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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還是那個樣子,萬事不上心,整個人的氣色都很難看,不過明顯比先前要好一些了,也不知清虛到底跟她說了些什么。 阿良的死是禁忌,無人敢提,故而所有人都噤聲,沒有誰開口亂說。 沐青將宗門中的人都叫到玉華房間,說是有事商議,但沒具體說到底何事。 恰巧江林打算過去看看重傷的玉華,就先去了。她神色缺缺,可到底還是關心宗派里的人,見玉華傷成這樣,就先給這人把脈看看。 “受內傷了?”江林皺了皺眉,以為玉華只有身上的傷口,不成想傷得如此重。 玉華倒是不在意,滿不在乎地說:“無礙,沒什么事?!?/br> 江林心情比較沉重,沒像往常那樣絮絮叨叨念一通,摸出藥瓶倒兩粒丹藥,讓玉華吃了,這是用于恢復元氣的藥丸,對醫治內傷有益。 清虛就在一旁候著,默默看著。 知道江林還沉浸在阿良的逝世當中,玉華也不多嘴,將藥接下,許久,輕聲道:“節哀——” 江林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應聲,大抵是不愿再提,而后埋頭在搗鼓自己的藥瓶子。 弟子們甭管受傷的還是沒受傷的,很快都過來了,畢竟沐青給所有人傳了音,都得過來。相對于重傷的玉華和陸傅言,其他人都還算好,大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但都自覺不多話,進門就安安靜靜候著。 沐青最后才姍姍來遲,不慢不緊地抱著兔子進房間。 她掃視一周,見確實所有人都到場了,才說道:“久等了?!?/br> 眾弟子應聲:“長寧長老?!?/br> 沐青只點點頭,沒有關門,順手掐出一道阻隔用的結界。瞧了下諸位長老和主事,以及規正站著的各位弟子,她面上沒有任何變化,看不出情緒。 清虛是最先開口那個,大抵是覺得氣氛太過壓抑,大家都悶不吭聲,一向不愛說話的她竟問道:“把所有人都叫過來,是發生什么事了?” 定然是有事,且還比較重要,否則不會這么興師動眾。就是有點奇怪,畢竟沐青平素不是這般性子,這人一貫是泰山崩于眼前都巋然不動,不愛搞這些,這還是頭一回。 玉華在弟子的攙扶下起來,到桌邊坐下,她氣色很差,因著渾身是傷,嘴皮子都沒血色,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今天她極力護著眾弟子,因此而受傷是有目共睹的,見她現在這個樣子,潮生師兄他們是心疼又敬佩,有眼力勁兒的趕緊過去候在一邊。 沐青看在眼里,卻沒太大的觸動。 將兔子交給陸傅言抱著,這才說道:“宗主傳了音給本君,如今浮玉山連帶周圍的幾座城池已經四處禍亂,今晚特地讓大家過來,是宗主讓傳達一下那邊的情況?!?/br> 她語調不疾不徐,像真有那么回事兒,好像太真確實有提過這件事似的。 聞言,清虛有點驚訝,因為她不久前才跟太真傳了音,浮玉山那里的情況并沒有沐青說的那樣嚴重,出入很大,浮玉山附近比之安陽城,其實還算太平,畢竟鳳靈宗大半弟子都下山鎮壓邪祟去了。 但其他弟子并不了解真實狀況,信以為真,一個個錯愕不已,倒是很驚訝。 玉華比較淡定,抬眼看了下,不懂沐青這是要做甚。 沐青也不怕被拆穿了,將眾人的反應全都收于眼底,而后繼續說話,她語調不高,說得不快,一字一句娓娓道來,先講到浮玉山周遭的起尸案,再說到邪魔出沒,接著又是種種不安定的事端。 一眾弟子聽得心驚,知情的長老和主事們倒有些不解,不懂這是在做什么,只覺得有些反常。 連江林都擰了下眉,不由得抬頭望去。 然而很快的,江林就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白姝不在。 以往那白毛狐貍都會盤在沐青肩頭,或是趴這人手中,即便化形成人了,也一直形影不離地跟在沐青身旁,可現在卻不見蹤影。 方才沐青進門時抱的是兔子,也是長白毛的rou乎玩意兒,眾人倒沒反應過來哪兒不對,畢竟平時沐青身上總有一團白,今夜也是一團白,乍一看沒甚奇怪之處,且她一進門就不著痕跡將這團白塞給了人堆邊上的陸傅言,以至于眾人都沒怎么注意。 玉華似乎早就發現了這個,眸光意味深長。 也不知怎么了,就在沐青話音剛落的瞬間,她喉中躥上一股腥甜,嘴里霎時全是血腥味。她臉色微變,剎那間緊了緊手心,強忍著沒表現出來,硬生生將其壓下去。 只是再怎么忍著,臉色還是有變化的,本來就蒼白,現在更是難看,好似被吸干了所有血色。 周圍其他人沒察覺到,沐青亦不動聲色。 清虛比較警惕敏感,下意識向玉華看去。 玉華強行壓著不適,可卻怎么都忍不住,整個人就如同飄落的枯葉一般墜倒,坐都坐不穩。她的臉色迅速灰敗,臉上被一股濃郁的烏黑霧氣罩住,正要強撐著站起來,可控制不住地口吐鮮血。 那股沉抑的霧氣縈繞不去,如有千斤重一般將其壓制住,讓她無法起來。 沐青木然著,目光沉熾,就那么冷眼看著。 亦在這時,那些傻眼的弟子們才發現周圍的門上、墻上不知何時被貼上了一道道靈力強悍的黃符,正是這些黃符在鎮壓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