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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姝這次沒聽。 頸側忽而有些刺痛,磨著沐青的神經,緊接著是溫暖的濕潤觸感。 彼時還不算太晚,樓下樓上不時都有人經過,尤其是院里,在房間中依稀都能聽見底下的說話聲。門被關上,周遭黑黝黝一片,像是一方無形的沉抑牢籠,將她倆禁錮在其中,然而這牢籠不夠隱蔽寬闊,僅有一扇門四面墻遮擋,看似牢固,實則很容易被發現。 這里有那么多修士,沒有結界,無異于敞開大門。許是被這人弄得太緊張,沐青下意識攥緊了她的衣袍,束縛得很。 白姝卻沒有半點不自在,從她頸側慢慢往上移,將細密綿綿的吻落在她下巴,臉側,鬢角…… 黑暗會放大感官,即使看不清楚眼前,可依然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是細微的變化。沐青難以承受住這孽障的造次,緩了緩,終還是開口:“白姝……” 她不知該怎么說,怎么做,好像不論如何都不太對勁。她承接下了白姝的放肆,任由這人在自己身上撒野,吻也好,還是剛剛那輕輕的吮咬也罷,總之沒立即拒絕或排斥,都默許般受著了,大有放任的意思。 她是重活一次的人,這一世不如三千年前利落灑脫,不會再像那年逐白姝離開師門那樣,對方不走就自己狠心離開,一分別就是多年。她好像有了束縛,被一張無形的網纏住,且自己都舍不得掙脫。 這種感覺實在是矛盾,怪異至極。 沐青沒能真正領略沉浸過世俗的情。愛,如同被霧障遮了眼,分辨不清,只能隨心行事,時不時都會遵從心底的所向,所以才會如此縱容身前這個孽障以下犯上。 白姝沒有回話,早已習慣她這般反應,隨即抬起她的下巴,又挨了上去,索求無度地撰取她的氣息。這人占有欲太強,直白得毫不掩飾,一邊在沐青唇上輾轉,一邊說:“師尊還沒回答我的話?!?/br> “……”沐青揚了揚白細的脖頸,好一會兒,才說,“沒什么?!?/br> 白姝說:“他給了你一張帖子?!?/br> “那是陸夫人給的,她下個月生辰?!?/br> “可你又給了他靈符?!卑祖?,好像特別在意這個,語氣中的妒意之明顯。 以前的沐青哪會對弟子這么好,即便是打小就跟著她的白姝,也不過是在小的時候能討到點甜頭,大了就不行了。那時沐青一貫不近人情,更不講什么師徒情意,可如今卻全然不一樣了,她雖然對陸傅言比較冷淡,但還是會關心這個徒弟,那樣的行徑在白姝看來實在是刺眼。 三千年前是容月,現今是陸傅言,即使沐青無意,可白姝還是在乎。 她行遍了山川,在望不見頭的艱難時光中輾轉,獨自守了那么多年,孤注一擲才能重新擁有沐青,自是見不得沐青對別人有半點好。 沐青愣了愣,儼然沒料到她會在意這個。 師徒倆那么親密無間過,可從來都沒捅破窗戶紙,即便在床上有過不該有的念想,情至深處纏著對方難分難舍,但有的話終究沒說出來過,未有一句情意有關的話,更不會直接表現出這種情緒來。 沐青想不出話來回應,黑夜成了遮擋,不讓她的遲緩暴露出來,她張了張嘴,良久,淡聲說道:“陸家主曾于我有恩,此次危機四伏,若他出了意外……” 話說到一半又停止,解釋仿佛有些多余,不是因為陸傅言,而是這不像她,按她的性子,應該直接不回答才是,如此解釋反而像是在遮掩什么。 白姝定定看著她,就這么靜默無聲。 一句多余的解釋將擋在兩人中間的帷幕劃開一道口子。 沐青半晌才反應過來,緘默不語。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誰都沒有開口或是動作。 不多時,還是白姝抬手扶在沐青背后,將其攏進懷中。沐青頓了頓,終歸還是再次放任了。 一場僵局以沉默開始,沉默結束,到底有什么不一樣了。 。 翌日是個大晴天,暖風和煦,安陽城在燦陽中復蘇,天兒愈發暖和了,對比初開這里的那天,不再那么冷。 阿良他們起得早,天不見亮就下床了。江林這個帶傷的沒甚瞌睡,一大早就去嚯嚯清虛,一點自覺都沒有,她臉皮厚,在清虛房里喝飽了茶水才離開,一出門就撞見剛出來的沐青,還被嚇了一跳。 “長寧你真是,走路都不帶聲的,突然就出現了?!苯帜畹?。 沐青一如既往地把白姝裝在靈袋中,瞧了驚乍乍的江林一眼,又不動聲色瞧了下清虛的房間。 江林未曾注意到這個,跟上她,問道:“你昨晚哪兒去了,怎么一晚上都沒亮燈?!?/br> 沐青怔了下,隨即面色如常道:“在打坐,歇得比較早,就沒點燈?!?/br> “我就說是這樣,清虛想找你來著,怕你已經歇下了就沒去?!苯终f道,沒有一絲懷疑,顯然十分相信沐青,言罷,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問,“對了,蘇城的事你聽說了嗎?” 第70章 掩飾 沐青不知情, 問道:“何事?” “才發生的事, 剛剛清虛跟我說的,”江林道, 神情染上兩分凝重,遲疑地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蘇城那邊……有處墳場全都起尸了?!?/br> 所謂起尸, 直白點說就是死人“活了”, 行話叫尸變,成了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