不了,他就算是離經叛道地找個比他大十來歲,或者和他差不多性子的女朋友,都不奇怪。反倒是找了個正兒八經乖巧聽話的女朋友,讓眾人驚喜地有些不適應。只是不知道對方那樣的乖乖女,鎮不鎮得住陸嘉禾這個混小子。 說話間,瞧著手表上的分針又轉了半圈,也不知道宋茵的飛機有沒有落地了,陸嘉禾再也坐不住,拿起包,隨意道了聲別,長腿跨開就要走。 “六一,等一下?!?/br> 易音站起來,“mama這次從歐洲回來,給你帶了雙球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盒子被打開,遞到陸嘉禾跟前。 那是雙簽名球鞋,上頭的簽名是陸嘉禾十來歲時候喜歡的一個球星,球風蠻橫霸道。離他退役已經許多年,這雙簽名球鞋應該算是難得。然而易音不知道的事,那球星退役前的一場球賽下腳兇悍,或有意或無意截斷了另一位球員的職業生涯,陸嘉禾早已經不再喜歡他。 “你不需要費這樣的力氣?!标懠魏烫?,將盒子蓋起來。 其實他今天已經用盡了十二萬分的耐性,每每要起身走時候,又想到宋茵那天生氣的樣子。確實,二十來歲的人,他并不能張牙舞爪一輩子。陸嘉禾不想渾身豎著刺,刺傷別人也戳疼自己,愚蠢,也很幼稚。 他抬起頭來,望著易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很多事情都是無可挽回的,既然已經過去了,也用不著費心費力想著彌補?!?/br> 那一年母親的音樂會,陸嘉禾其實并不想去,易音打來電話幾次催促,二老大概也是想要孫子和母親多多親近,同他商量了一整晚,陸嘉禾才勉強答應了。就是在奔赴機場的高速路上,雨天地滑,撞擊后車輛側翻,二老成為了那場連環車禍里的殉難者。 也許他真正不能原諒的不全是易音對他成長的忽視,還有遷怒。無論找多少理由為她的無辜開脫,心里到底難以釋懷。 易音那時候是陸嘉禾天底下最討厭的人,可隨著成長,許多恨意其實已經消亡在向后奔跑的歲月里。傷痕也是,只能由時間一一撫平。 “以后,我盡量試著,就像普通人一樣和你好好相處?!彼皖^將那盒子推了回去,“這些東西,我不喜歡,也用不著?!?/br> 這一次,他言罷,拎起包朝餐廳門外大步離開。 易音瞧著他遠去的背影,忽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