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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虛頷首,亦不敢掉以輕心。 白姝仰起腦袋看頂上的混元珠,眼也不眨地盯著,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段模糊不清的場景,仿佛自己曾經來過這里。 可是她抓不住腦中的畫面,心里莫名就亂糟糟的。 慢慢靠近另一邊,那股深重的力量如同千斤大石一般壓下來,雖然能承受得住,但總歸有些不好受,沐青和清虛還沒什么,白姝腦袋變得有點昏沉,暈乎乎提不起勁兒。 剛剛腦海中的那些場景又緊接著襲來,一幕幕重現。 那時入魔的長老容月慘敗,被她重創險些神魂俱滅,然而神狐一族有其萬年不變的規矩,對付這種叛變異徒不能自行誅殺,需得交由族中剛正不阿的長者處置。 容月雖作惡多端,但罪不至死,畢竟往日的功勞不可磨滅,曾經心地至善救濟蒼生的作為不能全部抹掉,念在她只是一時入魔,沒能抵擋住誘惑才會造成這般局面,長者再三思量,最終宣判,剔其神骨,壓在安陽城下鎮守一方,全當贖罪。 是以容月就被關押在此,此處是神狐族利用法器構建出來的禁錮空間,用以困住容月,并與安陽城相連。容月被關在這里一天,這處由法器構成的空間就會吸食她的修為一日,用以滋養安陽城河川山脈,庇佑一方,以此相抵她曾經的過錯與罪孽。 鎮壓法器的封印是白姝親自打的,全然不留情,即便這么多年過去了,這里依舊牢不可破,任憑容月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突如而來的記憶讓白姝頭昏腦脹,難受得緊,她抬起爪子拍拍腦袋,使勁兒搖晃兩下。 可無濟于事,恍惚間她又想起一個半大的女娃跪在自己面前,脊背挺得筆直,一字一句清晰道:“請殿下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對罪人容月網開一面!” 她一襲紅衣獵獵,不甚在意地伏趴在軟榻上,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女娃,不慢不緊反問:“你說的什么情分?” 或許是沒料到她如此絕情,那女娃身形一僵,隱忍地咬咬牙,想爭辯卻沒敢說出來,她心有不甘,捏緊了手,極力憋了半晌才說道:“求殿下饒容月一命!” 而后俯身,重重給白姝磕了個響頭。 可惜白姝還是漠不關心,斜睨一眼,壓根不在乎。 她鐵了心決不輕饒容月,非但置之不理,還直接將鎮壓的封印加深一層,絕情絕心至極。 白姝不明白自己為何又記起這些莫名其妙的場景,上次是受幻境的影響,這回卻不是。 她愣了愣,想起被困閣樓中的那一次,她與沐青的荒唐與放縱,情念遮眼兩相糾。纏,從而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從前高不可攀的禁欲宗師被指染,好似雪白的紙上被潑了黑沉的墨,那么刺眼而明顯,怎么都無法遮掩,念想是狂肆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狠狠拍打著岸邊,將一切都沾濕。 那個將自己養大成人的師尊,明明就是渴水的魚兒,卻衣袍凌亂地死死隱忍克制著,不愿妥協,可最終還是難耐地半張著唇尋水解渴,攀住她不放。 肆意與沉淪,亂不可分。 深淵中的迷亂會吞食意志與理智,越距的情切暴露在光明底下,既陰暗不堪又灼。熱赤。裸。 第43章 蹬腿 浪潮卷肆, 悸動, 熱切。 無邊的水不住地往上漫,將兩人都完全吞噬進去,掙脫不得,只能抱在一起以求紓解。 陰沉的天色,細微的風動,滿室的曖。昧縈繞, 熱意交合難以自控,跨坐在懷中的人承受不住這般的荒謬不經,忍耐地閉上了眼睛,但又克制不住地微揚起細瘦白皙的脖頸, 光潔如玉的背稍稍舒展,平坦緊實的小腹收緊, 手抓住鮮紅的綢緞,卻始終不肯碰到她。 而余韻過后便只??占?, 出格回歸原位,一室寂靜。 倨傲如沐青,披著散亂的衣袍, 身上的痕跡無所遁形, 她一貫清正, 有些話說不出口,只能隱忍斥道:“孽徒, 不知廉恥……” 一想到這些, 心頭的焦躁又加深兩分, 丹田中的熱好似更甚,白姝軟趴趴地將腦袋埋在沐青手中,惱火地用前爪扒拉了下耳朵,不愿再記起這些有的沒的。 沉悶感愈發深重,沐青沒太注意白姝的異常,與清虛小心謹慎地往里走著。 明明在沙地上的魔氣都那么濃重,這里面卻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陰冷和蝕骨的寒意,周遭太寂靜了,這里冷清到像座吃人的墳墓,不見人影,不聽聲響,連風都沒有。 走出一段路,沐青發現石壁上刻有繁復的符文與圖案,這些符文與老宅池子中的是同一種,大致起鎮壓作用,并在只言片語中透露出這里是何地,用以做甚,關押的是何人。 密密麻麻的紋路看著就驚悚,走在石道中猶如穿梭在墳墓中,實在瘆得慌,不過修士哪會怕鬼,她們一路走去臉色都沒變一下。 終于走到石道盡頭,眼前闊然開朗起來,盡頭處是一間寬闊的石室,不過石室地面上什么都沒有,只有抬頭看時能望見頂上鑲嵌有不少混元珠,那些混元珠有的明有的暗,亮度不一。 清虛仰頭看了下,小聲說道:“北斗七星陣?!?/br> 沐青自是認出來了,北斗七星陣效用奇多,無論是鎮魔除妖還是風水局都可用,算是比較尋常的陣法,不過頭頂這個是用混元珠布成的,自然會強上許多,想來是用以鎮壓此處的妖魔的。