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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門主與懷空大師等人站在對面,面色凝重。 最先發現死者的是洗劍宗的白胡子長老,許是發現了什么恐怖的事,他正處在極度恐慌與崩潰的邊緣,直到楊門主出聲問,他才抖著手,一臉驚恐后怕地望向白毛狐貍,連連后退兩步,瞪大眼顫著聲音道:“我看見了,是它,是它干的!” 周圍瞬時沉寂,眾人齊刷刷看過去。 白胡子抖篩子似的,極為害怕但又生生忍住,厲聲喝道:“就是它!它殺了柳主事,老夫親眼所見,它殺的!” 白胡子長老的房間就在二樓東南角,站在窗口的位置恰巧能瞧見這里,出事的時候他起夜在窗口透風,孰料竟遠遠瞧見了這些。 那時洗劍宗的那位已經倒下了,白狐在解決剩下的柳仁善,不過片刻功夫,柳仁善就慘死原地,連喊叫都沒來得及。 輕而易舉就殺掉兩個修為不低的人,跟宰殺砧板上的魚一般簡單,白胡子在窗后看見這一幕,嚇得魂兒都沒了,直至白狐趁夜回到西院,巡邏的弟子發現了,他才敢下樓現身。 現在人多勢眾,白胡子壯著膽子把見到的都一一道來,憤恨兇惡地指著白姝問罪。 “孽畜,三長老與柳主事與你何怨何愁,竟敢下此毒手!” 四周一片嘩然,無一不震驚。 白姝的厲害之處眾人有目共睹,輕輕松松就能將黑袍人他們壓制住,大家默認她是沐青的靈寵,可畢竟之前一直沒有見過,難免引起懷疑。 實力如此強悍的靈寵,在場的人混跡修真界多年,可從來沒見過,偏生又在這時候出現,再加上這檔子事,不讓人起疑都難。其實眾人早在白姝現身對付容月時就有所顧忌了,只是迫于沐青的面子的不便多嘴,而今意外橫生,矛頭直指白姝,眾人的態度立馬變了。 有人旁觀不語,有人直接出聲指責,還有小部分人因偏向鳳靈宗而站在白姝這邊。 “靈寵難馴,越強越難控制,我怎么說來著,師兄你還不信……”一身材矮小的流云宗弟子低聲念道,唏噓不已。 流云宗是馴養靈寵的大宗,在這方面獨有技巧與經驗,白姝一現身流云宗這邊就注意到了,一行人早就在暗自觀察,如今出了這事,他們無疑會站在對立方。 靈寵本是妖獸,孽畜就是孽畜,終歸與人不同。 簡單一句話瞬間驚起不小的波瀾,這弟子可說到某些人心坎上了,柳家和洗劍宗的人無不臉色鐵青。 阿良不忿,知曉這是在潑臟水,立馬回道:“你亂說什么?勿要血口噴人,無憑無據亂栽贓!” 被當眾呵斥,那弟子面上無光,霎時漲紅了臉,憋了半晌,不服氣地說:“我又沒點名道姓,你這么激動做甚?” 阿良不夠機靈,覺得這是污蔑,便硬氣道:“我師伯與柳主事他倆無怨無仇,你這是在暗指,胡說!” 此話一出,那些人臉色就更難看了。 白胡子長老只提到了白姝,這小子一沖動卻把沐青牽扯進來,著實愚笨。且沐青與柳仁善曾有過節,當年去柳家救人,柳仁善攔著不讓,沐青因此與之交惡。過往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柳仁善與沐青幾人不對盤,矛盾激化出手殺人……說不定呢。 萬事皆有可能,這世間不能以常理概之的事多了去了。 不過想是這么想,卻無人敢出聲,大家只耐人尋味地瞧著沐青。 沐青處變不驚,面無表情地將扒在袋口的白毛狐貍壓回去,將靈袋束上,明擺著要護短。 面對質疑,她倒是一點都不急著撇清,只瞥了眼方才那名弟子,再望向白胡子,不咸不淡地問:“黃長老說瞧見了一只白狐,可還記得具體什么樣?” 白胡子長老一愣,隨即脫口而出:“白狐還能哪個樣,不就是狐貍?!?/br> “沒有其他人?” “沒有?!?/br> “白狐殺了人,回了西院,那黃長老可瞧見它往哪間屋子去了?”沐青問。 白胡子語塞,當時他躲在窗后都不敢動,定是不知道,便遲疑道:“這……” 沐青不慢不緊地說:“黃長老既沒看清白狐的模樣,又不知它往哪兒去了,是如何確定它就是我身上這只的?” 白胡子被問住,一時卡殼,搜腸刮肚半天,自覺站不穩腳跟,就沒好氣地生硬說:“這里就一只白狐,還能憑空蹦一只出來不成?不是它還能是誰?” 整個雅閣就沐青帶了只白狐,出了意外肯定首先被懷疑,何況事情就發生在西院外邊,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黃長老這話就先入為主有失偏頗了,”帶傷的江林忽然站出來說道,她臉色有些蒼白,嗓門不大,卻擲地有聲,“你只看見了一只就斷定是這只,倘若不是呢?對簿公堂還講究人證物證齊全,也許是別的妖獸,也許是幻化成的,黃長老站在窗口隔得那么遠,一口咬定就是那長寧的靈寵,未免太武斷了些?!?/br> 白胡子被這一通話堵得啞口無言,的確,他只看到了部分場景就出來指認白姝,又沒親手捉到狐貍,或是與之交手,更沒見到白狐回到沐青房間,壓根無法確認。 他無話可說,自覺沖動,臉上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里外不是人。 然而柳成義等人不會輕易翻篇,尤其是柳仁善的親傳大弟子聞石。 見到自家師父死得這般慘烈,聞石腦子里血氣上涌,渾身因無法忍耐而微微發抖,用力咬牙都咬出了血腥味,他憤恨至極地盯著沐青她們,極力保持鎮定,握手成拳,一字一句問道:“沐宗師又如何證明不是你的靈寵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