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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叫她生氣的是林涵音的態度,滿口都是好好好,小橋下次不回了。 是,她知道林涵音對她爸從不據理力爭,永遠陽奉陰違??山兴齽e跟自己玩這種事情,難怪不該反駁一下說交友是她的自由。顧之橋毫不懷疑,如果有一天林建學知道她倆的關系,讓林涵音一腳把她踹了,林涵音也會毫不猶豫說好好好。 好個屁。好心情和半點旖旎全都煙消云散。 給林涵音發一句我下去玩狗,顧之橋開門出去,她不想聽這對父女繼續廢話下去。 在門口無聲罵了林建學五分鐘,程充和舉著杯子走上來,正好見到她齜牙咧嘴的樣子。 四目相顧,顧之橋面孔僵住,脫口而出:虧得你跑得早,碰到這種男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她嘴巴一動一動,半點聲音全無,奈何程充和不會半點唇語,只能問道:“你怎么下來了,發生什么事。音音罵你了?” 呶,你看,明白事理的人就知道問是不是林涵音罵她而不是她倆吵架。 顧之橋搖搖頭。 程充和把杯子遞給她,“正好,給你煮了梨水,清熱潤喉。音音在里面?” 顧之橋做了個等會兒的手勢,貓手貓腳走到門邊,耳朵貼在門上,里面說話的聲音不斷。她癟癟嘴,輕哼一聲,又朝程充和擺手,意思叫她別進去。 程充和覺得她滑稽極了,頑皮心起,學她的樣子貼門上聽聲,正好聽到林涵音叫爸,這才恍然。她拉拉顧之橋的衣服,做個跟她一起下樓的手勢。 顧之橋用眼神問她,去哪? 程充和笑而不語,眼神往樓下一瞥,總之就是讓她跟著。 顧之橋猶豫一會兒,見程充和沒有開口的意思,跺跺腳,隨她一起下樓。 最討厭什么都不說清楚的人了,她是啞了,程充和可沒有啊,學她做什么,好玩嘛。 好吧,蠻好玩的。 兩人一前一后走,一走就走到程充和的房門口。 顧之橋站在門口朝里張望,程充和失笑,“進來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顧之橋:敢跟潑婦吵架,不敢進丈母娘房間,怕了怕了 第18章 她是不會忘記的 小時候母親常說:不要跟陌生人走,不要隨便去人家家里,你永遠不知道叫你去的那戶人家家里有什么。 母親是嚇唬還是事實已無從可考,讀小學時,顧之橋看到一本雜志。說是雜志,倒像是案件集,里頭記述的案子不是強//jian就是拐//賣,封面上赤//身裸//體的女死者面無表情。 顧之橋永遠都記得死者的眼神,空洞迷茫,又好像有千萬個為什么。 一本雜志抵過母親的再三叮囑,在這方面,顧之橋比任何人都聽話乖順。警惕心不止用來防備陌生人,夜晚回家,下意識留心周圍的人,絕不讓人跟在身后走在一條直線上。進了大學、工作后獨自旅行,她也始終保持警覺。 警覺的后遺癥之一是很少會發生春風一度的風流韻事,不管是哪個傳說中的桃花圣地,一夜邂逅從來與她無緣。 這是她給自己找到的理由,論為什么站在程充和房門口會有莫名的緊張和遲疑。 比起客房,程充和的房間裝修更勝一籌,色調素潔,陳設簡單、實用,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浮夸裝飾。房型結構與客房相似,有書架有CD架。陽臺直通洱海,有個小碼頭,小碼頭處停泊著一艘充氣艇,可供人隨時劃船洱海泛舟。 美中不足的是,靠近水域濕氣重,若是長期居住樓上會更好一些。 “充氣艇會定期維護,日常檢查,有興趣可以劃出去看看。不過得跟別人一起,或是等你能說話之后?!?/br> 可不嘛,一個人七手八腳劃出去,在湖心打轉,劃不回來了,叫天沒聲音,叫地也無語,連個電話都沒法打。 程充和對顧之橋沒有避諱,自顧自將沙發上的衣服疊好放進抽屜里。 看出顧之橋的拘謹,連打量都是小心翼翼。她說:“洱海邊潮濕,幸好太陽好,衣服曬著干起來很快。要洗衣服的話可以用洗衣機,晾在頂樓露臺,一天肯定干?!闭f完她偏頭看一眼老老實實端著杯子,立在身后的顧之橋,“會做家務?” 不會做就代表平時全是她女兒干活,顧之橋求生欲很強,連忙點頭。 她們分擔家務,誰空誰多做一些,兩人都不是推脫的人,也沒有放任房間不干不凈,視若無睹的本事。唯一的問題是對干凈的標準不一樣,達成協議花了不少時間。 “哎,你坐呀?!背坛浜蛯嵲诳床幌氯?,拿走她手上的杯子擱在一邊,推著顧之橋去坐沙發,讓她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眼看她眼睛瞪得老大,倉惶又膽怯,臉都紅了,她忍不住笑,“你這樣,真像一只嗷嗷待宰的羊,唔,小羊羔?!?/br> 顧之橋窘迫,張嘴擺出“咩”的口型。 程充和把杯子重新塞回她手里,“快喝掉。哎,顧小姐,真的不用去醫院嗎?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明天去藥房看看胖大海,泡茶喝能潤喉哦,再看看有沒有羅漢果?!?/br> 她一手叉腰,時而思索,時而蹙眉,時而微笑,使她充滿了精靈似的靈動之美,超越年齡與性別的界限。 難怪那些年輕男人對她趨之若鶩。 床頭柜上的一只相架吸引了顧之橋的注意,背景是正在裝修的房子,應當是飛鳥與魚客棧的毛胚雛形。一個男人光著膀子站在只有水泥柱子的客棧前頭,雙手豎起大拇指,笑得陽光,棕色卷發搭在額前,能看出肌rou的線條,瀟灑自然。不得不說,賣相挺好的,起碼甩林建學十八條橫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