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林虞思是越想越氣，一路走著，臉能沉到地上去。

    莫然是真的覺得她不會生氣，不會難受嗎？

    這個該死的漂亮女人，真是愈發的沒有心了！

    瞧著手機屏幕上和莫然的聊天框，林虞思幾番將自己的委屈和控訴打出來，但卻不敢發出，只能刪除，末了，滑看了一下自己和莫然完全一邊倒的聊天記錄，林虞思長長的嘆氣。

    她給莫然發的消息能霸占整個屏幕，但莫然回三個字都是多的了，或者說只要莫然回消息，就足夠她興奮了。

    憤怒使林虞思認不清路，從莫然的房間到碧空樓，林虞思彎彎繞繞走了十多分鐘才到，不過也有好處，十多分鐘后，林虞思不氣了。

    最后瞧了眼莫然僅三天可見的朋友圈的背景圖，林虞思眼底露出一絲溫柔，關上手機，上了樓梯。

    那張背景圖，是林家茶園的雪景圖，長廊和茶木上都落了白，沉沉的，寂靜而美麗。

    林虞思還記得當時拍照片的場景，那是她和莫然在江城度過的第一個冬天，那天是莫然的生日，在茶樓一向是莫然為林虞思泡茶，于是那天，林虞思來了點不一樣的。

    幼時林虞思曾見外婆釀酒，顧家前幾代也是釀酒起業，可惜現在不是主要經營酒產品，手藝傳承也慢慢斷了，但外婆還記得二三，并且皆數教給了她。

    莫然當時剛十九歲，不喜喝烈酒也不太會喝，所以林虞思親手為她釀了甜米酒，暖和的閣樓上兩人靠窗而坐，裹著雪白的毛毯相依相偎，欣賞雪景。

    林虞思為莫然釀酒溫酒，莫然則一時興起，贈了字給林虞思。

    林老爺子寫得一手好字，莫然當時雖然學的時間不長，但寫的字也足夠讓人贊嘆，不過莫然自認為寫的不好，從不愿意“獻丑”，所以那是莫然唯一一副送出去的字。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林虞思把這副字當寶，沒啥詩情畫意和古文化沾不上邊的她將莫然的字裱了框，然后掛在了自己臥室，日日相對，同時也希望借此能沾點莫然的神仙氣。

    自從不久前發現莫然的朋友圈背景圖后，林虞思就將自己的背景圖換作了這副字，而仔細瞧林虞思拍的照片，會發現白色的宣紙右下角，不是署名也不是印章，而是一抹艷麗的唇印。

    妖艷紅唇印與詩句完全不搭，是林虞思的杰作，破壞氣氛又搭配奇怪。

    當時寫完這句詩，用得全是繁體，林虞思一時竟是看不懂，畢竟在國外呆了太久，于是莫然一點一點給她解釋，這是白居易的作品，名為《問劉十九》，講的是友情。

    一聽見友情這兩字林虞思就皺起了眉頭，她和莫然才不是友情，莫然都答應做她女朋友了，而且連個毛筆繁體字都認不清的她，和莫然對比起來太慘烈了。

    于是她二話不說印了個唇印上去，當作是標記和署名，用這樣幼稚的方法，試圖把自己和莫然融在一起。

    還記得那時候看見自己動作時，莫然驚訝的眼眸，古詩加上唇印，簡直奇奇怪怪。

    回憶起了往事，林虞思身邊的低氣壓消散一空。

    哼，莫然你這個該死的沒有心的漂亮女人，先原諒你了，誰叫我說了要寵你呢。

    顧秘書還等在原來的地方，正對著筆記本閱覽文件，見林虞思終于到了，一張老臉上滿是無奈。

    “小姐，鬧事的周毅都走半天了，您處理事情處理這么久？”

    當時一瞧見那和莫然一起的新員工慌不擇路跑出來，林虞思就皺了眉頭，待遠遠的瞧見新員工拉著吳念葳時，林虞思二話不說便丟下茶杯一陣風兒似的離開了。

    “對了，我正要和您提這龜孫來著?！?/br>
    林虞思咬著餅子，沒回答顧秘書的話，十分自然的轉移重點，避免顧秘書嘮叨她。

    “聽說他周家這兩年在平城混的不錯啊，現在腰板都挺起來，敢隨便欺負人了啊?！?/br>
    “這……我主要在管江城顧家的事情，平城這邊的事情，小姐你問問平城顧家的人，她們想必清楚一些?！?/br>
    顧秘書圓滑的，就想林虞思早點回平城的大顧家，林虞思撇撇嘴，自動忽略有關平城顧家的事情，繼續道。

    “顧叔不清楚也沒事，我都清楚，這龜孫今天敢欺負我家然然，我肯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只是我近日里忙，有些事情不好親自出手，還得勞煩顧叔照我說的去做了?！?/br>
    “周家原不過是個開服裝廠的，后來越做越大成了企業，搞起原創品牌，而前些年周毅開了個娛樂公司，原本是為了方便他自己好玩女人，沒想到最近兩年這小子混上道了，還捧出三四個挺火的明星?！?/br>
    “其中當家臺柱許珂兒今年更是提名影后，代言不計其數，還有其他小明星，也是給周毅賺的盆滿缽滿，不過，我說過了，這家娛樂公司最初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方便周毅自己玩女人，所以，我這兒有不少他和女明星的黑料，包括和許珂兒的，都是實錘?！?/br>
    吃完了那個不大的餅子，林虞思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說著，隨意的就好像在講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絲毫不提她哪兒來的這些東西。

    若要一個回答，那只能說，當初四年前和周毅有交際時，林虞思就開始不動聲色一點一點的收集著這些，多捏一個把柄有何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